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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下，众人和和气气地交谈，欢声笑语，一片温馨。
　　沈茹筠僵着脸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前方的墙纸，一言不发，却也能感受到从镜头后、从不同角度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来自《心跳共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那么多人……还有直播间里那么、那么多的观众。
　　沈茹筠握紧了手，指尖都仿佛要掐进掌心肉里。
　　她羞愤又恼怒，后槽牙咬紧，想要尽快结束这一环节——
　　“沈老师。”
　　低磁嗓音不紧不慢响起，喊着她的名字。
　　沈茹筠近乎是仓皇地抬起头，看向发声的那个人。
　　程闻檀唇边噙着很淡的笑，对着她扬了扬眉，语调平和，“你冤枉了我女朋友，没有道歉吗？”
　　刚勉强维持着和乐融融表象的客厅，又突兀地安静下去了。
　　另外两组嘉宾的视线隐晦又明晃晃地落下。
　　沈茹筠脊背都有些发颤，想要如往常一样，摆出沈大小姐的身份架子含糊过去。
　　可被那双仿若无波无澜、浮动碎冰的深褐眼瞳注视着，沈茹筠好似品尝到了一股苦涩。
　　那可是程闻檀啊。
　　她艰难地低下头，张了张嘴，却吐不出道歉的话。
　　冰凉的手突然被身旁男人攥住。
　　岑池墨刚刚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镜片后的目光偶尔随大流落在显示屏上，又很快往旁飘开到阮缭身上。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没几天，他找了阮缭那么久，阮缭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即便看向他，眸色清冷淡淡，没什么感情。
　　岑池墨坚信她还在生气，为了沈茹筠而生气。
　　这会儿握住了沈茹筠的手，岑池墨低声开口，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阮缭身上，“茹筠也不是故意的，她性子急，有时候顾不上修饰言辞，说出的话难免不太好听，但确实是从遵守规则的角度出发……”
　　程闻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岑先生的意思就是，虽然沈老师冤枉了我女朋友，还出言不逊质疑节目组的公平性，但是因为她性子急不会说话，所以一切就当没事了？”
　　岑池墨被噎了下。
　　就见男人缓缓笑了起来，眉眼舒展，从骨子里透出矜贵来。
　　“岑先生，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幼儿园耍赖皮吗？”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吧。”
　　阮缭的眼睫轻轻颤动，唇瓣微抿，有些失神。
　　她和程闻檀坐得近，加上之前男人故意拉她到怀中的动作，两人的腿几乎是紧贴着的。
　　珍珠白的暗纹旗袍和深灰色西装裤靠在一起，仿佛还能感受到身体的热度传播。
　　从相碰的位置，逐渐蔓延到了全身上下，连指尖都隐隐发暖。
　　……其实，她本来也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过往的无数次经验告诉她，要温和包容，要知道退让，要静默无声。
　　喉间蓦地发涩，阮缭低下头，将眼眸中的湿漉眨动弥漫开。
　　她看到了程闻檀搭在腿上的手，修长冷白的指交叠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指骨，有些用力，将白皙肌肤压出很浅的红。
　　——他在生气。
　　纵使面上露着漫不经心的笑，摩挲指骨的小动作却昭示着并不愉快的心情。
　　阮缭想，程闻檀为什么生气？因为她吗？
　　因为沈茹筠冤枉了她。
　　她的情绪，也是会被注意、值得被珍惜的吗？
　　“……”
