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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这旧人，已经是个死人。”

暮照水握紧刀柄，沉着脸踏进锦衣卫，议论声顿时停止。

“大人，我有事找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莹出现在他身后。

“公事便在这里说。”

暮照水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一脸为难，便转身离开。

情急之下，夏莹朝他冷漠的背影喊道：“是有关已逝的陆夫人的事。”

暮照水挺住脚步，转身。

半个时辰后。

暮照水随夏莹到了离陆府需要一个时辰路程的医馆。

他抬头望着里面，问道崴筆

：“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夏莹仰头，认真道：“我找遍了所有的医馆，才找到了这间医馆，小梅口中，经常为陆夫人诊脉的便是这间医馆里的王大夫，夫人的病情，他最清楚不过了。”

暮照水蹙眉，站在原地。

里头的王大夫视线不小心瞥到外面的暮照水，便主动走了出来。

暮照水名声在外，他认出来也不奇怪。

他也时常关注外面的传闻，没想到那陆夫人最终还是去了！

王大夫拱手作揖：“陆大人，可有事？”

暮照水面容冷酷，仿若冷面阎王。

夏莹问话：“我问你，陆夫人可是经常找你诊脉，她的病情究竟如何？”

“陆夫人不是去了吗？”

王大夫疑惑抬头，却对上暮照水冰冷的视线。

“你只管回答。”

“回大人，夫人从小便患有心悸，只要保持心情舒畅，不经历大悲大喜，便可性命无忧，近三年来，病情急剧恶化，郁结于心……”

寒光一闪。

暮照水一脸怒意的抽出刀来，架在大夫的脖子上。

“你说得可是真话？”

王大夫吓得腿脚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大人，草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暮照水陡然腿软，踉跄着退后两步。

原本她性命无忧，近三年来，便是说，是在嫁给他之后，病情才急剧恶化。

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她。

回府的路上，暮照水便消沉起来。

路过酒肆，便进去买了烈酒，大口大口的往下灌，酒水洒湿了衣襟，也浑然未觉。

借酒消愁，愁更愁。

夜色渐晚，暮照水还穿着官袍，官袍凌乱，怀中抱着一瓶酒，跌跌撞撞的回陆府，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竹院。

曾经停云住的竹院不管多晚，他回来的时候，总会亮着一盏灯。

可现在，人走茶凉……

停云真的不要他了……

忽然，暮照水迷离的双眸映照出两抹黄晕，竹院里亮起了灯，里面有动静传出。

暮照水眼睛亮了起来，双眸片刻清明。

她回来了！

想也不想，他狼狈抬脚进入院内，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失望扑面而来。

屋内空荡荡的，一群小厮在洒扫。

暮照水蹙眉问道：“这里的东西去哪了？”

“都……已经烧掉了。”

暮照水狠狠一震，顺手揪住回话小厮的衣领。

“谁要你们这么做的？谁准许你们这么做的？”

“大……大……大人，是老夫人吩咐，新夫人将来进府，旧夫人东西不需要留着了。”

“谁要娶妻？谁告诉你我要娶妻了？”

暮照水甩手，周身气压骤降十度不止，将小厮推开。

“滚，都给我滚，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竹院！”

正在洒扫的小厮们纷纷逃也似地离开。

“站住！”

这时，暮照水看到一个小厮抱着一个黑色的的木盒，厉声呵止。

暮照水一把将木盒夺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他上前两步，结果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木盒里的信笺散落一地。

暮照水随便捡起一封，竟然发现这是停云写给他的，是落款是半年前。

“暮照水，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伤心，只可惜，不管你伤不伤心，你都看不到……”

第十四章 终究是后悔了

  

暮照水的心传来剧烈的疼痛，渐渐的向四肢蔓延。

他又捡起一封，依旧是停云写给他的信，落款是三年前。

“今天，我终于嫁给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而娶的我，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当陆夫人，当你的妻子，让你永无后顾之忧。”

暮照水能感觉到她写信时的欣喜，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

可那个时候，他给予她的只有冷漠。

也是从那时起，两人便相顾无言了。

暮照水发疯似的，又捡起一封，落款是半年前。

“我的病越来越重誩

了，我不能拖累你……”

暮照水记得，从半年前开始，她便开始闹着要他休妻，他以为她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冷淡。

