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又又蒋悠悠小说-(失心胎记)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怎么可以这么坏呢?我都这样说你了,你还愿意帮我。」
她抱着我的脖子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
「姐,我好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
眼泪真的是个好奇怪的东西。
小时候我们随时随地就可以放声大哭,可是越长大眼泪就好像越不被允许轻易地流出。
在十六七八的年纪,我们要时刻地忍耐,要忍受着来自家庭、学业、社交等一切复杂的干扰,可是等泪水决堤的那一刻,我们才猛然发现。
我们自以为的成长在苦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我们仍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
可我怎么都想不到。
妈妈的到来,竟会是压垮妹妹的最后一根稻草。
15.
在我的安抚下,妹妹主动说出了参与此次校园暴力的人员。
班主任一边安抚妹妹,一边联系了妈妈以及犯事人的家长到学校的教务处。
教务处里人满为患,推卸责任的争吵声此起彼伏,妈妈就是在几个家长相互推卸责任最激烈时赶来的。
妈妈看了眼角落里的我们,眼神犀利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将视线锁在女孩儿涂抹的五颜六色的脸上。
「是你欺负我女儿的?」
妈妈像一头被激怒的斗牛,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女孩儿。
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辱骂声此起彼伏,几个老师联手将妈妈拉住,好言好语地劝说着。
「悠悠妈,我知道孩子受了委屈你难受,但你也不能以暴制暴呀!咱们商量一下解决对策行吗?」
我不会接受他们的道歉!他们必须受到相应的处罚!
妈妈说完这句话便牵起妹妹的手离开了。
可明明在教务处还替妹妹处处维护的妈妈,却在回到家后脸色大变。
「跪下。」
妈妈的质问像是沉闷的鼓声,每一次击打都重重地敲击在妹妹的心上。
爸爸则是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叹气。
「悠悠,你为什么要和那群不三不四的女孩儿打交道?为什么三番四次地给门装锁?为什么总是不按时回家?你知道网络上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悠悠,我和爸爸都是为你们好,你为什么要在日记里这么说爸爸妈妈?」
「你以前是多么听妈妈话,你都不记得了吗?悠悠,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妹妹越来越发白的唇。
这是我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清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
妹妹被关了禁闭。
我不忍心,想了想还是对妈妈说,「妈妈,带妹妹去看心理医生吧。」
妈妈一口否决,垂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扯着尖锐的声音拼命强调着:「你妹妹她没病!」
她像是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将自己的情绪通通抛给我,「你就不盼着点你妹妹的好吗!我的悠悠那么优秀、那么听话,你自己一个人不幸,为什么要把全家人拉下水?!」
我的手攥了又攥,小时候我听到这句话会难过好久。
现在我只有麻木。
这个家是如此令人窒息。
默不作声软弱的爸爸,强势掌控欲极强的妈妈。
看似温馨的家庭实则到处布满蜘蛛网将我和蒋悠悠包围得密不透风。
一条又一条以名为爱的锁链牢牢套在我们的脖颈上,不断收缩。
我不断地退后。
以前我总是这么害怕妈妈。
我害怕她轻易将我抛弃。
我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我把她当作我世界的全部。
可我现在和妈妈一样高了。
我不需要再仰视着她了。
我不需要再可怜巴巴地像一个乞丐一样去乞求她施舍给我一点点爱。
「你去哪里?」妈妈突然撕扯着我的衣服,「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还说不得你几句了?你要干什么?你要离家出走?」
我拂开妈妈的手,一字一顿地对妈妈说:「你会后悔的。」
「妈妈,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妈妈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声声固执地说着,「我不会带悠悠去看心理医生,我的悠悠只是叛逆期,只是叛逆期!」
16.
那年寒假是我见过妹妹的最后一面。
年后妈妈花了大价钱托人联系了当地有名的私人书院,将妹妹塞了进去。
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
妹妹被迫剪掉留了十年的长发,电子设备也被全部没收。
隔着那一道道冰冷的铁网,妹妹最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勾勒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书院在高考前禁止任何人的探望,从那以后我就再也很难打听到妹妹的消息了。
只有偶尔在节假日的饭桌上会听到妈妈拿着电话一个劲地道谢,说妹妹有今天的成绩全靠书院的教导。
我这才知道,妹妹如今在书院里表现优异,不仅成绩突飞猛进,有望冲刺本省的高考状元,就连性格也重新变得乖巧温顺,是班级里最引人注目的小太阳。
高考前十天,妹妹迎来了十八岁的生日。
妈妈在电话里哀求很久才终于让对面松了口,妹妹有了一晚上的自由时间。
爸爸留在家里做饭,妈妈则是满心欢喜地去书院接人。
直到妹妹真正坐在我的身边,笑眯眯地给我讲书院里发生的搞笑事时,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姐,你这爱发呆的习惯还是没改。」
生日蛋糕被爸爸推了上来,昏暗的环境里只有那刺眼的烛光在左右闪烁着。
妹妹带着生日王冠,笑容甜美,表情是那样的生动,像是真的回到从前,双手合十,绞尽脑汁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蜡烛吹灭的那刻,妹妹突然睁开眼睛说道,「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妈妈愣了两秒,喜极而泣,揽着妹妹的肩膀,激动地亲吻着妹妹的脸颊。
爸爸则是一脸骄傲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悠悠,我的悠悠,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妈妈也爱你。」
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幕。
多么美满幸福的一家人。
我盯着妹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那种怪异感越来越强烈。
躺在床上即将入睡时,我醍醐灌顶,猛地坐起来冲进妹妹的房间。
因为妹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根本毫无笑意。
17.
凌晨二点,妹妹似乎对我的到来毫不意外。
她半个身子趴在窗户上,「姐,你来得比我想象中的慢。」
那天月色很美,照在妹妹的侧颜上。
我这才发现她的脸色竟如此的苍白憔悴。
我沉默了一会儿,确认妹妹是安全的,才问道:「你还好吧?」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眯起眼睛,任由着窗外的风吹起她的头发。
她看起来格外放松,又或者说,不在乎。
「姐,你想知道我许的什么生日愿望吗?」蒋悠悠的声音飘在风里,让人听得模模糊糊。
我顿了顿,「说出来就不灵了。」
蒋悠悠便不再说了,她耸耸肩,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地。
「姐,你说这样我会像小鸟一样飞起来吗?」
也许是妹妹太过反常,让我感到异样的心慌,又或者此刻妹妹过于缥缈。
我拉着妹妹的手,熟练地拿起妈妈的电车钥匙,背上角落里的吉他包。
妹妹在后面追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海边。」
凌晨三点,只有远方民宿亮着隐约的灯光。
妹妹和我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在寂静无人的海边,我唱着吉叔教给我的民谣,唱累了和妹妹一前一后踩着沙子踏着海浪前进。
我挠着妹妹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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