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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晚身心俱疲，不像元旦那么有精力去矫情了，那时候还会可怜自己，觉得自己形影孤单，被厉焰舟抛下，她今晚只想着，等会厉焰舟来，她要怎么做。

　　厉焰舟好像也不想吵醒她，他没出声，就在暗夜中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临近零点，他手机里一堆跨年的祝福信息，他挑选了几个重要的客户信息回了，剩下的都是群聊信息。

　　不少群里都在发红包，他没去抢，有人在群里喊他：“延少呢，今晚没出来？跨年在家太无聊了，我爸妈又在念叨结婚，谁愿意结啊？”

　　“砚舟是不是跟岁岁在跨年，所以没空出来？”

　　“怎么跨年啊？”这人语调暧昧。

　　“话说，安柚白最近你们是不是也很久没见到她了，她好像很少回老宅，也不怎么来参加宴会了。”

　　“人家去当律师了，还有空？阿正呢？他是看砚舟要跟安柚白分开，打算去捡漏了是吧？我都撞见好几次，他巴巴地跟在安柚白的身后。”

　　“实不相瞒……我也想……这么漂亮你们不想啊？说实话！”

　　“蛇蝎美人，我是没那个胆子。”

　　祁之正很快就出现了：“说话尊重点啊，一群大老爷们在背后说女人，今天还是过年呢。”

　　“哟，以前没见你这样啊，祁大少，现在来当网络暖男了？”

　　厉焰舟没回复，面无表情地浏览完了，就把手机关上，打开了床头灯，他垂眸，看向了身旁的女人，凉凉开口：“安柚白，我知道你醒着。”

　　他笑了下，有点毛骨悚然：“你把我当傻子，是吧？”

　　安柚白睁开眼，正好对上床头灯的光，不耀眼，但她在黑夜中太久，偏过头，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看着厉焰舟。

　　厉焰舟眼皮垂着，睫毛在眼下覆了阴翳，他薄唇淡淡：“不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安柚白嗓音沙哑。

　　她也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她把被子往上拉了点，遮住了胸前的风光。

　　“你觉得呢？”厉焰舟的情绪在今晚起伏了好几次，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呢，能忍到现在爆发，已经是控制过情绪了。

　　安柚白睫毛颤了颤，笑意很浅：“那就一个个猜测吧？是我跟祁之正，徐宁桁走得近，让你不高兴了？”

　　他眼眸沉了下，凉凉讥讽：“你真看得起你自己。”

　　“那看来就是，我今晚没等你，先睡了，让你不高兴？”安柚白又笑。

　　他转过身，睨着她，伸出手，掐了她的脸颊，淡漠：“再继续胡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看看清了她的脸，她脸色苍白，似乎很不舒服，眼圈通红，鼻尖也是哭过的痕迹，细看她的眼眸里还生出了红色的血丝，偏偏她不愿意落泪，看着他的神态，平静得让人更易心疼。

　　她说：“所以，你是想知道小惊蛰的事情么？”

　　厉焰舟喉结滚动：“你怎么做到的？”

　　“这不重要。”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句话说出来，厉焰舟觉得有点熟悉，前一次他们吵架的时候，他就这样说，然后挨了她一顿骂。

　　她这次大概是真的有点累，也没骂他：“我跟你说过了，她是我女儿。”

　　厉焰舟眉心沉沉一跳，有了点模糊的印象，安柚白倒真的是从头到尾都跟他说，小惊蛰是她女儿，但是，她以那样的方式讲出来，他的确一开始没信，后面才想着去查，只是因为内心那几率小到可怜的怀疑。

　　他怎么也没想过，安柚白真的生下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这个词很陌生，他小时候被裴冠辰打的时候，他想过自己这辈子就不要小孩了，既然没办法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何必让小孩出生来受苦？他一般也都会做好措施，只有那一次，唯一的一次，失去了意识。

　　但，这个词又很柔软，冲击得他心口隐隐作疼，又有一种不知该如何描述的隐约欣喜。

　　生气、愤怒和欢喜都有，也有担忧，还有更多不知名的情绪。

　　厉焰舟冷淡地看着安柚白，想从她这边听到更多的话，见她没打算开口，他又问：“为什么要生下她？”

　　“为什么？”安柚白笑了下，眼泪从眼角滚落，“你说为什么？”

　　她转过头，盯着他，眼神里都是燃烧的恨意，就算灯光柔和，却也倏然照亮了她眼中明媚的火光。

　　“我当时恨死你们了，我说过了，我不会要那个孩子，我只要我的前途，我都去了那样的诊所里，我不要她了，我要上学，我有美好的未来。”

　　这些话她之前都说过，她抿直了唇线，眼圈通红：“生下那个孩子只会害了我，那算什么生命？”

　　厉焰舟下颚线绷直：“那的确是个生命。”

　　“杀了又怎么样？”她语气残忍冷漠。

　　他视线冷冷。

　　她低下头，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埋头进膝盖，哽咽声溢出：“可是，我害怕了，厉焰舟……我不敢了……还没做手术，我一闭上眼都是血淋淋的画面，还有小孩喊妈妈的声音，我想去找你，可是，我联系不到你……”

　　她声音呜咽：“所以，我离开了那里……我想生下她，我会照顾好她的……她可能会很可爱，可是我低估了怀孕的痛苦……”

　　“还有呢？”厉焰舟哑声问。

　　“还有什么？”她抬起头，泪流满面，眼底情绪复杂，声音沙哑，“你觉得我生下还有什么原因？”

　　厉焰舟没说话，他脸色依旧寒如凛冬，却弯腰过去，将她连同被子，都抱在怀里。

　　她哭得泣不成声，捶着他的胸口：“厉焰舟，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你看了我的日记，你就仗着我对你有感情……”

第56章 欲望

　　人在生死之间，才会觉得生命伟大，人之渺小。

　　这是安柚白四年前感受到的，她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命，没人爱她，所以她很努力地爱着自己，但当她疼得筋疲力尽，躺在冰冷的床上，鼻尖都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