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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嬉笑瞬间凝住，浑身发凉。

　　不复刚才的放纵。

　　宋念涵扭头看向身后，正对上周凌言冷冽的目光。

　　真扫兴！

　　她摇摇晃晃的坐回了椅子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俊美少年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少年依依不舍宋念涵：“姐姐，下次你还会找我作陪吗？”

　　她勾唇，一笑百媚生：“会的。”

　　“宋念涵！”

　　听到女人的回答，周凌言面色铁青。

　　他冷着脸，声音好似三寒天的雪：“贪酒好色，胡言乱语，你哪里还有半分为人妻的得体！”

　　宋念涵置若罔闻。

　　目送着少年离去后，她才转眸看向周凌言，收起笑。

　　“帝师大人昨晚不也醉酒到要女人搀扶，又凭什么拿你的清规戒律约束我！”

　　“周凌言，你说，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空气骤然凝结，周凌言面若寒冰。

　　片刻后，他才沉默的吐出一口气，捏着发痛的眉心坐在她身旁。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宋念涵颔首：“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我们和离吧。”

　　周凌言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尽数堵在喉咙口。

　　“我不同意。”

　　他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彻底低沉。

　　宋念涵早料到这个答案，她也没觉得自己能说服周凌言。

　　她站起身，淡淡道：“随你，我只是告知你。”

　　说完，就起身拿起椅子后的行囊，头也不回的离府了。

　　侍卫各个面面相觑，可主子没发话，也不敢去追。

　　等周凌言回过神，起身去追时，只看到马车的虚影。

　　一早就备好行囊，还安排好了马车，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筹划。

　　“嘭！”

　　周凌言捏紧了手中漆黑的檀木佛珠，眸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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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上，宋念涵暗自伤神。

　　穿越过来之后，这短短几日发生的种种都一一在脑海闪过，却找不到半点甜蜜的记忆。

　　不禁苦涩满怀。

　　半个时辰后，轿夫停下。

　　宋念涵掀开帘子，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怎么是静安寺？”

　　轿夫憨厚回应：“姑娘，您说一直往西走。”

　　宋念涵这才想起来，她没想好去处，便随口说了个方向。

　　现在天色尚早，要是回娘家还来得及。

　　可看着眼前的寺庙，宋念涵鬼使神差地给了银两，下了马车。

　　再次走到静安寺的门口，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微风拂过，寺内带来阵阵清香，让人不自觉的心神安宁。

　　沉默了瞬，宋念涵轻声叩响了门。

　　很快，寺庙的门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位沙弥，认出宋念涵，他愣了下：“周夫人？”

　　宋念涵点了点头：“小师傅，我方便进去吗？”

　　沙弥打开门，将宋念涵领到了周凌言参禅时住的禅房。

　　“这是帝师参禅时居所，您今晚便宿在此吧。”

　　说完，沙弥作揖后关上房门。

　　宋念涵站在竹屋里，屋子整洁干净，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突然，她好像能理解周凌言为什么执着于参禅了。

　　‘禅’能静心。

　　自古人心最难揣测，她只因猜不透周凌言一人心思就尚且疲惫，而周凌言每日需和那么多朝中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参禅大抵是想保持本性吧。

　　敛去情绪，宋念涵合衣躺下，想休憩一会。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的砚台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起身拿起，上面日期写着七年前的十月十二日，以及一行字——

　　“今娶妻生子，非弟子所愿，只为父母恩情。犯此大戒，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罪孽。”

第8章

　　赎清罪孽……

　　四个字，宋念涵只觉得天崩地裂。

　　她知道周凌言不喜欢自己，对这场姻缘也没任何情意。

　　可从没想过，对周凌言来说，和她成亲生子，竟是一生罪孽！

　　纸条被紧紧攥在掌心，枯燥的触感让她的心如万柄利刃捣绞。

　　视线模糊间，宋念涵忽然想起那个雨天。

　　那天她去郊外涉猎，半路下起雨，马儿失控，她摔到悬崖下无人知晓。

　　是周凌言，他身穿一袭墨色长袍，如天神降临救了她。

　　从那之后，周凌言就成了宋念涵心中的执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邂逅，却不曾想会穿越到七年后，提前看见了两人注定悲剧的结局。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宋念涵站了一夜，在天色泛白时悄悄离开了静安寺。

