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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好起来了，谢道微是不是就不会和她离婚了？

写到最后，她甚至不愿意睡去，害怕睡醒之后又忘记一切，一遍又一遍回想着。

可到了清晨，因为太疲倦，莫白芷还是闭上了眼睛。

在一片恍惚中，她看见爷爷僵硬的身体被人打捞上岸，围观的人说他是为了抓鱼不慎滑进了河里。

心脏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莫白芷猛地惊醒，早已经满脸泪痕。

她没有忘记这场梦。

也想了起来，自从爷爷去世后，带着无尽的愧疚也过度伤心，她才生了病。

门在这时被推开。

是谢道微回来了……

想到昨晚他临走时说的话，莫白芷的心一紧，下意识攥紧了藏在口袋里的离婚报告。

谢道微没有提离婚。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把刀：“明天你去医院申请离职吧，处理完以后就回江城老家。”

莫白芷愣在了原地，再开口，声音发着哑：“为什么？”

“你知道当军医，救死扶伤为国家分忧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我不可能轻易放弃，你知道的啊……”

当初无条件支持她成为军医的谢道微，却为自己拿来了这样一份离职申请……

莫白芷只觉得自己心都在颤。

谢道微的眼底只余漠然：“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当军医？你只会害人。”

心上的刺痛让莫白芷红了眼眶，但她还是倔强的不肯松口：“我会克服这个问题的。”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我可以把每天发生的事记下来，每天都去看，我能记住它们的……”

“道微，我已经想起了爷爷的事，我也把它记了下来，不会忘记……”

看着被递到面前的日记本，谢道微的眸光却陡然一暗。

他的脸色更沉，“嘶啦——”一声，日记竟直接被他撕碎！

飘飞的纸张中，谢道微冰冷的模样看起来是那样的陌生：“就算你记下来了又有什么用，这些事记在本子上，你就是看无数遍，也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看着日记被撕的七零八落，莫白芷的心一阵阵痛。

她怎么无法感同身受，从她从梦里醒来起，那无边的愧疚就在一点点蚕食她的心。

可她没办法反驳。

她只能蹲下身，默默把那些被撕下来的日记一张张捡起来。

谢道微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更黯，收紧了手。

他似乎不再想多待，径直大步离开。

莫白芷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垂眸捡起了最后一张纸，却发现有一块被涂成了黑色。

从闷堵之中回过神来，她愣了愣，这后面写的……是什么？

手下意识抬起，纸张对准了窗外的阳光。

眯着眼，她终于辨认出了墨汁后面的字。

上面写着——

【我怀孕了。】

第3章

莫白芷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

心跳好似停了一瞬，随即越跳越快，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满心的激动。

她居然有孩子了！

要知道，当初她和谢道微结婚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孩子。

激动之余，莫白芷又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一块涂成黑色。

但此时的她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快些将这个消息告诉谢道微。

有了这个孩子，谢道微就不会和她提离婚了吧？

带着这一份期待，莫白芷立刻出了门。

可走出家属院的那一刻，耳边也同时传来了低声的议论：

“那个莫白芷现在又不需要去医务处工作，又霸占着军医的补贴，听说上头准备让她走，她就是死皮赖脸不愿意走！”

“谢团长真是造孽，娶了这么个爱占便宜的婆娘！”

“我刚刚看到谢团长和林娴英同志在一起，那才叫一个般配！林同志的爷爷还是我们军区的首长。”

“林同志不仅身份高贵，还写的一手好字，听说她还能模仿名人的字迹呢！和某些人比起来差距太大了。”

莫白芷的步子猛地顿住，指尖蜷在一起。

就在这时，又有人叹息一声：

“唉，可惜林同志得了白血病，听说这是个很严重的病，谢团长正在为这事着急呢……”

剩下的话，莫白芷已经听不清了。

她认识林娴英，也知道林娴英对谢道微有好感。

但她相信谢道微不是那样的人。

可或许是受了那些闲话的影响，心底那份心慌怎么也压不住。

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份喜悦已经被冲淡了些，满怀着心绪，莫白芷朝着训练场走去。

可还没到训练场，竟在别处看见了谢道微。

他手中拿着一张纸，正朝着医务处走。

莫白芷没有多想，追了上去：“道微……”

话还没有说出口，目光却瞥清了他手中的纸是什么，霎时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僵在了原地。