暮照水眼角猩红，似有眼泪从眼眶里出来。

三天后。

暮照水已将自己关在竹苑三天了，整整三天，滴水未沾。

陆倩看不过眼，闯进了竹院。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陆倩直蹙眉头。

今日阳光正好，陆倩推开门，和煦的眼光洒进阴暗的屋内。

暮照水仰躺在床榻上，四周是四散的薄纸，杂乱无章。

阳光直直的照在暮照水的脸上，暮照水缓缓睁开双眼，一片猩红。

陆倩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吓了一跳。

之前几日，哥哥还和没事人一样，不为嫂嫂戴孝，还要娶新人。

她那时当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暮照水冷心冷情，不会为任何人动情。

可现在，她更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暮照水仿佛没看到一样，兀自举起酒瓶，对着瓶口痛饮。

“别喝了！”

陆倩心里，愤怒和心疼交织，奋力从自己哥哥手里抢过酒瓶，利落的往地上砸。

“哐当——”一声，砸破了静谧的空气。

暮照水毫无反应，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陆倩低沉着道：“哥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空气仿若凝固。

暮照水遮住眼幕，仰着头，一句话从他唇畔溢出：“我后悔了……”

陆倩抿唇，气愤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晚了，如果在当初嫂嫂离开永州的时候，你便知道后悔，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暮照水的心脏抽疼，眼帘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陆倩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又是一阵气愤，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扔在他身上。

“这是当初在荷院，你落下的遗书，我已经看过了，嫂嫂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来，就算你对她冷淡，厌恶，她从来都是无怨无悔，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你，自请离去，一个人回到永州等死。”

“她孑然一身，死的时候该有多孤单啊！”

说着说着，陆倩眼眶红润，伤心地哽咽道：“但是你现在要娶新的夫人了，男人都是薄情的，更何况你从来都不承认，你对我嫂嫂有心。”

“为什么你明明爱她，却不承认，就因为是嫂嫂用玉家对你的恩情胁迫你娶她吗？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谁又能逼你娶她！”

暮照水崩溃了，忽而大笑，忽而悲伤。

原来如此……若他真的不愿意，谁又能逼他娶她！

原来竟是从那时起，自己就喜欢上她了吗？

陆倩不明所以，只觉他冥顽不灵，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拳，大声吼道：“是你，对不起我嫂嫂！”

一字一句的控诉，击溃暮照水最后的心防。

陆倩哭着跑了出去，屋内又重新归于平静。

暮照水睁着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

他的心脏抽疼得厉害，几乎要窒息了，手摸起一块碎片，紧紧的攥在手心，很快，血液便顺着十指的缝隙流出。

手心传来的刺痛却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暮照水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谁也没看到，那手腕上的佛珠被鲜红的血液浸透。

睡过去时，他心中无比悔恨地想：如果一切能重来多好。

第十五章 回府养伤

  

“主子，醒醒。”

暮照水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猛地睁开双眼，只感觉浑身都疼。

他看着头顶白色的帐子，恍惚了一会。

是谁把他搬来床上了？

“主子，该喝药了。”

暮照水被肖勇扶着从床上坐起，靠在床沿，开始喝药。

“不喝，拿走。”暮照水低沉开口。

喝药还有什么意义？

暮照水侧过脑袋，牵扯到身上的伤，他抬起左手捂住胸口，忽地瞥见自己空空的手腕。

他一愣，急忙问道：“灵山寺方丈给我佛珠呢？”

肖勇一脸疑惑：“什么灵山寺？主子，您不是从来都不带佛珠吗？”

暮照水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还没来得及思考，一名穿着飞鱼服的女子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陆大人，你终于醒了，实在是太好理整家獨費付βγ

了！”

闯进来的人正是夏莹。

暮照水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

半年前，他受过一次重伤，当时想到府里的停云，要是知道自己受伤，定是要哭哭啼啼，担忧这，担忧那，便决定留在府外养病，将近一月未曾回府。

可停云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的落脚处，寻了过来，被他训斥了一顿。

回府之后，停云便第一次提出要他休妻。

他现在竟然是回到了半年前？

暮照水专注的望着自己空空的手腕，那串佛珠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脑海中回想起那方丈的话“带上它，施主会见到想见之人。”

在他奔溃的瞬间，他便在想要是一切能重来……

暮照水眼眸泛亮，忍不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