　　她一路走下台阶，有片片白雪落下，落在身上，瞬间化作冰水。

　　冰冷丝丝入浸，宋念涵已经分不清是身冷还是心冷。

　　下山后，她来到驿站，将写好的信递给小二：“麻烦送去周府给帝师周凌言大人。”

　　信上，她只写了一句话——

　　【周凌言，和离后，你的罪孽就赎清了。】

　　见送信的人离开，她也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既是错，那她就及时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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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念涵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宋府。1

　　大厅里，宋父正在用早膳。

　　见她回来，便看过来：“念涵，你怎么回来了？”

　　“爹，我要和周凌言和离。”

　　宋念涵言简意赅说完后，就坐下来吃早饭。

　　“啪！”

　　宋父却拍案而起，声音发怒：“胡闹！婚嫁岂是儿戏！你说和离就和离？！”

　　宋念涵幼时，母亲就离世了。

　　父亲忙于公务，甚至连母亲的葬礼都未曾出现，她也因此恨上了父亲。

　　从她记事起，他们便针锋相对，自己凡事都跟他唱反调。

　　要说唯一一件让宋父顺心的事——就是嫁给周凌言。

　　可现在，连这件事她也如不了他的意了。

　　宋父皱眉，拽起宋念涵就要往外走：“你马上回周家去，都是当娘的人别再这么胡来……”

　　宋父后面的话却戛然而止，他看见宋念涵陡然红起的眼眶。

　　“爹，我嫁给他一点都不幸福。”她眼眶红肿，声音也沙哑。

　　下一秒，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他不爱我，他一点都不爱我。”

　　宋父怔住了。

　　他甚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向叛逆的女儿突然脆弱。

　　安静的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宋念涵的哭声。

　　半晌，管家走了进来，在宋父耳边耳语。

　　他沉默了瞬，用带着茧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爹当初就让你考虑清楚，此人要陪你过一辈子，你既选他就不能后悔。这么多年了，轩轩也大了，你不能任性。”

　　宋念涵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还没从情绪中抽离。

　　就见父亲转头对管家吩咐：“把小姐和她的东西送出去。”

　　然后又看向她：“凌言在外面等你。”

　　宋念涵身形一怔。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父，不等她反应，管家就半请半拉的把她送出了门外。

　　直到门关上，她才猛然回神。

　　“宋明游，你也要赶我走吗？我是你亲生女儿！”

　　可无论她怎么说，那扇代表着家的大门都没再打开过。

　　宋念涵心底苦涩蔓延。

　　她深呼吸好几下，一抹泪，捡起地上的行囊转身——

　　而那辆彰显身份尊贵的马车赫然停在那。

　　周凌言坐在轿子里，掀开车帘淡淡看着她：“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宋念涵心头森*晚*整*理无名火起，更坚定了绝不妥协的念头。

　　他以为把她逼到无家可回，她就会乖乖回去吗？

　　她偏不，两眼一横就要擦身离开，这时，恰巧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俊美如涛的美男。

　　定睛一看，正是上次那个舍不得自己的少年萧允安。

　　紧接着，少年冲着她欣喜的喊：“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宋念涵迎着周凌言紧蹙的眉，勾起唇角，故意柔声撒娇。

　　“允安，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能收留我吗？”

第9章

　　萧允安眸光一亮，窃喜走到宋念涵面前。

　　“姐姐，前面就是我新装饰的马车，要进去坐坐吗？”

　　本朝民风开放。

　　女人养面首和男人养外室一般，仅仅只是几句谈资罢了。

　　宋念涵打量着前方那辆镶嵌着珍贵宝石和金饰的马车，璀璨又夺目。

　　和周凌言的马车截然不同，她点头：“好气派，要坐要坐。”

　　话落，萧允安领着宋念涵前去。

　　与那辆深色马车擦肩而过时，宋念涵淡淡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周凌言：“帝师大人，下次见面时希望你已经带上和离书，咱们一别两宽。”

　　周凌言握紧佛珠的手猛地攥紧，力气大到要将木头压碎。

　　但宋念涵却没有再看，径直坐进了萧允安的马车里。

　　又一声挥鞭，马儿起步，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另一边，侍卫感觉空气都冷了几分。

　　怎么回回主子和夫人吵架的修罗场，他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