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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织织喉间像哽着砂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楼厌绕过自己，走到了魔渊前。

就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青霄的声音突然响起：“楼厌，不可！”

游织织木然看过去，就听青霄说：“用灵草压阵不稳妥。”

“万一灵草受不住魔渊里的戾气丧命，魔物便会冲破封印，六界将再次重复三百年前的生灵涂炭！届时，我们就算想挽救，也没办法逆转这一切了！”

闻言，楼厌果然停下动作，眼中浮现了一丝犹豫。

他转身看着脸色苍白，双眼泛红的游织织，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

劫后余生。

游织织知道自己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但却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她清楚，楼厌放弃献祭，并不是对自己心软，而是为了天下苍生罢了。

心脏，像沉进了无尽的苦海。6

游织织沉默着跟着楼厌回到小院，看着他将灵草种到花盆中。

她的本体遭受了多番折磨，光秃秃的，显得极为可怜。

楼厌的动作很轻柔。

游织织看在眼里，心却更痛。

浇完水后，楼厌没看她一眼，便径自回了房。

游织织独自站在院中，环顾着这座生活了三百年的小院，只觉得物是人非。

明明一切还是原先的景象，院中的所有摆设也都没有变。

可她却只感觉到了破败与荒芜。

游织织突然有些怀念失去记忆时的楼厌。

那三百年，是自己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和楼厌就像普通人一般，在这小院中过着平静而又满足的生活。

游织织还记得，那时候她也曾问过楼厌：“你难道不想恢复记忆吗？”

他轻轻摇着手中蒲扇，回眸看着自己，眼神柔和：“天命既然如此安排，定然有其道理，莫强求。”

彼时，他的周身镀着一层柔和的光，她不禁看痴了去……

从回忆里抽回神。

游织织转头望着楼厌的屋子，一片死寂。

心里因为回忆而升起的那些暖意，也瞬间冰凉。

就这样默然的过去好几日。

除了每日给灵草浇水，楼厌不会在小院多留。

游织织知道，他是出去寻找其他救青霄的办法了。

她站在院内，看着楼厌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心里一直压抑的爱意仿佛决堤的苦水，怎么都关不住。

直到晚上，楼厌回来了。

他还是那袭洁白的衣衫，在月色下格外高不可攀。

游织织从很早很早，早到还是一株灵草，还没修成人身时，就知道他们不会有可能。

但想到那三百年间的相处，陪伴。

她鬼使神差的凝结出了勇气。

“楼厌。”

游织织开口叫住正在给灵草浇水的楼厌。

他动作一顿，转头看来：“怎么了？”

游织织攥紧手心，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喜欢你！”

第9章

深藏在心里八百年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

游织织松了口气的同时，整颗心也不免高高悬了起来。

她甚至都不敢呼吸，只盯着楼厌的面容，等待他的回应。

可什么都没有。

楼厌一脸漠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仿佛游织织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她刚才的告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安静中，游织织的心也一点点凉了下去。

刚刚鼓起的勇气也霎时被击溃，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仓促地垂下眸子，遮掩住其中的热意。

可开口，嗓子里一片哽咽：“我先……”

回房了。

话还没说完，小院里突然风沙大作。

一切平息后，院内多出来四五个神仙。

为首的白胡子仙君上前一步，朝楼厌见礼：“神君，吾等察觉到了青霄神女的气息，特意下来查看。”

楼厌轻轻颔首，并未多说。

场面有些尴尬。

直到白胡子仙君转头看到旁边的游织织。

上下扫量后，他微微皱眉：“听闻忘川旁的灵草有逆转时光的本事，定是你这株灵草篡改了青霄神女的结局！”7

“不知天高地厚！你知不知道，妄改神的因果会影响到六界的安宁！这后果是你一株小小灵草可以承担的吗？！”

“今日，吾等定要将你铲除！”

说完他便朝抬手，要施法攻击游织织。

游织织脸色一白。

她这样一株灵力低微的灵草，根本抵挡不住一个活了千万年神仙的攻击。

若是被打中，必定会灰飞烟灭！

游织织下意识想要逃跑，可天族威压在前，她根本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纯白的光球以毁灭之势朝自己袭击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楼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身前。

他伸手轻轻一挡，那光球便瞬间破碎消散。

游织织怔怔望着面前清瘦却强大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既高兴又酸涩。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这样毫不犹豫地护在羽翼之下。

可她也知道，楼厌这样做只是为了留下能救出青霄的一个希望罢了。

失神间，只听楼厌淡淡开口：“不可杀她，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闻言，众仙君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动手。

最后只能请求道：“既然神君已经恢复记忆，恳请神君归位！”

游织织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不由想起了上一次他们来请楼厌回归天族。

那时，他拒绝了。

这一次……

游织织紧盯着楼厌，揪着心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楼厌却没在拒绝。

他跟着他们离开了。

游织织站在空荡的院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的空荡荡的。

一个月一晃过去，她再没见过楼厌。

游织织望着院子里自己的本体灵草，微微失神。

楼厌他有没有找到能解救青霄神女的其他办法？

如果没有，他会不会再次选择牺牲她，去救青霄？

想到这个可能，游织织只觉得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都魔渊的。

只是当看到那裂缝旁的身影时，再无法上前一步。

那是……楼厌。

“楼厌，回九重天吧，你已经在这儿待了一月有余，这儿的魔气会损害你的神体。”

青霄神女的话遥遥传来。

却如一柄利剑，直接穿透了游织织的心。

原来……楼厌离开了忘川，并没有回天族。

这些日子，他竟一直都陪在青霄身边！

第10章

游织织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湖里，身体又冷又沉。

她再也迈不动脚步上前，也做不到离开。

像是自虐一般，远远地看着，脑海里却想起了三百年前。

得知青霄神女陨落后，六界震动。

所有人都为之而感到悲痛，惋惜。

有人说：“青霄神女的陨落，对于苍生来说，真是极大的损失。”

也有人说：“万事万物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神便是为了拯救苍生而存在的。”

想到这，游织织不免一怔。

那自己生于这世间，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