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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墨染的病拖了两三日好了。

孟樱这些时日伺候他时小心谨慎，见姜墨染一如既往，她羞愧，却也终于落下心来。

那夜的逾越只她一人知晓。

就让它永远只封存在她一个人的脑海里，便足够了。

就这么过了大半月。

这天晚上，孟樱正要关上门窗休息时。

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尖锐的哨声，那是暗卫的紧急召集令！

这种哨声只响过两次。

一次是五年前，暗卫营出现了内贼。

再便是这次。

孟樱心神一绷，匆匆赶去了暗卫营。

营内鸦雀无声，满是肃杀气氛。

孟樱在最末端同所有人齐齐跪下，一身玄色衣袍的姜墨染就坐在最高处，睥睨下方。

就在这时。

一个一身黑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人从外缓缓走近，他手里提着一个人头，人头甚至还在往下滴着血！

可孟樱却认出来，那是青松。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青松！

他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跟在她面前的温良和煦完全不同！

孟樱的心陡然收紧，就这么呆呆看着青松走到姜墨染面前，将人头呈上。

“这是属下完成的九十九道肃杀令，请主子赐第一百道。”

周遭气氛瞬时紧绷。

在暗卫营里，曾立着道久远的规矩：完成百条肃杀令，即可赐自由身。

这条规矩自立下起，无人能做到，于是便早被人当成传说遗忘。

可如今，却有人真的做到了！

在场所有的暗卫面上不敢多发一言，气氛却透出种被压抑的、古怪的撼动！

孟樱骇然过后却是害怕！

营内第一人，听起来是青松厉害，可一名追寻自由的暗卫，对姜墨染而言，却是叛离！

她不禁凝神抬眼往高位看去。

姜墨染此刻神色冷凝，眸色阴沉审视着跪在地上的青松。

片刻后，才听姜墨染漫不经心开口：“完成最后一道，你要什么？”

青松跪地叩首，道：“主子，属下斗胆想将替他人求这份自由！”

气氛好似一瞬冻结。

姜墨染毫无温度的嗓音传来，他问：“替谁？”

孟樱心猛地提起，她能听出姜墨染语气中透着极其不悦。

可抬眼却对上了青松看过来的温柔目光。

旋即，她听见青松缓缓启唇，说出了她的名字——

“孟樱。”

第7章

孟樱不敢置信地呆住了！

姜墨染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呆呆看着青松的样子，手不觉狠狠攥紧。

半晌，他冷笑一声：“不过一纸赎身契，谁用都成。”

“多谢主子。”

青松叩谢，攥着那最后一道肃杀令，动身离开。

路过孟樱时，两人对视一眼。

但青松没停留，大步离去。

孟樱下意识迈步要追。

姜墨染冰冷的嗓音高处传来：“孟樱留下，其他人都散了。”

倏忽间，冰冷的暗卫营地只剩两人。

孟樱心颤了颤，缓步上前跪下：“主子。”

“抬头。”姜墨染漠然开口。

孟樱一顿，随即抬眼。

对上了姜墨染那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

那极致的寒意，几乎要将她浑身凝冻。

她下意识闪躲开了眼神。

随即就听见姜墨染的话冷冷罩下来：“你为他求福，他为你搏命，你们二人倒真是情真意切得很。”

姜墨染讥讽的笑声。

每个字如刀片，刺得孟樱生疼。

她尚未回话，手腕便突然被一扯。

孟樱直接被拽着坐在了姜墨染身上，冰冷的大掌直入她衣襟下方。

寒意触及肌肤，孟樱神色惊慌瑟缩：“主子……”

姜墨染一口咬住她的耳垂！

冷笑声刺入她心口：“真不知道他是看上你哪点了？分明普通得很。”

孟樱脸色惨白，满头细汗。

她很想说自己跟青松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关系。

可话到嘴边，却被姜墨染粗暴带来的疼痛撞得支离破碎，再无处开口。

这是孟樱第一次只感受到浓重的不适，身上和心里都只有疼，没有片刻欢愉。

……

带着一身酸痛艰难回去。

她在桌上发现一张青松留下的字条：樱儿，等我回来换你自由，到时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孟樱一愣。

自由？她细细咂摸着这两个字。

她从前从未想过，自己能自由。

若她自由……

她不敢往下想，可脑海里却不停冒出这个词来。

之后一段时日。

孟樱能明显感受到姜墨染对她的不喜。

茶烫了茶冷了，日日挑刺，亦或是指使她一趟又一趟做无用的跑腿。

这日是花灯会。

姜墨染和徐晚烟一同游玩，孟樱跟着奉侍。

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忽而，徐晚烟却看着人群惋叹：“本来想去前面姜记铺子买些云片糕尝尝，不曾想竟有这么多人，现下看来是去不成了。”

姜墨染当即看向孟樱，随口吩咐：“你去。”

“是。”

孟樱应声而去。

等了许久，姜墨染都没等到孟樱回来。

这时，远处人群忽然一阵慌乱，鸣锣惊呼——

“西风巷走水了！快救火！”

西风巷？

那不正是姜记铺子所在的巷子吗？

徐晚烟刚意识到这点，就听见姜墨染开口：“晚烟，你自行回府吧。”

话音落地，姜墨染人已经没了踪影，去的方向正是西风巷！

徐晚烟猛地怔住。

这是第一次，姜墨染竟为了一个贱婢抛下了她先行离去。

她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死死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西风巷中，所有人都在往外挤。

孟樱怀里护着云片糕，冲出巷子。

本来以她的功夫，早在失火时便可以轻易出来。

可慌乱之际，她却听见跟家人走散的女孩惊慌失措的哭声，下意识她便返了身。

等将孩子交到她父母手上，就耽搁了时间。

孟樱焦急忙慌地准备回去复命，手腕忽地被一股力道狠狠拽去。

她心中一惊，抬眼却看见了脸色阴沉的姜墨染。

“主子，您怎会过来？”

话音中带着后知后觉的心虚。

姜墨染定是等久了才会来找她啊……

孟樱不敢对上姜墨染视线，低头嗫嚅：“巷子里失火，人多出来耽误了时间，但您放心，徐小姐的云片糕还在。”

姜墨染眼底泛起怒气，转瞬又压下去。

他抬手冷冷将她手中的糕点直接打翻。

“自己回府！”

她小心护着的糕点转瞬便于泥泞混为一体。

孟樱心里一刺，泛起酸涩。

她温顺跪下应是。

半响才失落回府，她又惹主子生气了。

自花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