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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一愣，却微微蹙起眉，眼底闪过怀疑。
陆瑶羲却并未察觉，自顾自说着。
“千年前，我使计设阵好容易斩了那魔尊，却见一缕魔气忽地飘起，钻入了明舒的眉心。”
“明舒当时便如失了意识般，提着剑便朝我走了过来。”
“可未走到我面前，她便晕了过去，我心中担忧，便一直守在旁边。”
“不过一刻的功夫她便醒了，求我不要声张。”
“她说得诚恳，我便答应了，却不知会酿成今日之祸，是瑶羲的错。”
陆瑶羲说着，垂下眼眸，任由晶莹的泪珠滚落，自责又我见犹怜。
可夏竹看在眼里，却生不出疼惜的心。
说来奇怪，他从前是真心爱着陆瑶羲的，几乎要给她能给的全部。
可如今不知为何，那汹涌的爱仿佛瞬间熄了火一般。
连带着陆瑶羲的话，都变得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瞧见夏竹眼底的狐疑，陆瑶羲一愣，又继续补充。
“阿竹，你不觉得早有蹊跷吗？”
“明舒从前虽说缠着你有些任性，却绝不会弃大义于不顾。”
“可她后来不光要冒领我封印魔界的功劳，还企图将我杀死灭口，她从前岂会这样？”
“后来她被打入苦寒之狱，我想着她已受了惩罚，便也不再提起。”9
“却没想到还有今日。”
陆瑶羲自顾自说着，以为夏竹会信她。
却不料夏竹只是凝着她，眼中的怀疑尽数放大，将她彻底拢了进去。
陆瑶羲不是说，大婚那日就是许明舒动的手脚吗？
如今骤然改口，是当他三岁小儿说什么都信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必将生根发芽。
夏竹隐去眼底的情绪，神色如常地开了口：“瑶羲，你待我去与魔界和谈吧。”
陆瑶羲一愣，便听得夏竹继续道：“我本想自己去，但实在抽不开身，你且去探探魔界的态度，再做定论。”
夏竹竟还想要和谈？
陆瑶羲面色一沉，但旋即又放了心。
反正是自己出面，到时候不管魔界与许明舒如何说，是非不还是只在她一面之词。
想着，陆瑶羲便点了头，起身离开了。
看着陆瑶羲离去的背影，夏竹指尖轻弹，一颗细小的光团便飞了出去，紧跟在她的身后。
……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了意识，睁眼瞧见自己身处于温热的汤泉之中。
诺大的池中冒着氤氲的热气，水面上浮着赤色的花瓣，我环顾四周，却见那墙上的雕花与层层暗红帷帐上的图案相得益彰，是一脉的妖异。
我的衣衫完好，只湿湿地贴在身上，但心口处的那处剑伤却已荡然无存。
仿若那天之事，只是一场梦境。
我虚虚按着心口，却见娄尘忽然走了进来。
他换了件墨色的宽大外袍，随意地束着腰带，胸前却一览无余，在升腾的水雾中时隐时现。
我忽地想起了昏迷前听见的话：“娄尘，你什么意思？”
他却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显得无辜又无奈。
“明舒上神，我只是为你寻个借口罢了。”
“这灵渊池能治百病，向来只有我才能享用，我若不为你寻个合适的身份，难赌悠悠之口。”
“如今我失了我的清白来帮你，你却如此逼问我，实在让我难过。”
娄尘嘴上说得委屈，但语气却含着玩味。
末了他又问我：“上神将养了两天，可觉得好些了？”
我点了头，却仍有些疑惑：“我体内的魔气为何散了？”
昏迷之前我尚未察觉，但现在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魔气消散了许多。
他却道：“那时我与你在一起，如今分开了，你总要匀些给我。”
娄尘说着忽地跳下汤泉，将水花激得四起，缓步来到我面前。
我别开了眼，刚要说些什么，手中却忽然被塞了一面镜子。
“这虚影镜能窥见这世间的任何地方，前天我在镜中存了个笑话，上神可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