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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往常无数次一样在远处看着说笑的二人，这些天恍惚梦境一样从脑海中淌过。

店员端着加了冰块的苏打水来送到他跟前：“先生，您怎么不坐过去呢？”

白许微微笑着接过苏打水：“没事。”

他喝了一口苏打水，冰冷的苏打水顺着喉咙咽下，一时连心里都觉得凉了。

白许低着头，两只手捧着苏打水杯子，手指被冻得发麻。

他离霍寒川和温芷归的桌子足够远，远到他听不见他们的每一句话。

第二十九章

白许低着头，一点点酌饮着冰镇苏打水，直到浑身都喝的浸满凉意。

店里的空调开的很足，白许被扫来的冷风冻了个激灵。

他下意识放下苏打水，翻出随身带的外套，走到温芷归身旁。

他本想替温芷归披上衣服，可想了想，到底只是将外套递给温芷归。

温芷归朝他笑了笑：“谢谢你，白哥哥。”

白许怔楞片刻，赶忙道：“不客气，温小姐。”

霍寒川回来了，温芷归便不再是芷归，而是温小姐。

他转身正要走，忽然发觉衣摆被人拽住。

温芷归依旧笑着：“白哥哥，你跟我们坐一起嘛。”

白许摇摇头：“您跟霍少爷久别重逢，应当好好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这些从前说过千万次的客套话，而今每个字都又苦又涩，像是自己吞咽自己种出的苦果。

温芷归轻轻蹙起眉，有些失望。

但她很快调整好，白许做回自己的位置时，他看见她已经又可以继续轻笑着跟霍寒川聊着什么了。

白许紧攥着冰块已经融化的七七八八的苏打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低垂着头，眼睛紧盯着店内深色的地毯，思绪却飘荡出去好远好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余光瞥见霍寒川站起身。

他也赶忙站起身，从店员手里接过账单。

两千多的消费在从前对于霍寒川来说无足挂齿，可现在他们手里既没有霍氏的黑卡，又没有可以兑现的支票。

白许有些为难的把账单递给霍寒川。

霍寒川淡然的从衣服的内袋里掏出来一沓面值不一的钱。

店员眼里的鄙夷再度浮现。

霍寒川数出足够数目的钱递交给店员，一点没有窘迫的模样。

他只有在温芷归面前时，才会显出些自卑和窘迫来。

“你还想逛逛吗？或者我送你回家？”

霍寒川偏过头对挽着他胳膊的温芷归低声温柔道。

温芷归犹豫了片刻：“你想去我和白哥哥的家看看吗？”

这句“我和白哥哥的家”令霍寒川的脸色沉下来几分，但温芷归一点也没发觉。

察言观色从来不是温芷归擅长的事，而恰恰却是白许擅长的事情。

白许敏锐的感觉到了霍寒川的不悦，心中竟漫上些隐秘的快意。

他在前面带路，不知道算不算有意为之，总之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在了遭遇伏击的那条路上。

一股不详的预感随着路上越来越稀少的行人慢慢涌上心头。

白许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而霍寒川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他警惕的环顾四周，将温芷归护在身侧。

三个人中唯有温芷归不时轻轻说上两句话，她一点惧意也没有，似乎霍寒川陪伴在她身边，便什么都能战胜。

他们穿过一条四下无人的巷子，霍寒川几乎拉着温芷归的手跑起来，白许紧随其后。

就在即将穿过这条巷子时，上次那十来个讨债人忽然堵在他们身前。

霍寒川毫不犹豫拉着温芷归便往反方向跑，他一转头，便发现另一头也堵了十来个人。

第三十章

上次被霍寒川用酒瓶子开瓢的领头讨债人头上缠着纱布，怒目圆瞪。

霍寒川和白许背对着背，将温芷归护在中间。

眼看着这些人越靠越近，大有将他们合围之势，白许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次，老子可不打算善了了。”

领头人说着，从裤腰里拔出一把亮闪闪的刀，与此同时，合围他们的几十个人一齐拔出凶器。

温芷归眼看势头不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喊道：“你放我们出去，我现在就还钱，一次还清！”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领头人冷笑一声：“现在才想起来还钱，晚了！上次的仇，这次我一定要报。”

