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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不安息。

他睨了眼面前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只觉厌烦。

厅外。

萧洛翊藏在柱后，悄悄望着厅内快被一群女子包围的萧洛宇。

躲在不远处的芳儿眼睛都快看直了：“她们长得怎么都那么好看？”

说着，她用手肘撞了撞身边同样看呆的云荷：“云荷姐，你说咱们将军府是不是要热闹了？”

云荷木讷点点头。

萧洛翊抿着唇，吃昧似的地捏着拳。

她看着萧洛宇，悬着的心有些烦乱。

若萧洛宇真的纳她们为妾，自己还能继续留在这儿吗？

萧洛宇忍着不耐：“请管家回去转告太师，他的心意洛宇领了，人就不必。”

闻言，管家面露难色：“将军，太师特意向皇上请示，皇上也点了头，您还是考虑一下吧。”

萧洛宇眉越拧越紧，正想再回绝，却瞥见柱后的萧洛翊。

萧洛翊一惊，连忙缩回了头，只露出一抹桃色衣角。

萧洛宇眸色渐深，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径直走向厅外的红木柱。

他长臂一伸，把满脸窘迫的萧洛翊拉到身旁：“我已有妾室，劳烦管家把她们带走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愕然。

管家打量着萧洛翊，这姑娘模样倒可人，但岁数看起来比自己带来的人都要小。

萧洛宇虽英武不凡，但到底是四十有五的人，跟这姑娘站一块，怎么看都像父女。

萧洛翊看着身旁人坚决的侧颜，震惊不已。

管家见萧洛宇不容拒绝的模样，只能无奈带着人告辞。

直至所有人都离开，萧洛翊才缓过神。

她看着丝毫没有松手意思的萧洛宇，磕磕巴巴开口：“哥……将军，您……”

没等萧洛翊说完，萧洛宇深不见底的眸子犹如鹰爪般抓住她的目光。

“洛翊，你可愿嫁我？”

======第22章======

当萧洛宇说完这话，萧洛翊顿觉浑身血液都直冲大脑。

她脸色渐红，微皱的眼眸呆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我……”

只一瞬，禁锢胳膊的力道突然消失。

萧洛翊愣住。

萧洛宇别过脸，懊恼地揉着眉心：“一时失言，姑娘见谅。”

说话间，他已经在心中将自己痛斥百遍。

方才也不知怎么的，他居然又把身边的人看成萧洛翊，虽说她也是萧洛翊，但到底不是一个人。

萧洛翊目光渐暗，一时间不知该是何滋味。

她扯出个笑容：“无碍……”

气氛有些僵凝，半晌后，萧洛宇才扔下句“你先回房歇息”离去。

望着他的匆匆背影，萧洛翊脸上闪过丝落寞。

到如今，她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思面对萧洛宇了……

萧洛宇回到书房，心绪却依旧烦躁。

他凝着桌上的剑，强行让自己冷静，回想着这些天萧洛翊的一举一动。

她和他的妹妹除了长相出身不同，其他似乎都一模一样。

用膳前定要先喝碗汤，走路不似平常小姐那般含胸，思索或者盯着某处发呆时指尖会绕一缕发……

萧洛宇摩挲着剑柄，再细思侍卫带回来的消息。

摔下阁楼，变了性情，托梦……

难道……她就是二十年前战死的萧洛翊转世？

此念头一出，萧洛宇便暗斥自己想的太过荒唐。

忽然，他脸色骤变，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萧洛宇连忙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颗药碗吃下，良久后才缓过气。

“来人。”他深吸口气。

小厮应声而入：“将军。”

萧洛宇眼神深沉：“今日起，不必让人跟着西苑的萧姑娘了。”

“是。”

一连三日，萧洛翊没再见过萧洛宇，听云荷说军务繁忙，他这几日都宿在外府。

这种等待的滋味让她恍觉回到前世那盼穿秋水的日子。

可细细一想，当年自己是萧洛宇的妹妹，如今不过是一外来客，还有何资格去伤心。

想到这些天身边也没有尾巴跟着，萧洛翊又动了回苏州的心。

这日，趁着云荷不在，她上街买了些纸钱和香出了城。

阳光下，两座坟比邻而立，周围的树也枝叶繁茂到盖住了整条路。

萧洛翊噗通一声，跪在萧老将军墓前，眼眶泛红：“爹，洛翊不孝，来看您了……”

说着，她点了柱香。

纸钱灰在空中飞舞，最后落在萧洛翊发间。

她声音沙哑：“您一定不认识女儿了，但我就是洛翊，那个自幼被娘遗弃，被哥哥带回府里，又被您细心教导爱护的洛翊。”

往事随风，却总能让她热泪盈眶。

萧洛翊望向一旁自己的墓，苍凉一笑；“爹，我以为替哥哥出征就能为百姓，为他挣的个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他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可我还是失败了。”

天下太平是萧洛宇打出的，他也独身至今。

再想起为保护她而被万箭穿心的先锋和副将们，及忠骨埋黄沙的众将士，她满心惭愧。

萧洛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今生女儿仍投生在千里之外的苏州，但求爹在天有灵，让哥哥岁岁无忧，来生咱们再做一家人。”

好一会儿，待纸钱燃尽，她才拿起篮子起身。

可刚转过身，萧洛翊手一颤，篮子掉落在地。

她怔看着绷着张脸朝自己走来的萧洛宇，微白的唇动了动：“哥哥？”

======第23章======

随着萧洛宇的靠近，萧洛翊只觉呼吸都被他极强的压迫感窒住。

他何时来的？自己说的话都被她听见了吗？

他要是不信，还把她当做疯子怎么办？

不安的猜测让萧洛翊更加慌乱，她急于解释：“将军，你听我说……”

“你是洛翊。”

萧洛宇打断她，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语气肯定，却又夹杂着忐忑和恐慌，好像怕多年的期盼落空。

面对萧洛宇如炬的目光，萧洛翊鼻尖酸涩：“我是洛翊，哥哥，我是洛翊……”

说着说着，她突然哭了出来。

自萧老将军去世，她再未这样哭过。

萧洛宇只觉心突然收紧，短暂的剧痛过后便像被雨水淋过的枯地。

他终于卸下顾虑，抬起颤抖手抚着萧洛翊的脸：“洛翊，洛翊……”

萧洛宇再也忍不住，将眼前泪如雨下的人抱进怀中。

熟悉的气息让萧洛翊泪意更甚，不知是不是这世被娇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萧洛宇心疼地扶去她脸上泪珠：“不哭了。”

萧洛翊仰头望着他，抽噎地说不出话。

萧洛宇忍着喉间的哽塞：“回家再说。”

半个时辰后。

两人回到将军府，因为萧洛翊失踪而急的焦头烂额的云荷见人回来了，正想问她去哪儿了。

可当看见萧洛翊被萧洛宇牵着，而萧洛宇又是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整个人呆在原地。

萧洛宇没有带萧洛翊回西苑，而是直接去了沁春院。

回到这个满载她喜怒哀乐的院子，萧洛翊心中百感交集。

这里一切如旧，只是西北角的桃树长大了，还开满了花。

萧洛翊不由自主走到树前，指尖拂过花瓣：“当年我种下桃树时说过，等它开了花，我就给哥哥酿桃花酒。”

说到这儿，她苦笑一声：“我以为我没机会再回来了。”

话落，她的手被轻轻握住。

萧洛宇缓缓收紧掌心中的柔荑：“我也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