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林宋瑾瑜大结局免费阅读 钟云林宋瑾瑜全文小说
理甚至若还能参与过这些永恒之物的创造,这样的瞬间足以抵得上所谓幸福而无聊的一生。
她不断抚摸着画册说着这些话,到最后,不知道是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
他们母子经常有这样的时刻,可以有那样片刻的同频连接,但最后又都回归各自的世界。
他后来才明白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那是一种,近乎自然界动物的原始母子关系。草原上母狼并非不爱自己的孩子,但是她的爱是冷静残酷地教会小狼独立的捕猎技巧,把它推向山川丛林,然后头也不回地彻底告别。
从此他们彼此就是两个独立的猛兽,有自己的洞穴,自己的世界。
像人类那样温馨依偎一生牵连的母子关系其实并不是自然的常态,长达一生的牵连,也意味这扭曲的母子联盟也许终其一生都难以破解,母亲的脆弱就像她曾经爱过你而产生的债,在你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每一天,都要往那个脆弱的空洞中不断投入能够填充她的金币。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从来不是脆弱的母亲。
她的脆弱只在她的爱情里,或者说,她自以为的爱情里。
甚至最后,已经无关一个具体的人,而是生命中一切从有到无,彩云琉璃,兰因絮果。
可他在她离开的那一刻竟然也理解了她世界的逻辑。就像他自小就讨厌可她却喜欢到痴迷的倪瓒,无法接受一点脏污就是这个奇葩画家世界的标准,而她无法接受一件美好东西的消逝,也是她世界不可改变的标准。
一瞬间的真实可以是永恒,所以她给了自己一场永恒。
“嘭。”
尘封许久的地下室木门被打开,里面积攒了十多年的灰尘随着门被推开扑面而来。
在钟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陈阿姨关心地念叨他:“云林,你要拿这些画和我说一声,我给你整理好来拿就行了,何必还自己跑一趟,你看弄的。”边说边给他拍打身上的灰尘。
“没关系陈姨,我自己来。”
钟云林半劝半哄地把陈阿姨送出门,自己走下台阶,去从那堆尘封已久的杂物里找那盒画册。
是俞恩华患上抑郁症时画下的作品,直到她癌症恶化,再也不能执笔。她本人非常不满意这些画,搬去医院时,让陈阿姨给她处理掉,陈阿姨最后和杂物一起收进了地下室。
已经是她自己不愿意认可的东西,所以钟云林整理她的遗物时也没有处理。
或者,他可以承认,那段时期,他自己一度也在借着尊重她意愿的借口回避。
漫长的时间和自我训练让他接受了那段事实,后来随着他一步步踏入新的世界,这些旧物也和那些过去一样就此留在这间地下室里。
他终于找到了被陈姨封存在木质红酒箱里的那些画。以他这个远离艺术多年的门外汉来看,也确实是,水平欠佳。
“俞老师,确实应该封起来,有失水准了啊。”钟云林翻着那些画稿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室子喃喃自语。
俞恩华不常画油画,尤其讨厌肖像和静物,但在这些画稿里,却有一张半成品油画小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复仇女巫,美狄亚
美狄亚,寻找金羊毛故事里伊阿宋的妻子。与来自己国家岛上寻找金羊毛的伊阿宋一见钟情,为和他在一起,杀死了受父之命前来追赶他们的弟弟,后伊阿宋移情别恋,美狄亚由爱生恨,杀死了伊阿宋的新欢,再杀死了自己的两个稚子,逃离伊阿宋身边,伊阿宋抑郁而亡。后逃回故乡,取得父亲谅解,帮助父亲取回被兄弟篡夺的王位。
。
他把那张小像拿在手中端看了许久,最后把它放在那摞画稿上方,捧起酒箱走出地下室。
走过书房的时候他发现钟玉成竟然在里面,他在家,这可真是难得一见。
钟玉成这些年结了十多次婚,每段婚姻都仿佛是走马观花看热闹的旅游一样,长的一两年,短的只有几个月。他自己最后也幡然醒悟,原来婚姻就是麻烦,到他这位置上,结不结婚都一样。
