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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怜惜，可在真正得到的那一刻。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她的初次，她从未背叛过自己。

心中掠过愧疚，陈言薄唇动了动：“王红鸾。”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他抬手抚摸着女人的脸，掌心一片湿凉。

“王红鸾！”他又叫了一声，可依旧听不到任何回应。

陈言只觉得怒火中烧，直接起身，到了殿外。

“来人，回正殿！”

……

几天后。

南阳国被灭，圣朝举国欢庆。

皇帝大设宴席，宴请百官，陈言首功安排了离皇位最近的位置落席！

王红鸾也被他强行带了过来，坐在他的身旁，听他压低声音说：“公主，当初你夺本王双目，如今本王就只能借你双眼看自己的丰功伟绩了。”

王红鸾空洞的双目没有任何光彩，看着金銮殿上，喜庆非凡。

庆祝的却是自己兄长死亡，国家破灭。

她突觉可笑可悲……

官员上前对陈言道贺，把酒言欢。

“摄政王真乃当世豪杰，轻而易举便将南阳国收入囊中，这可是千百年未曾有的。”

王红鸾听着这话只觉寒凉，她起身想离开。

陈言却紧攥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你若敢走，本王就杀了你那两个南阳国贱婢！”

听闻此话，王红鸾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傀儡坐回陈言身边。

与此同时，总管太监走出来。

“皇上驾到——”

圣朝国君一直病重，王红鸾从未见过他。

殿门被打开，很快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落入眼帘，王红鸾看到那人彻底愣住！

第8章 咱们和离吧

眼前之人，竟和身边陈言一模一样！

王红鸾死寂的双目翻涌复杂的情绪，看着来人朝着自己走近，四目相对。

她的心忽然痛不可言！

皇帝陆棠走到陈言和王红鸾两人面前，温声说：“朕体弱多病，此次大胜南阳，摄政王功不可没，朕无以为报。”

陈言听此，只淡声回：“皇上过誉。”

陆棠面色不变，坐上尊位。

宴会继续，王红鸾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陆棠身上。

席上侧妃沐溪见此情景，不由出声：“姐姐，你这样一直看着皇上，可是大不敬。”

原本心情愉悦的陈言闻言，一把甩开王红鸾的手，当着众朝臣的面，声音冰冷：“滚回王府！”

王红鸾面色苍白，什么也没说，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一步步离开。

如今的她不过一行尸走肉。

行至御花园，一明黄的身影忽然从山石中走出。

王红鸾看到是陆棠，连忙参拜。

“参见皇上！”

陆棠走上前扶住她：“不必多礼。”

和煦的声音让王红鸾心底一颤，她抬头望着陆棠，眼尾发红。

“皇上，可有去过南阳？”

陆棠面色不变：“朕一直体弱多病，从未去过。”

语罢，他转身离去。

王红鸾看着他的背影，红着眼，张嘴吐出南阳语的两个字：“陈言。”

陆棠的脚步一僵，很快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王红鸾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迈开僵硬的步伐回去。

……

摄政王府。

陈言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刚走进，便闻到王红鸾身上独有的香味。

“王爷，你回来了，臣妾给你宽衣。”王红鸾柔声说着话，伸手脱过他的外袍。

陈言愣了愣，自从王红鸾兄长死后，她就不再伺候自己。

今日，怎么又转了性子？

王红鸾不知他心中疑惑，默默用温水擦拭他的双手，动作细致。

陈言唇角不觉扬起，压低声量：“你若早如此，本王也不会当众羞辱你。”

王红鸾看着他那双长年手拿刀剑略微粗糙的手，想起，三年前，自己初次握着他手时候的感觉。

她眼尾发红，喃喃说着。

“王爷，你可记得四年前，我们两国还没开战之时，你来到南阳国，与我游湖的场景吗？”

陈言脸色一变，四年前，他从未去过南阳国。

王红鸾没有注意他的脸色，只自顾自的说：“那时，你折桃花送我，还温柔地唤我小姑娘。临别前，你还送了我一串红豆，说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只可惜，那串相思红豆，断在了三年前的战场上。”

陈言心口一紧，什么小姑娘，什么红豆，自己和她从未发生过这些事。

自己初遇她时，是在战场之上！

金戈铁马，她一身红装明艳异常。

心中隐约知道王红鸾认错了人，陈言不悦地打断了她：“住口！”

王红鸾却没有听，继续说着：“我本以为嫁与你，是此生最幸之事，如今才发现好像一切都是错误。”

陈言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丝慌乱，感觉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他一把抓住王红鸾的手：“你胡说些什么？”

王红鸾看着他俊朗的眉眼，一字一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照顾你了，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咱们和离吧！”

