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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说，“你竟觉得我是同情你？”

“我从来都知你不是我亲妹妹，对你亦从来不是兄妹之情。从前碍着这层关系，我怕说出来吓着你。后来，我一心等着你长大，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将自己的心意对你合盘托出。可我却等来了你要嫁给秦霁寰的消息。”

“我想，若你能与他夫妻恩爱，白头偕老，纵使我心中再多苦楚与不舍，也该拿出做兄长的样子，只要你幸福便好。因此，我强压伤感，全力操持你的婚事，唯恐你在婆家被轻视，后来，我还亲自骑着马，把你送入了秦府。”

“我早已下定决心，终生不娶，就这么远远守候着你、护着你，未尝不是求仁得仁。”

“可到了现在，我还要等什么？我还用顾忌什么吗？！”

原本想对苏寒霄剖明的心意，现在却被他抢先说了出来，还是在得知自己怀孕以后！

苏清渊觉得自己掉进了幸福的泥淖里，却完全不想挣扎。

可是横亘在眼前的诸多问题，又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苏寒霄低下头，轻声告诉她：“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只消告诉我，与我在一起，你是否愿意。”

苏清渊红了脸、湿了眼，只低低从喉间发出一声：“我愿意。”

第八十二章

苏寒霄的眸中顿时溢满了喜悦之色，唇角也下意识地上扬，他把头朝苏清渊倾得更低，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

苏清渊紧张得绷直了身子，闭上眼。

她光洁的额头上，被苏寒霄印下了一个深情的吻。

睁开眼时，她看到苏寒霄亦是呼吸粗重。

“下月五日是你的生辰，我们就选那日成亲，”苏寒霄一脸宠溺地说，“明日我便禀告父母，他们一定会开心的。”

苏清渊感受到一阵幸福的眩晕。

真好，眼前这个疼爱了他二十多年的男人，居然换了一种身份，继续来疼爱她。

他信任她、不会恼她、不会背叛她。

而她对他，亦是如此。

次日，苏寒霄便预备在上朝之后，好好教训秦霁寰一番。

可到了朝中，才被告知秦霁寰告病未来。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秦霁寰都一直称病。

约莫过了五六日后，苏寒霄在回府途中遇到了秦霁寰。

“我现在赶着回家，”苏寒霄阴冷着脸说道，“没工夫教训你，识相的就快些滚开！”

“你和清渊在一起了么？”秦霁寰苍白着脸问道。

苏寒霄没好气地推开他：“与你何关？”

秦霁寰被他一推，竟直直地就倒在了地上。

他尴尬地对苏寒霄挤出一抹凄凉的笑意：“听你如此说，那便是在一起了？挺好，挺好。”

苏寒霄方才并未用什么力气，不成想秦霁寰竟如此虚弱，也有几分惊讶，他迟疑道：“你怎么了？”

“无事。”秦霁寰说，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其实我已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了。”

苏寒霄震惊道：“什么？！”

“不妨事，这都是我的报应。寒霄，你已经知道清渊怀有身孕了，对吧？我听说你去太医院开了安胎的药。”

这事不提还好，提起来便叫苏寒霄怒火中烧：“你竟敢强迫她，你这个混蛋！”

秦霁寰低下头：“我是混账，我以为她当时对我还有情意……寒霄，我已是将死之人了，临时之前，能不能让我再见见清渊……和她腹中的孩子。”

苏寒霄说：“我不确定她还想不想见你。”

“她最是良善，看我如此，必定会答应的。寒霄，我……求求你了。”秦霁寰的语气几乎已经是哀求了。

曾经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骠骑将军，竟卑微至此，令苏寒霄也不免心生恻隐。

“哎，”苏寒霄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中毒的？太医院难道束手无策吗？”

“病入膏肓，没得救了。”秦霁寰摇了摇头，“是烟儿对我下的毒。先前不曾发觉，她竟是突厥女子，深谙巫毒之术……防不胜防啊。”

“烟儿？”苏寒霄惊讶道，“她的义父王尚书勾结突厥谋反之事不是你向皇上告发的么？怎的还会中了她的道？”

秦霁寰只是无奈地笑笑，并没有回答。

苏寒霄不屑道：“又没躲过温柔乡去？”