从此这个从钟云林外公手中继承的老宅作为某种象征物一样被保留,最重要的意义是供每年几次的人际表演使用,有时候钟玉成会回来住一段时间,更多时候则流连他固定的那些温柔乡。
书房里钟玉成带着几分焦躁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到钟云林耳边,似乎是和目前安林的股价下跌有关。
钟云林了然。几年前互联网+流行的时候,钟玉成把它当做未来潮流模式引进进来,同时着手开发智能家居,疫情之前效仿其他行业的互联网+流行模式,增加了大量线下概念体验店。
而疫情打击加上行业寒冬,目前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钟云林没有多停留一秒,往大门走去。
“云林。”
钟玉成大概是从陈阿姨那里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挂上电话就追出书房。
看到钟云林停住的脚步后又仿佛瞬间找回了父亲的尊严一样,咳嗽了几声,指着客厅的沙发,“回到家里也不见你爸一面吗。”
钟云林脚底顿了顿,然后步伐轻盈地转过身,冲钟玉成客气地一点头,不紧不慢地坐到那张父亲指定的真皮沙发上。
钟玉成的脸色好了很多。
“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做一些您看不上的过家家游戏。”钟云林轻啜了一口陈阿姨送上的茶。
钟玉成被一句话噎住,忍了忍,还是没有顺应自己的脾气像在公司教训下属一样教训自己的儿子。
他从来也没有这种机会过。
甚至很多次那些家族应酬结束的时刻,叫住这个人前给足自己面子的儿子,看到他回头后淡淡的神情,他甚至有那么一丝,恐惧。
自己的儿子可并不是那样彬彬有礼永远微笑的模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尽tຊ管在妻子去世之后,他在他面前,通常情况下都是这种表情。
“学术固然好啊。但是这一行是冷板凳,而且从成就感上来说,也并不是容易实现自我价值的事。这一点,你从小看你外公和他的那些同事,应该很清楚。”钟云林斜睨过去,看到钟玉成拿起公道杯,慢慢往他的茶杯里注入茶水,明白他这是要走怀柔路线。
“是,无论是自然学科还是人文学科,学术都是一条永远在登山过程中的路。”钟云林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随口附和。
“对啊,所以你看你外公,不也是弃文从商,抓住机遇才有了后来。”钟玉成难得听到他的认同,有些得意忘形,然后瞬间又收回语气中的激动,试图再次娓娓道来,“虽然赚钱这件事非常现实,但是你应该明白,金钱是价值的具体化表现,这就是你成就的等值证明……”
钟云林抿完口中温热的茶水,把茶盏放回茶盘上,然后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钟玉成那试图证明成就感需要金钱符号验证的长篇大论。
“爸,你现在不会还抱着我会去安林工作的幻想吧。”
钟玉成举着茶杯的手一滞,接着重重把茶杯放到实木茶几上,这声充满滞涩钝感的“嘭”似乎是一声令下,钟玉成的声音率先打破了他们之间那层心照不宣的楚河汉界。
“一年不回家,回家在这质疑你爸?你是我的儿子,我会害你吗,怎么我就和你的敌人一样,让你那么提防?
“这十几年,你想做什么我没有顺着你,你愿意休学就休学,你想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让你研究,每天可你总要承担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吧,这个钟家不只是我的,也是你的,你能不能不要跟你妈那个人一样自我……”
钟玉成的话戛然而止,室内充满死一般的寂静。
茶盘边缘立着一只梅花状釉下彩白瓷杯,据说是他爸花了高价从某位陶瓷大家那里购得,钟云林从这场谈话伊始就在注视它,此时他用无名指轻挑过来,莹润的白瓷杯迫不及待滚入他的掌中。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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