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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只是为了不让刀子刺入孟颂柏的身体，却不想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承接两股力量打架的后果。

　　医生说这一刀把锁骨都劈出了裂纹，再用力一点，可能直接骨折。

　　孟颂柏因为我的不便，不顾自己胸口也受了伤，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我。

　　其实以前他也这样照顾我，只是在我变成钟遇乔之前，这样的孟颂柏实在是太遥远了。

　　遥远到快要从我的记忆里退却。

　　而在把话说开之前，我也以为他只是把所有的温柔和照顾都给了钟遇乔。

　　直到现在，我好像才能重新接受这个，只对我好的孟颂柏。

　　我被允许出院的第一天。

　　商白砚就来了医院。

　　这让我开始怀疑，他就是那个一直监视着我的人。

　　“你不觉得你需要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可以控制我吗？”

　　如果我是被这本书的作者控制，那理所应当。

　　可商白砚明明只是这本书里的男主，他同样也只是被创造出来的角色，就算他通过什么契机，和我还有孟颂柏一样意识觉醒了。

　　但能控制我这件事，却还是让人费解。

　　商白砚淡声：“控制你的人不是我，只是你以为是我而已。”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但商白砚已经岔开了话题。

　　“我今天只想知道，棠昭和你说了什么。”

　　他显然不想再向我透露什么。

　　我看了门外正密切关注病房内情况的孟颂柏，示意他目前一切安好。

　　眼前的商白砚眉眼间都是不耐烦和戾气。

　　他的眉眼和神情已经完全被不属于他的东西沾染，变得面目全非。

　　我很认真的在想，是不是人都是多面的，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即便是被创作出来的人物，也会有人设崩盘的那一天。

　　孟颂柏原本才是原书中那个坏事做尽，被正义击败不得不走向灭亡的人。

　　可现在，他和商白砚的命运就好像完全调转了一般。

　　“靳棠昭说，看到你变成这样，她很难过。”

　　商白砚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我时的审视，让我觉得即使躲在钟遇乔的壳里也还是想藏起来。

　　他盯着我，像是要撕碎猎物的猎豹：“遇乔，我原本觉得，即使你倒戈了孟颂柏，心里还是会顾念旧情，如果你这样耍我，我不保证我还会做出什么事。”

　　商白砚说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甚至能编出能复活靳棠昭的谎话，让孟颂柏去死。

　　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你告诉孟颂柏你有办法复活靳棠昭，且不说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她早就复活了。”

　　我故意这样问他，他才会对自己掌握的情况感到茫然和怀疑。

　　怀疑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即便他再怎么忍耐，也还是好奇。

　　我利用我自己，因为我笃定他一定会对此有所反应。

　　他像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他的反应原本在我预计中不应该是这样。

　　比起我为什么如此笃定靳棠昭已经复活，他好像更想知道，除此之外，我还从我得知的渠道里，得到过什么其他的信息。

　　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知道，我还知道什么。

　　我突然故意地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他伪装的皮囊下，还有更大的秘密似乎要破土而出。

　　到底是什么呢？

　　商白砚突然变得激动，从椅子上起了身。

　　孟颂柏很快推门而入，将他拖开，然后挡在我身前。

　　商白砚的视线直接越过他落在我身上，“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商白砚和那道出现又消失的字迹有关。

　　如果是这样，商白砚在这其中，又是充当什么角色？

第39章

　　“够了商白砚。”

　　孟颂柏铁青着脸，“棠昭和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一再冒犯，消磨的是你和她曾经的情谊。”

　　我惊诧此时的孟颂柏能冷静说出这样的话。

　　又听见他说：“我从未给棠昭立碑，你又凭什么肯定她已经死了？”

　　“要是她没死，你又怎么会信我能复活他？”

　　商白砚话音落下，我和孟颂柏都没吭声。

　　很快他像是突然醒悟，瞪大了双眼，心神震荡般望向我。

　　我没想躲避他的视线。

　　我是谁这件事，无论我是否承认，我现在的身体也还是钟遇乔。

　　孟颂柏却身形微动，挡住商白砚的目光。

　　很快商白砚一声不吭的离开。

　　病房重新安静，孟颂柏回头看我：“你这样太冒失了，万一他察觉你的身份，我怕他会伤害你。”

　　其实我也害怕。

　　现在的商白砚，早就已经不是曾经我认识的那位好朋友。

　　他变得偏执疯魔，随时可能伤害我们所有人。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他也没办法找回我的身体。”

　　孟颂柏说，那天在海里和我被迫分开，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救不了我。

　　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沉入海底。

　　但那之后他亲自遣人来打捞我的尸体，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就那样蒸发了。

　　和他之前所有的情人那样。

　　所以他才会在明知道我没有生还的可能下，还是不肯对外宣布我已经不在人世。

　　仿佛只要不承认我已经死了，我就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如果我的身体也能被找回，那你之前的情人们也不会消失得那么干净了。”

　　我那时还拜托管家帮我去找她们，最后却一个都找不到。

　　起初，孟颂柏还以为是我处理了她们。

　　他也是到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孟颂柏突然抱住我：“还好你回来了。”

　　我故作无情推开他：“你弄疼我了。”

　　……

　　出院后，我和孟颂柏一同返回家中。

　　我再次发现和现实产生出入的记忆。

　　我刚从钟遇乔身体醒来时，明明记得她的手机里，存有父母的号码。

　　但我如今再次翻看通讯录，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钟遇乔父母的号码。

　　我跑去询问孟颂柏，却发现他的记忆也出现了偏差。

　　“父母？她当然……”

　　孟颂柏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他扶着头，仔细确认脑中的记忆，然后迟疑道：“抱歉，我不记得了。”

　　孟颂柏一定是知道的，在和钟遇乔接触之前，他一定让人认真查过钟遇乔的资料。

　　但现在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怀疑，关于你记忆里和钟遇乔有关的部分，被篡改过。”

　　孟颂柏听我这么说，瞳孔骤缩。

　　我也觉得这个设想很可怕。

　　明明我和孟颂柏都早就知道这本书的结局，就说明这是一部已经完结的故事。

　　可现在我们有关这一切的记忆仍然会产生变动。

　　如果不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就说明这本书被人修改了。

　　有人通过修改这本书的内容和结局，再次改动了我们的命运。

第40章

　　意识到这一点，我根本无法平静。

　　一旦这样的设想成立，这就只能说明，我们做出的所有反抗和努力都是无效。

　　我们最终还是只能度过被重新设定好的命运。

　　孟颂柏也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他很快联系了助理，让助理把钟遇乔的资料再发一份给他。

　　助理也坚持称再次这份资料就是之前那份。

　　可里面的内容，和我所知道的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我刚从钟遇乔身体里醒过来的时候，就从她原本的记忆里得知，她是帝都大学大二的学生。

　　可现在，钟遇乔不仅已经毕业了，甚至并不是从帝都大学毕业。

　　我倏地想起在学校大门口，在那辆车撞向我的瞬间，我从校门口突然闪现在了家里。

　　“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钟遇乔之前的所有经历都变得不同了。

　　“你记不记得，房间那棵小椰子树枯萎的那天？当时你惊讶我为什么在家里。”

　　“我那时原本还在学校门口，差点被车撞的瞬间，我只是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出现在了家里。”

　　孟颂柏呆呆的，显然对那天的记忆不再清晰。

　　可明明当时，他在看到那盆椰子树枯萎的时候，脸色还突然变得很难看。

　　他当时甚至说，我们身处的世界是假的。

　　那个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

　　要生便生，要死便死。

　　但现在，孟颂柏连这段记忆都变得模糊。

　　和他当时所担心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