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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当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宋柔才感同身受地明白。

阮言受不了的不是苏鹤云回的那封信，而是苏鹤云心里还有那个人。

宋柔眸子晦暗不明，望向认真开车的男人，声音不轻不淡在车里响起：“玉衍，如果你的初恋女友也受到伤害找你求助，你会理会吗？”

周远朝淡定地看着前方，不作思考脱口道：“我不会。”

宋柔心下一喜，握紧的指尖也随之松开。

下一秒，却又听周远朝坚定开口：“因为我会娶她，不给旁人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第2章

冷空气顺着车窗缝隙钻进宋柔的脖子里，她错愕地看着男人，下意识问：“那你当初为什么没和我表姐结婚？”

脱口而出的话被周远朝按喇叭的动作和急刹声掩盖。

车子猛地往前倾，惯性让宋柔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副驾驶台上。

抬起头瞬间，就见周远朝已急匆匆下车，抱起了路边的孩子。

宋柔快速跟着下去，就听见周远朝温柔地关切响起：“你们来这里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们。”

提前通知他？是熟人吗？

宋柔愕然望去，快步走近才发现是多年没见的姨妈吴水红一家。

而他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表姐的儿子。

“姨妈。”宋柔缓缓叫了声。

周远朝侧头才瞧见宋柔撞红的头，伸出手想去揉：“阿颜，你没事吧？”

急切的姨妈却一把拉过周远朝：“玉衍，我们不知道人民医院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吧，孩子烧了两天！”

周远朝迅速缩回手：“阿颜，你先去鹤云家，我送完他们去医院再来接你。”

宋柔站在路边看着飞速开车离开的男人，心里怅然至极。

周远朝一直和表姐家有联系，她却是今天第一次知道。

……

来到阮言家，家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全被砸完。

阮言坐在床上哭红了眼睛，苏鹤云却不见人影。

“阿颜，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婚了。”阮言见到宋柔，坚决开口。

宋柔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碎了的结婚照，声音微颤：“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阮言吸着通红的鼻子，鼻音重得很：“喜欢是一回事，可他心里有别人，我膈应。”

宋柔抖着婚纱照上碎玻璃的手一颤，倏地被割了一下，指尖冒出血来。

耳畔的阮言哭声又响起：“阿颜，我真的好羡慕你，简营长心里只有你，对你这么好，结婚三年了还是这么恩爱。”

宋柔捏住血口，忍不住内心回答：可是他心里好像也一直有别人。

阮言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昔日泛着光的眸子只剩绝望：“阿颜，我后悔当初嫁给他卖了厂里的工作，现在要离婚，人财两空，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宋柔放婚纱照动作一怔，若是自己和周远朝也是如此，她还是从村来的，能在城市立足吗？

可嘴上却劝着阮言：“苏鹤云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同意离婚的。”

心也跟着说：那都是过去了，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宋柔又劝了阮言好一会儿，见夜色已晚，那孩子的烧也不知退了没有，周远朝怕是在医院忙，所以才没来接她。

于是一个人踩着冰凉的夜色回到了军区大院。

快到家门口时，宋柔瞧见家里亮着灯，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周远朝回来了？

宋柔揣着凌乱的心疾步走近，轻轻推开门，周远朝抱着表姐的孩子逗弄，那孩子活泼得不像烧了两天不退该有的样子。

周远朝听到门响，抱着孩子起了身：“阿颜，你回来了。”

宋柔刚要答，却被周远朝怀里的孩子出声打断：“爸爸，她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吗？”

第3章

宋柔呆愣在原地，呼吸一窒：“他叫你什么？”

“爸爸？”

难道这个孩子是周远朝和表姐的？

话哽在喉咙。

这时，姨妈吴水红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打断：“宋柔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

宋柔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水红见状连忙走上来歉疚道：“小颜你不要误会，小孩乱叫的。”

话落，她又轻瞪了眼周远朝怀里的孩子：“念衍，以后不准乱叫听见没？”

念衍？

宋柔心猛一颤。

念衍念衍，思念玉衍……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一旁的周远朝却是开口护道：“没事，小孩子不懂事，叫什么都可以。”

话落，又看向呆滞的宋柔求认同：“阿颜，你说是吧？”

宋柔木然地点了点头，呼吸有些困难。

周远朝却是视若罔闻，高兴地举起念衍转身：“小姨跟你开玩笑的，吃饭咯！”

饭桌上。

念衍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最喜欢吃的东西是血肠，吃的时候还爱吃两口饭就喝一口水，这副样子几乎和吃饭时候的周远朝一模一样。

以前周远朝也有这个毛病，但宋柔怕长此以往他的胃会坏，花了好久才让他改掉这个习惯。

宋柔抿着唇，心里乱做一团，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吃饭习惯却出奇相像。

“念衍，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多吃点念衍，你看你现在都瘦了。”周远朝一口一个念衍，叫得格外亲切。

宋柔如鲠在喉，特别是看着念衍和表姐长了张一样的脸，更是味同嚼蜡。

她不经看向周远朝，心里忍不住去想：他看到念衍时，心里想到的人是表姐吗？

喊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也是表姐？

睹物思人，爱屋及乌这些个词挨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吴水红轻蹙眉头，夹菜送进周远朝的碗里：“念衍他姨夫，你别光顾着孩子，自己也吃。”

周远朝回过神：“吃。”

随后伸出手夹了筷子腊肉递到宋柔碗里：“你不是就惦记这口？姨妈带tຊ来的，你多吃点。”

宋柔咬碎心里的酸涩，道了声谢。

……

饭后，宋柔洗完碗，习惯性给周远朝烧了壶热水泡脚，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拎到门口，宋柔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子里姨妈哽咽的声音：“玉衍，你是个好男人，是我女儿没福分，你对念衍比他那个混蛋爹还好，但你可千万不能让小颜知道你跟念衍妈的事。”

宋柔一愣，手里拎着的暖水壶差点掉到地上。

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屋子又传来姨妈坚定的劝声：“小颜要是真的知道了念衍妈和念衍的事，你们这家非散了不可！你千万要答应我！”

什么叫做这个家就非散不可？

难道念衍真是他和表姐生的孩子……

宋柔忍不住地浑身发冷，想去推门的手都跟着打颤。

她的手好不容易落在门把手上，周远朝斩钉截铁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她知道了会介意，为了念衍，我可以离婚。”

第4章

可以离婚？

宋柔迈开的脚步猛地虚浮了下，用力擎紧了那壶热水才没摔倒。

她咬着唇，目光晦暗。

下意识地就想冲进去质问，可自己又该如何开口？

表姐都不在了，她的质问有用吗？有意义吗？

晚上，卧室。

周远朝洗漱完时，宋柔还在叠衣服。

他走近问：“鹤云和阮言劝好了吗？”

宋柔手停了下来，看了淡然的男人一眼，声音低沉：“他们决定离婚了。”

周远朝点头上了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离婚也好，鹤云心里有别人，人又活着，再续前缘也是一段佳话。”

再续前缘……

若是表姐还活着，他和表姐才是那段佳话吧？

顿时宋柔的手僵得厉害，强迫自己镇定把衣服收拾完才躺下。

周远朝翻了个身，手落在了她的腰间：“阿颜……”

宋柔身体一顿，她知道周远朝想和她欢好的动作。

可一想到他说“为了念衍，我可以离婚”那话，宋柔拨开了周远朝的手：“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男人收了手，嗯了一声没多问，只当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