　　阮缭听到了一道微颤的女声，在过往记忆里骄纵不屑的语调，却化作羞恼悲愤，连话语都仓促。
　　“对不起。”
　　沈茹筠低着头，眼眶里已经有眼泪打转，匆匆说完就起身离开。
　　阮缭静静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蜷起了指尖。
　　程闻檀眼也不抬，很轻地哼笑一声。
　　他侧身，用肩膀撞了下阮缭，因为没用什么力道，更像是一个贴贴。
　　长睫垂敛细密阴影，连声音都压得很低，“女朋友，她给你道歉了。”
　　程闻檀低声道，“咱们不为了她生气。”
　　阮缭抿了抿唇，轻声应道，“好。”
　　在程闻檀转身前，那道清冷声音又低低响起在他的耳畔。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听到了她的道歉。
　　也谢谢你，让我知道被保护的感觉。
　　程闻檀眼眸闪了闪，没看她，语调却勾着懒洋洋的温柔。
　　“谢什么，男朋友应该的。”
　　-
　　虽然沈茹筠跑了，但选房环节还得继续。
　　程闻檀和阮缭作为第一名，自然拥有优先选择权，直接挑走了三楼的两个房间。
　　三楼剩下的那个房间被边韶选走了。
　　剩下的人就是在二楼选了。
　　在阮缭上楼时，她注意到沈茹筠红着眼眶被自己的助理拉了回来，岑池墨走上前，像是要将她抱在怀中哄。
　　阮缭自然而然地转回视线，目光落到楼梯前方正提着两人行李箱的程闻檀身上。
　　便也没有发觉，在她移开视线后，自下而上投来的一道复杂又微恼的视线。
　　贺酌没骗人，三楼的房间极为宽敞明亮，地上还铺了浅米色的绒毛地毯。
　　跟镜导演提醒，“接下来，要给约会对象整理行李箱和房间了哦。”
　　「行李箱！肯定有私密的贴身衣物吧，会不会不太好嘿嘿嘿嘿嘿嘿」
　　「在？看看程神的尺寸」
　　「果然我没看错你们，都是一群色批！但是加我一个，我也想看一眼，就一眼！」
　　弹幕蓦地活跃起来。
　　可惜跟镜导演接下来的话立刻熄灭了他们暗戳戳的小火苗。
　　“已经提前让你们的助理检查过了，过于私密的东西都被提前收好，等今天直播结束后可以找助理拿。”
　　「蛤？？？导演你会不会安排，不行我来，让我看一眼怎么了！」
　　「能理解啦，私密衣物上直播公开终究不好，导演组考虑得还是很贴心的」
　　「没事我可以不看，要不程神你自己出来说吧？」
　　「不是有数学很好的姐妹用MV里湿身的那张图算过了吗，反正**总有**，而且程神还喜欢放**」
　　「嘶姐妹说了什么虎狼之词，怎么能被屏蔽那么多？？」
　　阮缭不知道弹幕的画风有多么清奇，点了点头，就将程闻檀的深黑色行李箱打开摊平在地板上。
　　和很多生活乱糟糟的男生不同，程闻檀不仅自己收拾得清爽，连整理的行李箱也干净利落，分门别类叠得极为整齐。
　　——录节目前一天，她站在程闻檀房间门口，亲眼看着人收拾的。
　　阮缭垂下长睫，按部就班地将叠好的衣服取出挂在衣柜里。
　　接下来是常用的洗漱用品。
　　然后……
　　拿出一块新毛巾后，阮缭看到了被压在底下的一个透明塑料盒。
　　镜头很懂地拉进拍摄，跟镜导演也咦了一声，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阮缭将那个塑料盒拿出来。
　　不确定道，“好像是……药。”
　　跟镜导演怂恿道，“打开看看？这个没有被助理收走，肯定是可以上镜的。”
　　阮缭看了眼不远处的房门。
　　程闻檀的助理小袁正站在那儿，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阮缭便将盖子上的锁扣打开，“应该是他准备的常用药。”
　　塑料盒一共有两层，如阮缭所说，第一层是一些单独包装的药片，用马克笔在塑封袋上写了名字，都是常见的药品。第二层则是一些……图案格外卡通可爱的创口贴。
　　跟镜导演偷笑，“没想到程老师还挺有少女心的。”
　　弹幕本来也在哈哈哈，直到一名慧眼如炬的观众出现。
　　「还笑呢？去年电影《孤月跨山》发布会上，程闻檀额头上拍打戏受的伤还没好，导演要给他贴个创口贴，被程闻檀一脸嫌弃的拒绝了，说不用贴很快就会好。脸上受伤都懒得贴创口贴的人，这么粉粉绿绿可爱的创口贴是给谁准备的，我就不说了」
　　「雾草！磕糖还得看老檀香啊，这都知道！」
　　「……没礼貌，叫谁老檀香呢！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