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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处不妥帖。

有时半夜她哑着声音喊疼，季洺就会立即惊醒，给她找来冰块。

某次深夜，温叶溪模糊不清，季洺喂冰块的时候，她的嘴唇不小心擦过了季洺的手指。

似乎觉察到了她尴尬，季洺后来就戴上了手套。

想到这，温叶溪心口划过一丝暖流。

“请飞往海口的乘客尽快登机……”

机场广播唤回她的思绪，温叶溪愣了瞬，果断登机。

坐上座位，机长的声音传来：“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和感谢您乘坐天合联盟成员华夏华北航空，航班由京海前往海口，飞行时间为4小时20分钟……”

飞机滑入跑道，缓缓上爬。

失重的感觉传来，温叶溪握紧扶手，在心里默念：“季洺，等我……”

======第34章======

窗外云卷云舒，四个小时转瞬即逝。

抵达海口的第一时间，温叶溪赶去了距离失事地最近的医院。

此时已经凌晨。

温叶溪强忍疲惫，急匆匆赶到导诊台：“麻烦问一下，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叫季洺的患者，下午的时候从附近的港口送来的遇难者，是东航8994的飞行学员。”

语速快的护士都愣了瞬，好半响才指着电梯说：“遇难的人都安排在4楼统一救治，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谢谢。”温叶溪顺着护士指的方向走到电梯旁，按下往上的按钮。

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她和出来的曲静之撞了个正着。

曲静之一脸惊讶：“温……温叶溪？你怎么来了？”

“来问你为什么退学？”温叶溪一把将人拽回电梯，“季洺怎么了样了？”

“退学的事情说来话长，季洺……不太乐观。”曲静之英气的眉毛紧拧在一起。

温叶溪心口一紧，强行按下心里翻涌的情绪之后才发现曲静之和季洺眉眼间有些相似。

“医生怎么说？你退学是不是和季洺有关？”

温叶溪的问题一串接着一串，问的曲静之发蒙。

她无奈的摊手：“你别急，慢慢问，我怕一定不瞒着你了。”

温叶溪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她深呼吸：“季洺为什么不乐观？”

“医生说他伤到的头部，情况很复杂，要做开颅手术。”

曲静之的狠狠给了温叶溪当头一棒，她猜到季洺或许会伤的很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

“那现在呢？”温叶溪脸色苍白了不少。

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揪住，心疼担忧五味杂陈。

曲静之叹了口气：“现在还在做手术，已经5个小时了，还没结束。”

她把温叶溪带到手术室门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等在外面。

“季洺……的，伯父伯母呢？”温叶溪疑惑。

曲静之默了瞬，那双英气的眉又皱在一起：“季洺他……是我们家的私生子，我算是他的堂姐，我们家的情况比较混乱，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成年之后，伯父就把他送到了澳洲这边生活。”

温叶溪的手指蜷在一起，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怪之前季洺说那天是自己生日时，神情那么落寞。

温叶溪心尖颤了颤，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口蔓延，如果她和季洺早些认识，是不是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不再是这样的开始和结局。

可命运就是这样，阴差阳错。

温叶溪看着手术室久亮不熄的红灯，清冷的脸上眉头紧皱。

脑子里转的都是上辈子有没有发生这场空难。

可时间实在太过久远，这一块的记忆就像是被生生磨掉，没有任何痕迹。

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熄灭，大门打开。

温叶溪和曲静之即刻迎了上去，异口同声：“医生，他怎么样？”

“季洺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满是血迹的手套：“颅内的血块已经取出来了，但是具体情况还要再观察。”

“但如果三天内醒不过来，或者恶化……”

医生顿了顿：“家属就要做好准备，很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第35章======

医院走廊一片漆黑，凌晨时分万物寂静。

医生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温叶溪都没有回过神来。

曲静之听完，沉沉叹了口气，走到角落压低声音给家里打电话。

温叶溪无力的坐在长椅上，不断的猜想季洺受伤的事情是不是和之前和禅师说的交易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她顿时打了个冷颤。

倘若真的是这样，她欠季洺的要拿什么才能还？

墙面上的寒意从后背蔓到四肢百骸，心口淤堵的发慌。

曲静之回来的时候，就口看见温叶溪愁容满面，双眼通红：“你怎么了？”

