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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近来几时，她也的确松懈了。

　　林元鸾用过午膳，一回宫便遣人去暗中关注月奴，查清诸事。

　　“娘娘是觉得那人背后……？”丁香紧皱眉头问道。

　　“即便不是，也该小心些。”

　　元鸾叹了一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第103章 自作孽

　　“今儿天不错，倒比前几天都暖和些。”

　　林元鸾外罩一件杏黄缕金飞凤穿花贡缎斗篷，坐在凉阁上喂着胖猞猁。

　　从九华宫回来时，她也把这圆肥小兽带回来了，平日里逗弄几下，甚是有趣。

　　“若说寻常的狸奴或者狗，我却没这么喜欢，总感觉被宫人们驯得失了野性。”

　　她故意用竹竿挑起块肉引着猞猁去扑，那猞猁亮出爪子，一直咕噜咕噜地低吼不停。

　　“但也要提防这小家伙真生起脾气，反伤主人。”

　　林元鸾伸手抚摸几下猞猁的圆脑袋，命驯兽的小太监将其带回去。

　　“话虽如此，可亦看当主人的是否聪明、足够压住野性。”丁香贯会揣摩她心意，接话道。

　　“娘娘，凤仪宫那边出事了。”骤而却见彩云走上凉阁，张口禀报，“不知皇后说了什么，竟惹得陛下拂袖离去。”

　　“呵。”

　　元鸾抬起眼眸，轻笑一声：“咱们这位皇后可贤德得很，估计是劝谏陛下不该宠幸罪臣之女出身的月奴。”

　　“以退为进。”丁香评说道。

　　正如主仆二人所猜测般，慕容澈回兴庆殿后厌恶极了崔皇后的僭越，气恼非常，当夜便宠幸了月奴。

　　翌日，他又破格册封月奴为正七品宝林，赐封号为“柔”，迁居怡和宫西偏殿。

　　这般宠爱，实属少见。

　　“为抬举新人出来，皇后简直不择手段。”林元鸾对镜晨起梳妆，摇摇头。

　　“陛下本就不喜皇后，如今怕会更厌恶了。”丁香挑出支嵌双色琉璃华胜簪，插进她鬓间。

　　元鸾沉思半晌后忽笑道：“但若扳倒了我，她的后位便无人再能撼动。这般诱惑，确实很大。”

　　“起身吧，也该去看看那位柔宝林了。”

　　月奴刚侍寝册封，自然要去向中宫请安，然而待她进殿后，却见素来和善大方的崔皇后面容严肃、目光冰冷。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吉祥。”月奴惧怕地垂下眼睑，盈盈跪拜。

　　“也罢，陛下到底是已正式册封了你。”崔皇后长叹一声，命她起身入座。

　　月奴轻声谢恩，承受着不善或是好奇的视线。

　　“听说柔宝林从前在浣衣局当差？”

　　容婉仪最沉不住气，出言嘲讽：“那咱们可要回去挑挑衣裳，别把你洗过的穿了出来，被你瞧见后惹你伤心。”

　　“臣妾不敢。”月奴紧咬下唇，清冷的眉目间略带隐忍。

　　“这是做什么，本婉仪好心为之，怎么你却如同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容婉仪面露不屑，嗤笑道，“果然是奴婢作派。”

　　庆儿闻言一怒，本也妒忌的她忽与月奴同仇敌忾：“再怎么是奴婢，如今也不是了，你口口声声提这些，是在质疑陛下的册封旨意吗？”

　　两人便这样有来有往地吵了好些时辰，待离去凤仪宫时也互不服软。

　　林元鸾今日没观见这出好戏的重点，甚是无趣，只欲先一步迈出殿门回宫。

　　但就在此时，月奴柔柔道：“贵妃娘娘请留步。”

　　“那日臣妾听命陛下去摘花回来后，失了分寸，打搅您与陛下，还请贵妃恕罪。”她乖顺跪下，诚恳认错。

　　容婉仪看月奴主动递上把柄，立马凑过来道：“惊扰贵妃是重罪，臣妾认为不能轻纵。”

　　“那你觉得该如何啊？”林元鸾慵懒地挑起眼尾，笑容玩味。

　　“臣妾认为该罚柔宝林跪上三个时辰，抄写宫规百遍。”容婉仪兴冲冲回话，不怀好意。

　　元鸾望向她，沉吟几许后答允道：“好啊。”

　　“臣妾领罚。”月奴没有反抗，默默回了怡和宫跪着。

　　“娘娘英明！”容婉仪向元鸾甜甜一笑。

　　其余与林元鸾交好的妃嫔们虽不解，却本着她自有安排的想法并未多言。

　　但阮清颜不知她真脾性，想为月奴解围，好在严爱亲及时上前制止。

　　“贵妃协理六宫，有权这样做。”严爱亲在小产恢复后天真尽失，可也看清了许多事。

　　“为何？”阮清颜表面孤冷，实际内心一片赤诚，“若非容婉仪挑拨，贵妃估计不会真去责罚。”

　　季芙默默地跟在一边，依旧胆小，只想拉着她俩快些走：“别多管闲事。”

　　而三人身后是沉寂了好多天的陆法愉，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幕。

　　......