温芷归搜肠刮肚，这些人手里拿的可都是明晃晃的刀子，若是硬拼恐怕他们三个都要折在这儿。

霍寒川先发制人，忽然一把将外套抛出去，挡住了几个讨债人的视线，顷刻便夺下两把刀。

温芷归几乎被吓傻了。

等到双方打起来，温芷归胡乱捡起地上染血的匕首吗，握在胸前。

她的白裙子被血染的乱七八糟，可自始至终，霍寒川和白许都没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就在霍寒川和白许寡不敌众，浑身上下都挨了好几刀的时候。

忽然一辆宾利驶进小巷。

那些讨债人纷纷避让：“妈的神经病啊，这个巷子还能开车进来？”

宾利横冲直撞的冲到霍寒川身旁，猛地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令众人正是皱眉时，忽然宾利车门洞开。

霍寒川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抓住温芷归和白许便往车后座钻。

紧接着宾利便绝尘而去，那群讨债人在后面追着咒骂，很快便看不见身影。

副驾驶上带着墨镜的中年女人扭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后座的三人。

“霍寒川，你真让霍家的脸都丢尽了！”

她说着，取下墨镜，后座还在喘息的温芷归恍惚觉得这人分外熟悉。

霍寒川浑不在意，他紧蹙着眉：“妈，绷带消毒水在哪，我被捅了好几刀。”

霍母一面怒气冲冲的骂：“不捅得疼点你怎么会长记性！”

一面真的拿出绷带碘伏等等来。

白许紧紧捂着身上伤口不断溢出的血，宾利的真皮座椅弄脏了他可赔不起。

温芷归细心的替霍寒川包扎着，即便霍母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因为失血，白许在恒温的车内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车内早已空无一人，但身上的伤口全被包扎的整整齐齐。

他打开车门，这才发现车竟然停在他和温芷归所住的老居民区内。

昏昏沉沉的扶着楼梯走上前，一阵争吵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要么你现在就跟我会梧桐市，老老实实跟灵娇把婚礼办完，要么你就这辈子别回霍家！”

霍母尖利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白许知道偷听别人家事，尤其是自己老板的家事不道德，可他却一点也挪不动步子。

霍寒川的声音不高，但却铿锵有力：“那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从此不再是霍家的人。”

第三十一章

温芷归似乎是想劝架，但是母子吵架，哪里是她这个外人能插嘴的呢。

但是霍母却偏偏不放过她。

霍母指着换完衣服坐在沙发上小口喝茶的温芷归：“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自降身份！”

说着，她冲到温芷归身前，扬起手。

霍寒川顾不得满身伤口，一把拉住了霍母的手。

霍母气的浑身颤抖，她指着霍寒川：“好啊，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敢打我了是吗？”

霍寒川不耐道：“我哪儿打您啊。”

霍母却好似疯了一般，她狠狠搡了一把霍寒川，眼眶通红。

霍寒川一个没站稳，仰面倒下，一下子嗑在了逼仄客体里的餐桌上。

他本来刚才失血过多，而今又狠狠一撞，不由得眼前一阵发黑，半晌没缓过来。

盛怒中的霍母见状，一时慌了神：“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的时候，霍寒川彻底昏了过去。

霍寒川再醒来时，只觉脸上洒满温暖的阳光。

他微微睁开眼，等彻底适应阳光的明媚之后，不由扭头。

却见温芷归坐在床边，阳光笼罩着她，好似给她铺上了一层圣光。

她拿着水果刀，正在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在她的手里一点点变长，苹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霍寒川看着这样一派岁月静好的场景，忽然心中微微一动，好像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都是为了这一刻，因为这一刻，一路上所经受的磨难便都值得了。

就在霍寒川眯着眼享受这一刻时，忽然病房门从外面打开。

霍母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把扯过温芷归的胳膊，一个巴掌不由分说便落在了她脸上。

温芷归正在削苹果的刀没有拿稳，刀锋划过手指，殷红的血霎时染红了果肉。

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