秦霁寰仍旧只是笑笑。

“我跟清渊说说吧，见不见你，她说了算，”苏寒霄最后松口道，“但我要提前告诫你，不要做任何会让她不悦之事。”

“否则，我要你的命。”

第八十三章

两日后，秦霁寰应约来到八宝楼，与苏清渊相见。

包间里只有他们二人相对而坐，这让秦霁寰一时间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今日只是他带着自己深爱的妻，来这酒楼吃一桌便饭。

可上菜的小二说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苏姑娘，这是苏大人特意叮嘱我们做的清蒸鲈鱼，您最爱吃的菜，趁热哈。”

清蒸鲈鱼？

三辈子快过完了，他竟还不知道，原来苏清渊最爱的，是一道叫做清蒸鲈鱼的菜。

可是苏寒霄知道，苏清渊的一切，他都知道。

“你过得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秦霁寰说，“这几日我其实都在苏府外边，隔着墙瞧你，你笑得很开心，比在秦府时开心。”

苏清渊问：“我有身孕之事，你一早知道，也因此才会答应给我休书，因为你料定我会因为这个孩子回到你身边，对吗？”

秦霁寰点点头：“你一直这么聪明。是张五云替你把脉时发现的，当晚就修书告知了我。我回来之后，见你心意已决，难以逆转，便想着先与你分开，之后再慢慢把你追回来。看在孩子面上，你迟早会答应我。可我没想到寒霄……也没想到，我竟然如此短命。”

苏清渊顿时红了眼：“张五云也不能医治好你吗？”

“罢了，不治了。”秦霁寰笑了笑，“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也活够了，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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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渊哭道：“可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秦霁寰闻言，喉间滚动，好半天才勉强压下眼里的酸意：“清渊，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先前跟你说过，我活了三辈子那些话，都是浑话，我乱说的，你别当真。说与烟儿做下苟且之事的我，是从前的我，这也是我的开脱之词。我就是混账，我辜负了你，自然也不配与你白首偕老。寒霄……他很好，你和他在一起，很好。”

苏清渊轻声道：“爹娘和我亲爹都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下月五号，我便会与他成亲。”

“好，”秦霁寰连连点头，“好。我要是能活到那天，一定来吃一杯你们的喜酒。”

“你别这么说……”苏清渊不忍道，“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的，你放心。”

秦霁寰挥挥手：“不必在意这孩子，他只是个累赘，你们往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见完今天这一面后，就忘了我吧。我这么个烂人，不值得被你记住。”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你别饮酒，就以水代酒，咱们干一杯吧，祝你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苏清渊也举起了水杯，刚要说话，便听到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物件掉落了下去。

就在苏清渊低头看去时，秦霁寰飞快地将右手里捻着的一个小纸袋放在她的水杯旁边，轻轻地扬了扬之后，便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掉落进杯中，再融化在水里，消失不见。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苏清渊又举起了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也祝你安好。”

秦霁寰看了看她已经空了的水杯，满意地笑了笑：“多谢你，清渊。”

第八十四章

秦霁寰再次推开烟儿的房门时，被那腐烂血腥之气刺激得往后退了一步。

“将军回来了？”烟儿鬼魅般的声音仿佛是从地下传来，“这是去给苏清渊喂了药回来了？怎么，你已经准备好跟我一起死了吗？”

秦霁寰看着她那张扭曲狰狞的脸，摇了摇头：“不，我先来送你一程。”

他举起手中的利剑，戳向烟儿的胸口：“这一剑，是你上辈子伤她的惩罚。”

在烟儿错讹的眼神里，他又往她身体里戳进了第二下：“这一剑，是你这辈子伤她的惩罚。”

在烟儿咽气之前，他笑着对她说：“不要急，一会就轮到我了。”

几日前，他把刀刃架在烟儿脖子上，逼问她为何知晓苏清渊怀有身孕。

烟儿吓得浑身发抖：“那日我瞥见了张神医开给苏清渊的药方，里面有好几味药，都与我当时吃的保胎药一样。加之张神医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便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而她当天谎称自己小产，也是为了给日后留下口实。她可以以此宣称苏清渊腹中胎儿是不祥之人，克死了自己的孩子，让秦母出面，不准苏清渊再回秦府。

可算盘打得太远，自己先一步要被驱逐出府了。

烟儿还告诉了秦霁寰，她每日命小翠去厨房里，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