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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分的不耐。

闻衣念了解林青轩，知道他已经忍到了极点，正要上前，却又听到沈父说：“你个混小子，你把小洛骗出学校，还要受处分，我打你，打你……”

听到这话，闻衣念的眼泪再次涌出。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和林青轩谈恋爱，父亲不同意，林青轩就偷偷将她带出了学校。

那时候，父亲找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爸，我在这儿……”闻衣念终于忍不住哑声喊道。

沈父闻言，朝她看了过来，随后摇了摇头否认道：“你不是小洛，我的小洛最听话了……她不会乱跑……”

说完，他又看向林青轩：“林青轩，你把我的小洛还给我！”

这句话让闻衣念的眼泪更加无法控制。

而此时林青轩的眼底却满是不敢置信，曾经的沈父儒雅清风，是个有名的教授。

没想到如今竟会变成这样！

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愈来愈大，林青轩的脸已经完全黑沉，十分不悦地对闻衣念说：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爸带回去。”

闻衣念顿时回过神，抹了把眼泪，几步上前，轻轻地去拉父亲。

“爸，小洛在家等你呢，我们回去就能见到她了！”

沈父怔怔地看向闻衣念，半晌后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好，我们快回家，小洛还在等我……”

听着沈父的话，闻衣念眼底蕴满了泪，默默地扶着父亲穿过人群往外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青轩只觉心口处莫名压抑，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闻衣念。”他不由喊出她的名字。

闻衣念闻声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向林青轩。

四目相对。

她发红的眼眶和眼底的悲伤让林青轩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动了动嘴角：“还有五天。”

闻衣念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说离婚冷静期还有五天。

苦涩顿时蔓延全身，她强忍着心绪，温声回：“我知道。”

而后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林青轩一眼。

因为她知道，这一刻，曾经的林青轩彻底地消失了……

走了没多远，闻衣念便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腹部也隐隐作痛，眼前渐渐看不清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沈父一同去往医院。

将沈父安顿在外面长椅上，闻衣念独自去见医生。

主治医生看着她的诊疗结果，摇头叹气：“你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化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而且你很快就会彻底失明，更会有难以想象的痛苦。”

闻衣念苦涩一笑，看了眼外面的沈父低声问：“那我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一个星期。”

第十章不爱早有预兆

闻衣念没再多说，起身和医生道了谢，而后带着父亲去药房拿药。

药房的护士通知交费时，她看着手机里仅剩的一千多块钱，又看了看一旁穿着皱巴巴衣服的沈父，最后把药退了回去。

走出医院时，闻衣念已经疼得看不清路了，但她依旧紧紧地拉着沈父的手，自言自语，声音充满了悲痛。

“爸，如果我走了，您该怎么办啊？”

她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闻衣念带着父亲一起逛街给他买了身新衣服，又去超市里买了很多他爱吃菜。

在车站等车时，沈父忽然看向她，见她一手提着很重的袋子，另一只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温声问：“你怀孕了吗？”

闻衣念顿时愣了一下，而后看着父亲点头。

沈父又问：“那你的家人呢？”

闻衣念的喉咙一下便哽住了，随后她含泪回答：“我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但他……生病了。”

沈父闻言，微笑着出声安慰：“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的闻衣念泪眼婆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她先照顾着沈父休息，待他睡后，才一个人站在了阳台上。

江城的春季多雨，让整个天空都好似被蒙了一层雾气，根本看不清。

医生的话，也在此时一遍一遍的回响在闻衣念耳边，一个星期……

她缓缓回头，房间里，沈父蜷缩在狭窄的床上，头发已然花白，满身沧桑。

父亲学识渊博，一生清雅，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是她没用，照顾不好父亲。

半晌后，闻衣念拿起手机翻出了林青轩的号码，犹豫良久，终归还是拨了过去。

“我们能最后见一面吗？”

电话那头的林青轩本想拒绝，但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还是答应了。

两人约好下午在明月湖见面，闻衣念提前到了。

明月湖畔，风景已和十年前大不相同。

她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天，林青轩就是将她偷偷带到了这里，两人相互依偎着吹了一夜的冷风。

当时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他说，他会一辈子为她遮风挡雨……

“闻衣念。”

身后传来了林青轩的声音。

闻衣念转身，看到林青轩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但天色渐暗，视力已经快消失的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林青轩走近，她消瘦的身影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心，而后开口问道：“你爸怎么样了？”

闻衣念没有立刻回答，转头看向平静的湖面，才说：“他不记得我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林青轩又问。

“三年前。”

那时父亲忽然一个人倒在家里，她惊慌之下打电话找林青轩，但林青轩却只说在开会，连话都没让她说完就挂了。

原来，不爱早就有预兆，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林青轩愣住，唇角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曾经两人在此处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却是相对无言。

湖边寒冷寂静。

闻衣念看向林青轩，忍不住开口：“时间过得真快，你说如果当初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我们还会结婚吗？”

林青轩紧抿着薄唇没说话，心口处却闷得厉害。

闻衣念见他不说话，心中已然知晓了答案，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祝你以后幸福。”

顿了顿，“我走了……”

看着闻衣念渐渐融进夜色的背影，不知为何，林青轩心头猛地涌上了一如十年前那般的痛楚。

当时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闻衣念被沈父带走却无能为力，那一瞬，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

“闻衣念！”

第十一章没了……

林青轩忍不住叫道，声音失控。

闻言，闻衣念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林青轩喉咙一哽，压低声音说：“下次见。”

闻衣念没有回答，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家，她便进了厨房，做了一大桌沈父喜欢吃的菜，又让沈父穿上了今天新买的衣服。

席间，她给沈父夹菜：“爸，您多吃点。”

沈父看着满桌的菜却没有动，而是当着闻衣念的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后开始边看边念：

“今年是2021年，我叫沈之勤，我得了老年痴呆症，我有个女儿，叫闻衣念，小名叫小洛，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忘记，不能让小洛伤心……”

看着沈父的模样，闻衣念顿时愣住了，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本子上密密匝匝地记满了父亲已经忘记的事，写的最多的却是——

不能忘记我的女儿，她叫闻衣念。

看到这一行字，闻衣念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满头花白的父亲，哽咽到几乎失声：“爸，对不起……”

沈父怔了怔，轻轻拍了拍闻衣念的后背，声音充满了慈爱：“小洛乖，一切都会好的。”

晚上，照顾着沈父吃完了饭，又看着他睡着后，闻衣念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中紧紧地攥着沈父的小本子。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开得极小，刚好能够驱散四周的冷清与孤寂。

这时，电视上开始播放新闻。

“据可靠消息透露，周氏集团总裁林青轩即将与顶级车模凌文珊举行婚礼……”

闻衣念失神地看着这条新闻，忽觉鼻尖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