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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说点什么，却尽数堵在喉间道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顾修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女人问起的时候，记得说明是你自己的原因。”

　　说完，他不给南桑宁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关上了门。

　　“嘭！”

　　南桑宁感觉自己的心也被狠狠砸了下。

　　“那女人”是顾修远的母亲。

　　四年前，南桑宁正是得到了薄母的喜欢，才能如愿嫁给顾修远。

　　但顾修远母子关系不好，他对南桑宁的厌恶也是自此开始的。

　　南桑宁知道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很珍惜，处处小心。

　　未曾想，还是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恍恍惚惚，南桑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她颤抖着手吃完药后，坐在窗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雪，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

　　南桑宁和往常一样下楼给顾修远做了早饭。

　　结果一如从前——

　　她的忙碌，他视若无睹。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南桑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厅。

　　直到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冷掉，她才沉默地收拾干净，回了房间。

　　在雪簌簌落下的声音中，南桑宁不知不觉睡过去，又一次梦见了前世。

　　这次是她的第六世。

　　她是歌舞坊的舞姬，为了讨好梦中的顾修远，她在冰天雪地里弹了一整夜的琴。

　　最后十指血淋淋，活活被冻死！

　　南桑宁大口喘气从梦里惊醒，不安的心跳快要溢出胸腔。

　　她缓坐了会儿，才遏制住心口的慌乱。

　　整理一番，南桑宁出了门。

　　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人多的地方，让她有活在现在的真实感。

　　梦境中的种种，都是不复存在的过往。

　　快要过年了，临街商铺早早挂满了红灯笼。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唯有她，寂寥围绕孑然一身。

　　南桑宁从超市买完菜出来，就被一只小黄狗摇着尾巴拦住了去路。

　　小黄狗眼神清澈，小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南桑宁蹲下身笑笑，熟练地拆开一根火腿肠喂给了它。

　　“慢点吃，小家伙。”

　　南桑宁是在确诊抑郁症那天遇见的这只流浪狗。

　　如果不是顾修远有洁癖，她早就抱回去自己养。

　　南桑宁摸了摸它的毛，轻声叹了口气：“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被人骗走，更别冻死了。”

　　“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她起身离开。

　　回到别墅，南桑宁开始准备晚餐。

　　鲫鱼豆腐汤，清炒鲜蔬，白灼黑虎虾……

　　每一道菜，都是顾修远喜欢吃的。

　　看着满桌子菜，南桑宁眼底带着期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

　　分针一圈又一圈地转着，空荡的客厅里依旧只有她一人。

　　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传来开门声。

　　顾修远带着满身风雪走了进来，带来阵阵寒冷。

　　南桑宁立刻起身，迎上前去：“你回来了，我马上把菜给你热……”

　　话音戛然而止。

　　那桌上哪有什么做好的晚饭，放着的明明是原封不动、已经冷透了的早饭！

　　南桑宁在桌前顿住，脸色一寸寸泛白。

　　她又开始出现幻觉了……

　　这一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3章

　　好多话想说，好多话没说，好多话不能说。

　　因为不被爱的人，是没有资格无理取闹的。

　　客厅里。

　　南桑宁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未想过让顾修远直面自己的狼狈。

　　顾修远冷冷地瞥了她和桌上的残羹冷饭，语气里都是掩不住的厌烦：“南桑宁，你自我感动的戏码做了四年，不腻吗？”

　　腻，怎么不腻？

　　她满腔的热情早就在他一日日的冷漠中消耗殆尽了！

　　她诚挚的爱意、凌晨的眼泪，什么都没有换来。

　　所有的付出，全都是她日复一日的独角戏！

　　“顾修远。”南桑宁倏然出声喊了他的名字。

　　待他转过头来，她望着他的双眼，忽然莫名开口。

　　“我想养条狗，行吗？”

　　顾修远眸色微沉：“行。”

　　南桑宁一怔，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

　　可还不等她高兴，男人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把狗带回来，再和它一起滚出去。”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

　　看着南桑宁苍白的脸，顾修远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抬步就要上楼。

　　“顾修远，你想离婚吗？”

　　看着他的背影，南桑宁哑声问道。

　　男人步伐停顿，沉默未回应。

　　南桑宁蜷紧手心，嗓音带着强撑的涩硬：“毕竟只要我还是薄太太，萧娉婷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顾修远骤然回身，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摁在墙上：“南桑宁，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后背嘭地撞在冷硬的墙壁上，南桑宁的整条脊椎都带着生疼。

　　她眼眶泛红，唇角却上扬：“……我这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只要我不签字，这婚就离不了。”

　　顾修远冷冷地将她甩开，好似在摈弃什么脏东西一般。

　　南桑宁一个趔趄，被摔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顾修远垂眸扫了她一眼，不带一丝温情。

　　“那女人活不久了，我等得起。”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保你。”

　　说完，他推开大门，大步离开。

　　门重重合上。

　　南桑宁趴伏在地上，身体随着那闷声颤抖着，眼泪也跟着落下。

　　一颗一颗，无声淌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整个世界染成一片白。

　　南桑宁缓缓抬起头，在落地窗上看见自己倒映的模样——

　　她忽然发现，自己和那只流浪狗没什么两样，都用力地朝人摇着尾巴，渴望得到怜爱。

　　但她的运气更差一些。

　　半晌，南桑宁爬起身，拿起羽绒服就出了门。

　　这是她第一次不顾顾修远的喜恶，一意孤行地做事。

　　她将小黄狗带回家，给它洗了个澡，而后抱着它躺下。

　　也是第一次，她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南桑宁梦到了从未梦到过的第一世。

　　她看见自己身着华服站在高墙之上，而城下的顾修远一身铠甲骑于马上。

　　他抬起头望向她，眼里满是爱意。

　　下一瞬画面转换，顾修远跪在大殿上：“臣倾慕九公主已久，请陛下成全，将九公主赐婚于臣！”

　　然而话毕，却有一支禁军将他押下。

　　而身为九公主的南桑宁站在大殿之后，捂唇无声流泪。

　　再见面，两人分站在狱门两侧。

　　昔日的大将军此刻满身狼狈，顾修远盯着南桑宁，眼泪混着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