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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闻言，如坠冰窖。

他知道白鸢为她做了很多，他也常说白鸢自作多情。

可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认错了人呢？

如果从中了冥蛇之毒后，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白鸢而非霓漫……

“你为何这么傻，为何不说？为何！”

帝宴此刻悔不当初，伏在白鸢的棺边，眼角垂下了清泪。

琼华冷笑：“即便当初她说了，你会信吗？”

不会。

这个问题毫无疑问。

以他当初对白鸢的排斥，根本不会听她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越是如此，帝宴越悔。

还是天帝亲自前来将帝宴拉开，他仍旧要守在英灵殿不肯离开。

天帝离去前，只说了一句话：“朕早说过，你会后悔。”

——

司火殿向来是红红火火的气氛，如果司火仙子白鸢陨落，三味真火熄灭。

如今便只剩冷冷清清。

但三味真火是六界火之源头，关系重大。

所以司火殿众仙根本没有时间为白鸢仙子伤心，便要竭尽心思来复燃三味真火。

可他们用尽了灵力，也不见真火有半分要复燃的迹象。

司火殿仙长心情极为低落，因他感知到或许白华上仙也有隐情。

白华上仙和白鸢仙子的亲姐妹，她们本命皆是火。

白鸢仙子本命与三味真火相连便做了司火仙子；

而白华上仙更擅长征战，才早早飞升成为掌战上仙。

按理来说天帝陛下应当派白华上仙前来救火，可如今却毫无动静。

“仙长！仙子陨落，凭咱们是无法将真火复燃的。”

“是啊，不然咱们去向白华上仙求助吧！上仙也是火系本命。”

司火殿的人与他想到一起去了。

能做一殿之长的人何其聪明，他对司火殿仙侍们道：“火源虽灭，尚有余温，咱们只要在余温散尽之时将真火复燃即刻。”

“仙子方才陨落，只怕上神悲伤过度，也是力不从心。”

众仙侍思及白鸢，眼中皆泛起了泪光，便不再言语。

可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司火殿仙长近日常去英灵阁拜祭白鸢，却只见帝宴上神每日在仙子的水晶棺前烂醉如泥。

第13章

“上神与其在这里醉倒，倒不如为仙子做些实事。”司火殿仙长看向帝宴，冷声道。

在他们司火殿看来，白鸢根本就不该嫁给帝宴上神。

白鸢成婚前，是何其活泼开朗的女子，亦是他们宠爱的小仙子。

成婚后却是要处处委屈求全，哪怕最后一刻，自己的灵棺撞上的还是丈夫新婚的仪仗。

帝宴用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司火殿的仙长，举起酒壶。

他醉醺醺道：“白鸢已经离开了，本神……还能做些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见着他这幅模样，司火殿仙长满腹的气，“是，仙子已经离开了，可司火殿还在。”

他转念一想，道：“三位真火是仙子的本命火源，若是真火复燃……”

仙长说得有些隐晦，因为他不能给出什么承诺。

却只见帝宴缓缓站起身来，看向水晶棺中身着素白法衣的白鸢，道：“你放心，本神与司火殿一同等你回来。”

——

帝宴没有和司火殿仙长一同回司火殿，而是回曦园打整了一番之后，去了凌霄殿。

天帝见着清醒的帝宴倒是有些意外：“清醒了？”

帝宴给天帝行礼，“是。”

“兄长，三味真火之事拖延不得，是否要让白华上仙兼任司火一职？”

看到帝宴总算开始振作起来做正事了，天帝也是松了口气。

“此事朕需得与白华商量，白鸢刚走，她……”天帝欲言又止。

“兄长，白华上仙究竟有何难言之隐，不妨直说。”帝宴早发现了不对。

按照白华上仙宠妹的性格，但凡没有什么隐情，怎么会让白鸢去涉险？

天帝面色凝重，却仍旧不答。

帝宴追根刨地：“兄长如今是连帝宴也信不过了么？”tຊ

“到了何种境地，才会让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白鸢前去与身经百战的修罗对战？”