温叶溪抬眸，原本淡然的眼里情绪重的惊人：“静之……”

“嗯？”曲静之走近，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覆在温叶溪身上：“你能来足以证明你的情谊，别有太多负担，人各有命。”

沉重的叹息在长廊里回响。

大衣上的暖意让温叶溪红了双眼，她哽了又哽才问：“那如果我的命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那还是人各有命吗？”

上辈子爷爷不拖累自己直接选择放弃手术，季洺又为了让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惜放弃了生命。

他才19岁……未来还有那么多美好的生活在等待。

怎么可以就在这里停下？

曲静之握住她的手：“只要他觉得值得，就好。”

温叶溪霎时泪流满面，悲恸到说不出话。

季洺一步步跪上雪上的那幕又浮现在眼前，她感受到季洺膝盖上剧痛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他的执着。

曲静之目光闪过莫名的情绪，眼眶也红了。

季洺这么多年一直很孤僻，身边除了她这个堂姐也没再有过别人。

朋友情侣什么的通通都没有，一直独来独往。

现在有人能关心他，曲静之欣慰了不少。

她的手一下接一下在温叶溪背后拍着，轻柔的安抚她的愧疚和恐惧不安：“会没事的，这小子一向命硬，不会有事的……”

翌日，天清气朗，万里无云。

季洺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曲静之已经整理了心情去外面买了早餐回来，她打开包子，递到温叶溪面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温叶溪的眼底满是青色，疲惫的接过筷子却没有多少食欲。

“吃点儿，等下医生查完房，我们就进去看看他。”曲静之劝说。

温叶溪优思重重的吃了两个，就放下了筷子。

“医生说他有醒过来的迹象吗？”她问。

曲静之摇头，她和温叶溪一样担忧，但这种事怎么只能看命。

潦草的吃了个早饭，医生按时过来查房。

温叶溪和曲静之跟在后面，听着医生叮嘱怎么照顾没有意识的病人：“可以多和他说说话，说说未来和以前，给病人灌输一些积极的想法，发现病人有意识之后可以按铃，我马上过来。”

两人点头，等医生查完之后坐在季洺的病床边。

曲静之往后仰着，尽量让自己的状态和语气都轻松：“你小子……刚回曲家就不讨喜天天和叔父对着来，现在好了，叔父一辞都不过来看你。”

“不过也好，估计你也不想见他。”

曲静之勾了勾嘴角，疲惫的面容上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琅嬛付费整理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的命定的爱人吗？再不醒过来，你命定的爱人就要和别人走了。”

她说完，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和惋惜：“你知道叔父的，如果你三天内真的不过来。”

“他会放弃对你的治疗。”

======第36章======

温叶溪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着曲静之：“这是什么意思？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曲静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我也劝过叔父，现在只能祈祷季洺早点醒过来。”

“你陪他聊吧，我出去透透气。”她说完这句，起身离开。

病房内静了下来，温叶溪百味杂陈。

她用目光描摹病床上躺着的季洺，原本笔直的剑眉在眉骨处被深深截断，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

他的双眼闭着，仿佛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只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温叶溪思绪百转千回，下意识伸手去碰他的眉，还剩下半寸，手指又顿在原地……

就这样僵在原地，温叶溪紧紧看着。

睡意来的猝不及防，她缓缓靠在病床边，渐渐闭上了眼。

梦回上一世，季洺在出发去神山的火车上写了封信。

温叶溪附身去看。

信用的上好的纸张，柔软光洁无杂质。

铁画银钩的字跃于纸上：机长，我正在去往藏区神山的路上，听闻藏区神山上有神噎呜，能够让时光回溯……如果只是传言，也算是替你祈福。

路上的风景很好，说起来很好笑，明明我们一起飞过那么多次的航班，但是却从没停在任何一个地方看过风景。

每次和你一起坐在驾驶舱时，我都在想，明明我们这么近，但从我到你你的距离却是整整10年的时光……

人生有很多遗憾，我的遗憾就遇见你太迟。

倘若真的有重来的一次的机会，机长，等等我吧。

落款：季洺。

温叶溪顿时红了眼眶，心里满是酸胀。

她伸手去碰那封信，指尖和季洺的手撞在一起。

季洺蜷了蜷手指，若有所感的朝着温叶溪的方向看来。

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