　　月奴一被责罚，慕容澈那边便知道了消息，但他却神色淡淡，只不过免了其罚跪而已。

　　可月奴冰凉如雪的平静眼眸中溢出感动，默默笑了一下。

　　那位贵人果然说得不错，她是罪臣之女、浣衣局宫婢的出身，可陛下不仅不嫌弃还宠爱有加，足以见对她有些真心。

　　“枇杷，你说今晚陛下会来吗？”她坐在月牙凳上痴痴望着殿门后，问着贴身宫女。

　　“会吧。”枇杷低声敷衍，没敢告诉她其余的消息。

　　摘星宫。

　　“这些东西看起来新奇，但不过就是白玉雕成花、琉璃做成盆景，极尽奢靡罢了。”

　　林元鸾命人把慕容澈送来的珍品搬去库房，实在是司空见惯。

　　“哎呦贵妃您说笑了。当然这些死物也不算什么，只要您开口，有多少陛下给多少。”

　　隋言奉命来给元鸾送东西，以安抚她的醋意。

　　“我要陛下的一样东西，烦请让陛下亲自来给我。”林元鸾装作不满，大声冷哼道。

　　“要什么啊？”

　　慕容澈放下御笔，命小太监们将批阅完的奏章送回兴庆殿，从设为书房的暖阁离开，踏入正殿。

　　“朕的贵妃娘娘想要什么？”

　　“真情。”林元鸾粲然浅笑，心口不一。

　　是权力。

　　不过如今慕容澈已经能放松疑心、在她的殿里批阅奏章了，想来距离她插手朝政的那天也快了。

　　“真情......”慕容澈执起元鸾的手，宠溺道，“我与你已经琴瑟和鸣、永结同心了，还不算真情吗？”

　　他此言所指是这的和鸣殿，与九华宫的同心殿。

　　“哼。”元鸾娇蛮地瞪他一眼。

　　这一瞪眼，自又换来个春宵良夜。

　　至她再醒来已将近午时，用过膳后，元鸾忽然想起件事。

　　“昨日陛下送来的东西，都清点过了吗？”她慢慢饮着消食的山楂饮子，问道。

　　“您放心，都数过了。”丁香好似明白元鸾关心何事，回着话，“其中有两斛珍珠、一匣宝石、两架琉璃盆景等好些难得的钗环首饰，皆出自定安伯进献。”

　　林元鸾轻轻挑眉，叹息道：“这个冯密......自作孽不可活啊”

　　“要不要给明妃提个醒？”

　　“去吧，虽然可能毫无用处。”元鸾敛去眸中冰冷，貌似无所谓，但实则已准备命自家人疏远冯密。

　　冯密本就爱奢靡无度，从前慕容澈根基未稳，定然宽纵几分，但往后可不好说了。

　　她知道在外人眼中冯氏很得她的庇护，可正因如此，到了该抛弃时便抛，否则反受其牵连。

　　而冯道曦隐隐知道林元鸾的心意。

　　“谢贵妃告知。”她苦笑着，请传话的彩云退下。

　　然而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贵妃那明里暗里提点过她家不少次，但她父亲从来只面上答应而已，在封伯后更是毫无顾忌。

　　“这勋贵之家难免用度豪奢，况且还有京中世族挡在前头呢。”前来陪她说话解闷的苗乐怡闻言安慰道。

　　“或许吧。”冯道曦神情戚戚，嘲讽一笑。

　　她父亲有多嚣张跋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听说父亲最近已经纳了第二十个小妾，若算上家中通房，简直比宫中嫔妃还多。

　　并且父亲还广收义子，并纵容义子们倚仗军功横行霸道、结党营私。

　　等魏王与卢、崔两家被收拾后，怕是就轮到冯氏了。

第104章 三公主

　　微雪渐落，悄悄压在树梢上，染出一片洁净琉璃般景色，澄澈到天地失色、黯然萧索。

　　夜色浓。

　　彩云在昏沉无光中出了殿门，从块砖下取出张纸条，递到林元鸾手中。

　　“魏王还真是容易被挑拨啊。”她在阅过后轻轻讥讽，将纸条丢进星火旺盛的炭盆里。

　　“他的浅薄愚蠢满朝皆知，若不是魏王妃还算聪慧，他早完了。”丁香附和道。

　　林元鸾的双眸间精光闪烁，而后长舒口气，慢慢平静：“路要一步一步走，先把崔景直解决了，不着急。”

　　“是啊，如此一来崔氏里没有能臣、皇后又无宠，要是再和反王谋逆沾上些什么干系，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彩云眼中闪过快意与狠辣。

　　“哎呀，你们做宫女真是屈才了。”元鸾瞧着她与丁香，赞赏一笑。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