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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里，只有慕家父女两人。

慕知夏一身黑衣跪在一块石碑前，她红肿的双眼一遍遍描摹着碑上母亲的遗像，心脏像被人捏紧，呼吸不畅。

“你母亲突然病发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引发的心肌梗塞，才没能救回来，节哀。”

医生的告知回响耳畔，慕知夏不由想到那天在家看到的封霆川。

听照顾母亲的保姆说，封霆川和她妈两个人单独聊了会儿天，然后母亲就发病了。

想到母亲的死会和封霆川有关，慕知夏心脏像是被钝刀嗟磨一样，痛不欲生。

“晴荟你打算怎么办？”

慕父的问话在耳畔响起，慕知夏敛起情绪：“申请破产。”

母亲死后，她就只剩父亲了，前五年她为了公司耗尽了全部的时间。

如今，她只是好好陪着父亲，陪着这个唯一的亲人。

慕父没有说什么，只是可惜：“你做主吧，我有些累了。”

闻言，慕知夏看着眼前一夜白头的父亲，鼻间酸涩：“爸，妈走了，还有我陪您。”

慕父却只拍了拍她的肩：“我回去把你母亲的东西收拾收拾，你陪她待会儿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让她挂念。”

慕知夏目送着父亲佝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看向慕母。

离开青山墓地时，天晴了，只是乌云没散，压得人喘不过气。

汎海集团。3

慕知夏拦住了封霆川：“那天你为什么会去我家，你和我妈都说了什么？！”

“你那段视频，现在京都可是人手一份啊！”封霆川话里满是讥嘲。

慕知夏心脏漏了一拍，所以母亲是知道了视频的事，才要见封霆川吗？

“那你呢？你是怎么说的？”她心有猜测，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涩。

封霆川眸里是说不出的意味：“当然是……如实相告。”

刹那，慕知夏如置身冰天雪地。

如实……相告。

她想到那些隐瞒的见不得光的协议，身份，纠缠，眼睛唰的就红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在男人寒霜刺骨的视线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封霆川不再是大学时那个满心满眼，宠她爱她的人了。

他现在爱的，要娶的，是许珞西。

而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玩腻的玩具！

这一刻，慕知夏无话可说，狼狈溃逃。

京都大学。

慕知夏坐在车里，望着校门口出出进进的人群，有同学，有室友，有情侣……

当年，她也是这样挽着彼此，畅想以后。

那时他们没人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破败的收场。

哽咽的酸涩从喉咙蔓延到心脏，将慕知夏整个人都淹没。

她靠在驾驶位里，任由自己沉溺在过去那些和封霆川的回忆里，越甜蜜，越痛苦！

不知不觉，天黑了又亮。

慕知夏也终于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重整旗鼓，回晴荟处理申请破产的事情。

可不料刚到楼下，就接到了慕父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慕父轻声问：“知夏，这些年很累吧？”

慕知夏一怔：“没有，您别乱想。”

慕父却叹了口气：“当年我和你妈强烈要求你和封霆川分手，甚至以死相逼，你有怪过我们吗？”

慕知夏说不出否认的话，当时年少，不可能没有责怪，但这么多年了……

“都过去了，你们……也是为了我好。”

话至此，父女两个都静默了。

慕知夏听着电话那头瑟瑟风声，心里莫名觉得不安：“爸，你是在家吗？要不要我回去？”

“我来公司了。”

慕知夏心里却越发慌张，她脚步飞快的朝集团大门走去：“那刚好，我……”

“知夏！”慕父打断了她的话，像是不舍般的又唤了声，“知夏，我要去陪你妈了，往后你一个人……好好的。”

话落，电话那头只剩急促的挂断声。

慕知夏心一跳，刚要回拨——

下一秒，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从空中，重重砸落慕知夏眼前。

血泊中，那人的面容……赫然是慕父！

第10章

“啪！”

手机从掌心无力的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慕知夏呆呆的望着几步外蔓延开的血河，脑袋一片空白。

“啊！有人跳楼自杀了！”

周围的惊呼和尖叫声刺耳，慕知夏却好像听不见。

她僵硬着腿脚一步一步挪上前：“爸？爸你醒醒，你别吓我，爸！”

可除了温热的血，无人回应。

依旧是青山墓地。

一夜之间，新坟再立。

短短几天里，慕知夏失去了在这世上她唯二的亲人，变成了孤儿。

跪在父母墓前，她眼睛干涩到发痛，却哭不出。

原来不知何时，她的泪已经流干了。

另一边，汎海集团。

封霆川靠在椅子上，望着落地窗外的蓝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助理站在旁，汇报着晴荟的现况：“慕氏夫妇相继死亡后，原本还在犹豫的合作商全部与晴荟解除了合约，慕知夏申请了破产，还将这些年的积蓄全部取出作为遣散费，给了员工。”

封霆川眸底一片暗色。

莫名的，他竟想起了慕知夏含泪问自己“知不知道晴荟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的画面。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许珞西走了进来：“霆川，在忙吗？”

“怎么过来了？”封霆川放缓了声线。

“我们宣布订婚也有一阵了，我爸让我问问，打算什么时候办场订婚宴？”

许珞西说着，扫了眼旁边的助理，“你出去吧。”

助理看了眼封霆川，见他没阻止，便顺从退离。

见状，许珞西来到封霆川身边，坐在他怀里：“霆川，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封霆川淡淡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感觉你不太开心。”许珞西做出一副天真模样，“不过你不是刚弄垮晴荟吗？以后京都就是汎海一家独大了！”

“说起来也真好笑，慕知夏竟然还不自量力的以为能赢过你。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是她比得上的。”

“她赢过的。”2

封霆川突然出声，让许珞西一愣：“什么？”

封霆川却不再说：“没什么，订婚宴就定在五天后吧，之后我要飞趟巴黎，没时间了。”

五天……未免有些太赶了。

许珞西心里不悦，但迎着封霆川不容置疑的眼，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回去跟父母还有封阿姨商量下怎么布置。”

“嗯。”封霆川应了声，“让助理送你回去，别太劳累。”

感受到男人话里的关心，许珞西甜甜一笑，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封霆川和许珞西五天后举办订婚宴的消息，也传遍了京都。

慕知夏得知这个消息时，刚被从慕家赶出来。

因为晴荟破产，房子被银行抵押，不再属于慕家。

她，无家可归，只能去往青山墓地，陪着父母。

天际青白。

慕知夏跪在墓前，眼里有懊悔，有恨意，有无力……百味掺杂。

她轻声喃问：“也许你们是对的，一开始，知道封霆川的身份时，我就不该和他纠缠。”

不然，一切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她家破人亡，封霆川却能那么幸福？

慕知夏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