“兄长不必用‘出其不意’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不信。”

看他今日势必要得个结果才肯罢休的架势，天帝自知瞒不住了。

“你可知十年前为何白华上仙要你娶白鸢？”

帝宴疑惑地看向天帝：“与这有何干系？”

天帝转过身，看向凌霄殿的宝座，声音夹杂着些许疲惫。

“白华在十年前与修罗的一战中，被魔界奸细暗算，与修罗对战之后，虽然打退了修罗，却也……修为散尽。”

“修为散尽”这四个字几乎像是霹雳一般炸开在帝宴的耳边。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兄长要瞒着这件事情。

他听见都如此诧异，若是让仙界与魔界知晓，只怕将不得安宁。

白华上仙虽不曾被封为战神，但与战神别无二致。

她的法力是六界公认的强大，也算是仙界的定海神针。

“兄长为何不派我出征？”帝宴疑惑道。

天帝道：“因为仙界不能没有司法天神。”

他接着说：“白华带伤上阵，虽打退了修罗，却散尽了修为换来了十年安宁。”

“她担心白鸢无人照顾，便求朕将一心爱慕你的白鸢赐婚于你。”

言罢重重叹息：“白华的身体状况，瞒不住白鸢，所以纵然白鸢那般爱你，却仍旧选择了出征。”

“帝宴，白鸢已去，望你能分清爱意与愧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第14章

帝宴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凌霄殿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打满了结。

刚走出凌霄殿，便被无桧拉到了司命殿。

“何事？”帝宴此刻无心饮茶，一到司命殿他便想起之前众人羞辱白鸢之时他的无动于衷。

如今想来，懊悔不已。

无桧将他拉到内室，右手一挥，只见空中有几行发光的金字。

“仙生仙落，应顺天命；若为他故，祁灵复生。”

帝宴将这四行字逐字逐句念出来，眼中逐渐散发出神采。

“无桧，这可是真的？”

无桧摇头：“无法分辨。”

“祁灵复生？难道和祁灵台有干系？”帝宴疑惑问道。

无桧点头：“是的，祁灵台是仙界圣地，一向只有陛下能进入祈求神谕指示，他人不得入内。”

“我在司命殿禁库中寻到此法后便禀告了天帝，可天帝似乎没有打算采纳，并命我不得外传。”无桧道。

帝宴不解，“兄长不允，难道你不曾去寻白华上仙？她最疼白鸢。”

无桧摇头，眼中亦是布满了疑惑：“白华上仙，与陛下意见一致。”

“怎会如此……”

天帝不允许或许有原因，白华上仙竟然会不同意？

只怕此法有天大的隐患，否则白华上仙绝不可能不同意。

“你等我！”

帝宴丢下这句话便阔步而去。

他不能出卖无桧，所以不会直接去问天帝。

帝宴来到了药王殿。

药王现在是看到帝宴便头痛，前些日子帝宴喝醉了总是拉着要他说白鸢仙子的事。

他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不下几百遍了。

“药王，你可有法子，复活白鸢？”

又是这句话，药王也回答了不下几百遍了。

“神仙一旦陨落，便不能再复活了。”

“那假设，假如白鸢可以复活，她会对仙界造成什么威胁么？”

药王摇摇头：“那能有什么危害，仙子的仙体得了万千天兵的愿力与灵力才得以从忘川石柱下来，即便真能复活，只怕也不再如从前康健了。”

“上神，勿要执着了，咱们是神仙，岁月漫漫，执着无意义。”

药王再次语重心长劝道，劝完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帝宴心中仿佛有了杆称，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杆称的标准在哪里。

或许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去试着复活白鸢的借口。

既然天帝和白华都不愿意，他自然不会让他们知晓。

尽管他看得出来无桧对白鸢居心不良，可此刻，能谋事的便也只有无桧了。

他回到了司命殿。

无桧问道：“你去哪儿了？”

帝宴的喜悦几乎是要挂在脸上：“本神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