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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翕动了下嘴唇，将目光转了回来。

“没什么，边总。”

陆南臣极浅的笑笑，压下心里不安，岔开话题，“要见到传说中的天使投资第一人，有些紧张。”

姜矜凝神看着她，也不再追问。

他自然的伸手，手指轻轻滑过陆南臣手背，在触到她手背淡淡的微凉时，姜矜点到即止，快速拖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早上的机场空荡荡，姜矜和陆南臣并肩往外走，“陆南臣，有我在，你不要怕。”

陆南臣收回飞远的心绪，抬头看姜矜，“我不怕，跟在你身后，我从来没怕过。”

姜矜放慢步伐，看到晨曦的光，犹如细细的金粉，在陆南臣脸上晕染开来。

姜矜盯着垂在她脸上的那绺长发，随风动，在她耳畔扫来扫去，一如荡漾在他心坎上，他悄无声息转开了目光。

姜矜笑了下，声音忽然变得温柔明媚，衬得他整个人活泼起来。

“陆南臣，所有的案子都是定数，我不怕，你知道，我怕什么？”

陆南臣定了一秒，姜矜笔挺的身影就在她视线之内，这人永远是波澜不惊，永远胸有成竹，永远似乎能轻而易举就掌控所有事物的发展。

姜矜的深不可测，陆南臣知道。

但是陆南臣并不知道，要成为现在的姜矜，他的过往究竟经历了什么？

陆南臣紧走几步跟在姜矜身边，追问，“边总，你怕什么？”

“你。”

姜矜停下脚步，站在空旷的机场，目光笔直而又深沉，“陆南臣，我说，我怕你。”

陆南臣皱着眉头，似乎听不懂姜矜的话。

姜矜也没想藏着掖着，他往前进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咫尺相近，身下的影子，一高一矮，紧紧的叠在一起，仿若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所有案子，做好做不好，永远有下一个，基德，只要认认真真做，永远不会缺案子。”

姜矜的声音冷而静，细碎的寒风将他的话，刮向了陆南臣。

姜矜垂下头，就能看到陆南臣仰着脸，一双眼睛直勾勾迎向他，冬日里的阳光，不足以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一些好奇，在等他后面的话。

这么多天，姜矜压抑在胸腔里的情动，就被先前那一绺头发，轻而易举撩醒了。

可是他知道，不是风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头发的原因，是他自己着火了。

而他，愿意放纵这场大火，肆无忌惮的烧下去，他不想藏着了。

“陆南臣，所有事情可控、不可控，它都有替代性，我都不怕。”

“可是你不一样，你现在的心意，你未来的心意，对我来说，像迷一样。”

姜矜目光沉坠，一眼不眨看着陆南臣。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攥着拉杆的手在抖，他的声音也在颤抖，“陆南臣，我喜欢你，这是我的定数。”

听到姜矜这样突兀的话，陆南臣的心高高悬了起来，却是在下一秒，她紧忙垂下头，正要转身往前走时，姜矜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陆南臣，我不想压抑我的情感，我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

陆南臣一眼看向姜矜，又默然移开，她知道姜矜喜欢她，很早就知道了。

她还仗着他的喜欢，见到了两位鼎鼎有名的林学家，她仗着他的喜欢，铤而走险在部门推行合伙人制度，她仗着他的喜欢，没有告知他森林评估案，她还留了一手……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冬天，连太阳都跟着陌生起来。

陆南臣不知道为什么，在陌生的北京，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早上，姜矜直截了当的将所有压在深海处的情感，彻底推到了海面上。

而她这个时候，脑海里乍然浮现的是从洞子火锅第一次见面，到后来在金万设备下受重伤时，姜矜白衬衫上挂着的血迹，他们走在苏州的夜色里，他们一起在林场……

还有那个潮湿的雨夜，他撑着的那把伞，将外面的风风雨雨都遮住了，还有面对两位泰斗林学家时，她因过分紧张说不上话，他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偌大的机场，同一航班的人都已经离开，只有他们两人站在阳光下。

陆南臣想了很久，抬起脸，她看着姜矜因为过分认真，而有些颓然的目光，那种眼神是带着颤抖和畏惧的。

“边总，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你喜欢我。”

“可是，然后呢？”她又说。

陆南臣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擦着姜矜肩膀，往机场出口大厅走。

姜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执拗的，飒然的。

姜矜苍然的笑了下，无奈的看着她，是啊，然后呢？

这就是陆南臣，模棱两可的时候，她又把难题抛给了他……

上午，两人去酒店放了行李，便匆忙赶去目的地。

对于机场发生的事情，两个人默契的选择了缄口不提，毕竟案子重要。

李盈诺将两人约去了烟袋斜街，北京最古老的斜街之一。

清朝末年，这条街上一户一户开起了烟袋铺，因此得名。

附近不见高楼大厦，街道窄窄的，两旁布满各种商店，其中不乏上百年的老字号。

近年来游客大多蜂拥去了对面的南锣鼓巷，这里游客不多，更多是附近居民来吃喝玩逛，充满市井气息，也难得的承载着老北京味道。

车子进不去，姜矜和陆南臣在路口下了车，沿着胡同并肩往里走。

胡同不宽，穿得厚厚的行人对向往来，偶尔有车夫，拉着游客，慢悠悠的穿过。

陆南臣忙着看两边店铺的招牌，小声盘算一老字号酒楼从 1820 年开到现在是多少年了。

有居民来买卤煮和火烧，拎着食盒往家赶，形色匆匆，眼看就要和一路上眼睛乱看的陆南臣撞上。

姜矜往旁边退了点，同时，他伸手轻轻拉了一下陆南臣。

随后，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插回裤兜，定定站住，眼风极深的扫了陆南臣一眼。

“谢谢边总。”陆南臣低头，随手理了下马尾，往前走去。

姜矜有意落在后面一步，看着陆南臣走在前面，冬日阳光落她满身，勾勒出金边。

似乎她太过耀目，刺得他微疼，他微眨了下眼，目光落去那扎得高高的马尾。

两人找着了地方，叫李记串吧，位于胡同里一处很老的平房，店面不大，看起来不起眼，门口却排了不短的队伍在买麻酱烧饼和熟食，基本都是附近居民。

两人进去。

室内都是老式的桌椅。

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后海。

湖边都是古老粗壮的柳树，枝条已掉光了叶子，随着风起而摆动。

角落方桌，坐了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满头发已花白，穿件藏青色薄外套，黑色羽绒服随手搭在座位后，看不出牌子也看不出质地。

他起身举手招呼，“这里，边总。”

正是李盈诺。

两人走了过去。

走近了，陆南臣才更清楚看到李盈诺，堂堂的投资圈大佬，一身朴素，就和普通小市民一样。

他旁边坐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略微发福，穿着打扮倒很是讲究，和质朴的李盈诺相比，这位中年男人颇有些成功人士的气度。

“这位是我朋友向和平，向总，”李盈诺向两人介绍，又说，“我们今天约了喝茶，中午说找一好吃的地儿吃饭，就一起过来了。”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