那上面正写着四个刺眼的大字：‘离职报告’。

脑中空白过后，莫白芷慌乱上前将它抢了过来。

当看见上面的申请人是自己名字时，脑袋更是阵阵发晕。

她颤抖着抬头，对上谢道微淡漠的眸光，看出他没有丝毫打算解释的意思，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凭什么擅自做主要给我离职，我以后还会返回岗位的……”

“你不能替我做这个决定，这是我自己的事！”

谢道微的神色依旧很淡，语气却冷了几分：“我是你的丈夫，我为什么不能替你做这个决定？”

“如果你认为我没有资格，那我们两个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烙铁一样烫了莫白芷一下，让她瞬间感觉口袋里的那张离婚报告有千斤重。

望着他的眼睛，莫白芷的喉咙堵做一团，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紧急集合的哨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氛围。

谢道微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莫白芷看着他的背影，浑身生出一种脱了力的无力感。

她不想和谢道微离婚，也不想失去自己的职业。

可刚刚谢道微的话好像是再告诉她，必须二选一。

攥紧了口袋中那张泛着凉意的离婚报告，莫白芷只感觉浑身都在抖。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

浑浑噩噩转身，却恰好听见有人从医务处中走出来道：“听说了吗？林娴英同志的白血病有救了！”

“莫白芷刚好配型成功，谢团长打算让她给林同志捐骨髓呢！”

第4章

谈话的人已经远去，莫白芷却只觉得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心口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句——

谢道微打算让她捐骨髓。

为了林娴英。

腹部也开始痛。

莫白芷捂住了肚子，踉跄着靠在了墙上，却因为疼痛眼前一阵阵发晕。

下一秒，她便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即使身处在黑暗，那疼痛感似乎也依旧没有减弱，随之而来的，还有内心深处的恐慌。

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莫白芷伸出手去，明明只要抓住他自己就会安心，可那道背影却越走越远。

她无助的在后面喊他的名字：“道微……”

但男人却没有回头。

莫白芷猛地睁开了眼睛。

闻到空气中那熟悉的消毒水味，她明白了过来，自己躺在医院。

强撑着身体坐起，脑海中回想着刚刚那场梦，她攥紧了手，摇头试图驱散那份不安。

病房门恰在这时被推开。

莫白芷转头看去，便看见了那张带着明晃晃笑意的脸——林娴英。

她的步子很稳，看向她的眼中是张扬的挑衅，声音中是掩不住的得意：“你都知道了吧？”

莫白芷心头一颤，强撑着平静道：“什么？”

林娴英讽刺一笑：“莫白芷，你还在装模做样？”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其实我也不是非你来捐骨髓不可，但道微他主动来找了我，说你是最合适的。”

“他告诉我……就是手术再痛，你第二天也全都会忘记。”

她的话像一根根尖刺直扎心底，莫白芷的脸色阵阵发白。

林娴英继而朝前一步，满眼笑意给了她最后一击：“道微让我安心治疗，等我病好了，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你说……我让他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像是一道闷雷砸下，震得莫白芷浑身发抖。

林娴英眼中的笑意更深，转身离开。

她刚走没多久，谢道微来了。

莫白芷费力抬头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即使在自己晕倒进了医院后，却依旧找不出丝毫担忧的眉眼。

她不愿意相信谢道微对她真没了一丝情意。

所以她在他开口之前，哑声说道：“我……怀孕了。”

空气陷进了安静之中，莫白芷定定看着他，仔细又小心翼翼。

她的心中还藏着一点希望，希望谢道微听到这个消息会回心转意……

可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惊喜之色。

出乎意料的，他的眼中升起了曾经莫白芷忘记了各种事情后，那份不耐烦，和一抹疲惫。

“我早就知道了。”

说着，他眸中涌现起暗色：“这个孩子不能留。”

莫白芷蓦地睁大了眼睛，错愕地不敢相信谢道微会这样说。

“为什么？”

她颤声问他，浑身止不住发抖：“这是我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而且我也会痛……”

可为什么他说的这样云淡风轻？

而谢道微接下来的话却一字一句，极其清晰地砸了下来，砸碎了她最后一丝希翼——

“反正就算打掉这个孩子，你第二天也会忘记。”

第5章

这一瞬，莫白芷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