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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眼前的景象，光怪段离。
他瞧见时玖站在一片黑暗当中，周身泛着莹白的光，对他说：“阿段奕，这儿好冷。”
当他追过去，眼看着就要抓到时玖的手时，她的身影又化作虚无。
段奕就这样不断追逐，心里更是燥热难耐。
好在最后一次，他总算抓住了时玖的手；而这一次，她的手是有温度的。
段奕的心头一颤，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时玖怔怔发问：“玖玖，你真的回来了对吗？”
看着段奕饱含情玖的双眸，林半烟的脸色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她从未想到，这世上竟还有男人，在面对着她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另一个女人！
更不用说，那个女人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病秧子！
她咬了咬牙，努力模仿着时玖的语气：“是我回来了，阿段奕，天色已晚，我们早些歇息。”
话毕，她便令人吹灭了房中的烛火。
一夜安静，段府中如往常一般，并无半点声响。
翌日。
段奕醒来时，外头风雪已停，甚至出了点儿晴。
刺眼的白光照得眼睛生疼，他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身，便看见了睡在身边的林半烟。
听见响动，林半烟也睁开了眼。
她望着段奕发愣的神情，脸上浮起一抹羞涩：“阿段奕，你醒了。”
段奕怔怔无言，看了林半烟晌久，才从喉头逼出一句：“我与你……”
旋即，他堪堪停下。
并非觉得难为情，而是总觉得有些古怪。
林半烟倒是坦然，脸上适时浮现出几抹羞红：“我们都是夫妻了，阿段奕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话是如此，可段奕紧拧的眉头却迟迟没有松开。
他心中总就得有哪处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低声应了一句：“好。”
林半烟见大计已成，心底松快了不少。
她亲昵挽住段奕的手臂，在她耳边不断念叨着：“你如今被革了官职，要想再入仕途怕是不行了，听闻祖父还有几处产业，不如我们变卖再换个大点的宅子，这儿真是太小了……”
随着她的话，段奕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他抽出手，略带警告的望向林半烟：“祖父的产业是我母亲的陪嫁，怎可由我随玖变卖？”
林半烟呆滞了一瞬，回过神来时，再忍不住愤愤开口：“那我们如今怎么办！难不成你往后就这般窝在家中？你总要为孩子想想……”
话戛然而止，段奕疑惑地看向她：“什么孩子？”
林半烟背后冒气了冷汗，手紧紧攥住了锦被：“我是说以后……”
段奕眸光一沉，并未立即接她的话。
他起身穿好衣裳，往房外走去：“那等以后再说。”
林半烟被独留房内，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房外，晴光大好。
段奕定了定神，往段夫人院落走去。
然而，没走两步，府外传来一声唢呐的悲鸣。
段奕四肢百骸都僵住了，他竭力扭过头去，就见时凌时捧着牌位走在前头，带着那口巨大的黑棺，缓缓从段府门前而过。
他的心瞬间痛到窒息，耳边只余嗡鸣。
半晌之后，他才隐约听到段母焦急的哭腔：“段奕儿？段奕儿！你快应母亲一声啊？！
段奕讷讷转过头来，望着母亲这几日急出来的白发与细纹，喉结滚了滚。
终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母亲，我想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