陈言听到她说和离，掐着她的手不由收紧：“你当本王是何人？你想和离就和离？本王还没报复够！”

王红鸾眼神空洞：“我兄长、我从小的贴身侍卫，我的国家，还不够赔你一双眼睛吗？”

陈言不屑道：“不够！”

“那我将我的眼睛也给你。”王红鸾说完，看向房中放置的剑走过去。

陈言听到她拔剑的声音，顿时慌了，一把将王红鸾推倒在地。

“哐当！”剑身落地。

“你疯了？”陈言吼道。

王红鸾缓缓起身，无神地看着他：“王爷，夜深了，我走了。”

陈言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深邃的瞳孔一抹复杂一闪而过。

第9章 我爱的人从来不是你

寒夜。

王红鸾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在今夜伺候陈言的时候，她偷拿陈言的令牌。

送两个侍女出城后，换了一身南阳国的红衣，策马朝着南阳国和圣朝接壤最近的边境而去。

她用了一天一夜，才到了最近的城池。

城墙高耸厚重，本该是插着南阳国貂那马旗帜的地方，如今变成了圣朝的神龙旗帜。

王红鸾深深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湿润。

“站住！来者何人？”守城官兵厉声喝道。

王红鸾亮出令牌，“摄政王令牌在此，你们速速退下！”

守城官兵相识一望，识趣离开。

王红鸾迎着寒风的吹刮，一步步艰难走上城墙。

站在最高的地方，她向南阳国都望去，似是看到了那江南美景如画，亲人子民皆和乐融融。

眼底一片潮湿，她费力将圣朝的旗帜全都拔出，扔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随后抽出风中跳动的火把，将这些侵占南阳国的标志都烧了个精光。

火焰在寒风中熊熊燃起！

王红鸾一袭红妆，随着火光偏偏起舞。

这时，远处一对兵马匆匆过来。

昨日陈言发现令牌不在，才知王红鸾逃走了，他快马追来。

还没等身边官兵讲述，就看到城墙之上，一身红装，跳着南阳国的亡国之舞的王红鸾。

“王爷，您的眼睛……”

身边官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陈言没有回答，其实早在一年前，他的眼睛就治好了。

他胯下马，快步朝着城墙之上跑去。

王红鸾站在高处，看着他奔来的身影，眼里空洞一片。

“站住！”

陈言走上城墙，就看王红鸾站在了城墙上边，张开了双臂，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他立马止住了脚步。

王红鸾看着他清明的双目，自嘲一笑，而后问：“你是要将我抓回去，还是就地正法？”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带你回去，有何不可？”陈言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心跟着颤抖。

“王妃？！”

王红鸾犹记得当初嫁入摄政王府时，他对所有人说：“本王没有王妃，这里只有南阳公主！”

她苦笑，慢慢往后倒去。

陈言瞳仁一紧，飞奔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臂。

王红鸾就这么悬挂在城墙边，望着他明亮有神的双眼，终是一笑。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眼睛好了，我一直在陪你演戏。”

陈言听罢，心口疼痛越发强烈。

“你别动，本王拉你上来。”他说。

王红鸾阖了阖双眸，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自言自语：“你的眼睛那么好看，可惜它对我从没有温度，我怎么就弄错了呢！”

话音消散在风中，一抹暗红的血却从她嘴边溢了出来。

陈言神色顿变，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了？”

王红鸾眼中带着释然：“毒药原来真是穿肠的，比我想象中要疼得多……”

她说着话，低头一望，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无尽深渊随时准备将她吞噬殆尽。

“只要我从这里掉下去，离开这座城墙，我便会死在南阳国的国土。”

陈言眼眶莫名泛红，抓着她的手愈加用力，“你死也是本王的人！休想离开本王！”

王红鸾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就不是你。”

陈言错愕地看着她，就在此时，一支穿风利箭直直地朝着他的后背射了过来。

他的胸口瞬间绽出最鲜艳的红色，温热的鲜血星星点点地低落在王红鸾的脸上。

王红鸾艰难地扯出笑来：“原来你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真是可笑。”

陈言因剧烈的疼痛慢慢脱力，他红着眼。

“听话，把另一手给本王……”

然而，他却看着王红鸾伸出手，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如断线的纸鸢坠落下去。

“不要——！”他第一次慌了。

“南阳公主，绝不会做亡国奴！”

王红鸾的声音随风传入陈言的耳中。

“嘭！”得一声巨响。

城墙之下那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

第10章 一切皆成空

陈言望着那片刺目的猩红，捂着胸口身形摇晃。

本该清晰的视线却又变得模糊昏暗。

他原本想跑至城墙之下，却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