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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鸢歌哀戚地望着顾浩凌，希望他能有所反应。

　　可没有。

　　他神情淡漠，就好像濒死的自己，与他素不相识！

　　蒋鸢歌黯然的收回目光，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

　　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射穿了猛虎的头。

　　猩红、滚烫的鲜血喷溅了她一身。

　　失去意识前，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又活下来了……

　　醒来的时候，蒋鸢歌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王府。

　　太医院最年轻的院使宋时礼，正在为她把脉。

　　见她醒来，他淡淡撤回手：“骨头已经接好了，其他的皮肉伤等上了药，明日就能愈合。”

　　说着，宋时礼从药箱中拿出药膏，正要上药。

　　顾浩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来吧。”

　　宋时礼温润的眼里闪过丝诧异，但也没说，将药递给他后，便转身离开。

　　顷刻，房中只剩下了蒋鸢歌和顾浩凌。

　　蒋鸢歌看着眼前为自己涂抹药膏的男人。

　　他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一件珍爱的宝物。

　　蒋鸢歌心头微动，就连刺痛的伤口，好像都不疼了。

　　静默间，她沙哑开口：“王爷，对不起，我又输了。”

　　顾浩凌眼也未抬，只淡声道：“这世上，像她那样厉害的女子本就不多。”

　　明明是不怪罪的意思，蒋鸢歌却莫名一哽。

　　她知道，顾浩凌说的是江揽月。

　　那个已经凭空消失了三年的女子。

　　蒋鸢歌再也没有话说，以为不痛的伤，此刻又疼了起来。

　　她只能紧咬着牙忍着，任由冷汗慢慢浸湿了浑身衣衫……

　　许久后，顾浩凌上完了药。

　　他看着蒋鸢歌额上的冷汗，抬手替她擦去。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蒋鸢歌整个人都定住了，不敢呼吸。

　　这样的温柔……是给她的吗？

　　蒋鸢歌有一瞬间的迷茫。

　　就听顾浩凌说：“过去，揽月也受过这样重的伤，我为她上药时，她也未曾喊过一句疼。”

　　“在这点上，你很像她。”

第2章

　　说完这话，顾浩凌就离开了。

　　蒋鸢歌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明明房间很大，宽敞明亮，每一处都被人精心布置过，用料上乘。

　　可她还是觉得无法喘息，胸口憋闷得仿佛随时要炸开来。

　　蒋鸢歌一直知道，自己是在接受着原本属于江揽月的优待。

　　她不想如此。

　　可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她没有办法逃离……

　　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房门就被镇国大将军陆令安敲响，

　　“揽月，快起来，我们去校场！”

　　被带回王府一年了，蒋鸢歌还是不习惯他们用另一个人的名字称呼自己。

　　每次一听到，心都会不自觉往下沉。

　　她攥了攥手心，强撑着起身去开门。

　　短短几步路，却拉扯得浑身的伤口都在疼。

　　门口，陆令安一身玄色绣云纹的窄身锦衣，意气风发。

　　“陆将军……”

　　蒋鸢歌礼还没行完，就被陆令安不由分说地拉去了校场，说是要教她武功。

　　“学好之后，下次便不会伤得这样重了。”

　　“昨日要不是我及时射了一箭，你就死了。”

　　蒋鸢歌不敢拒绝。

　　即使身上的伤还没好，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勉力撑着，一招一式学着。

　　陆令安教得十分耐心。

　　直到蒋鸢歌有一招没能接住。

　　他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揽月能接住的……”

　　语毕，陆令安就像是突然失了兴致一般，转身离开。

　　蒋鸢歌一个人被扔在校场，一个人孤零零站了好久。

　　心，也跟着沉入冰冷的池底。

　　直到夕阳西下。

　　她才回过神来，抬眼时，就看到顾浩凌站在不远处。

　　他招了招手，嗓音温柔：“走，带你出府转转。”

　　男人的轮廓，被余晖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如初见那日，拉她出泥潭时一模一样。

　　蒋鸢歌的心涌过一阵暖流，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跟着顾浩凌走出了府。

　　二人上了画舫，坐在船头的小桌前对酌。

　　蒋鸢歌身上的伤不宜饮酒，但顾浩凌似乎忘了。

　　她也没有提醒，生怕错失了这为数不多与他单独静处的时光。

　　可喝下的每一口酒，都像在吞刀子一般，五脏六腑都疼的如火在烧。

　　入夜。

　　船两侧栏杆上的灯笼已经点亮，照得湖面一片波光粼粼。

　　“嘭！”

　　随着轰鸣声，头顶有五彩绚丽的烟花绽开。

　　蒋鸢歌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这样美丽的景象，不由得站起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腰间有一股力道，将她往后一揽。

　　蒋鸢歌回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顾浩凌拥入了怀中。

　　对视间，男人眼神深若幽潭，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你从前便说想在画舫上看烟花，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总算兑现了承诺。”

　　“可还喜欢？揽月。”

　　欣喜的心情，仿佛被巨石狠狠砸进了深渊。

　　蒋鸢歌不得不再次意识到，顾浩凌眼里的人不是自己……

　　他百般的柔情，也都不是给她的。

　　蒋鸢歌眼中的光骤然消散，强咽下苦涩，想要从男人怀中退出来。

　　可顾浩凌的手臂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将她牢牢桎梏住。

　　看着顾浩凌越来越近的俊脸，理智告诉蒋鸢歌，她应该躲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吻。

　　身体却僵硬得不受控制。

　　怔愣间，微凉的唇吻了上来。

第3章

　　蒋鸢歌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嘉安公主的怒喊：“皇兄，你清醒一点！她不是江姐姐！”

　　顾浩凌像是突然被叫醒，眼神瞬间变得冷厉又清明。

　　他骤然抬手将蒋鸢歌推出了怀中。

　　猝不及防下，她站立不稳，整个人从船头跌落——

　　“咚！”

　　落入冰冷的湖中时。

　　蒋鸢歌透过水面看到了破碎的月光，以及冷眼望着她的顾浩凌。

　　湖水争先恐后地灌进了鼻腔，酸涩辛辣一股脑的涌进了脑子，像是在提醒她不该痴心妄想！

　　蒋鸢歌没有挣扎，闭着眼往更深处坠去，麻木地任由着呼吸消失。

　　直到被人从水里捞上来。

　　她重重咳嗽着，睁眼就看到了宋时礼。

　　见人醒来，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蒋鸢歌。”

　　“做人太贪心，肖想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在找死。”

　　每个字都像是针扎进了蒋鸢歌的心里。

　　她知道，宋时礼会这么说，定然是知晓了那一吻。

　　可自己就是喜欢上顾浩凌了。

　　并不是为了优渥的生活。

　　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宋时礼却已经离开了。

　　蒋鸢歌旧伤未愈，这一次落水，又染上了风寒，直接病得无法起身。

　　她在孤独地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顾浩凌都没有出现过。

　　这天，男人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淡漠走进来。

　　“本王差人为你做了几套新的衣裙，试试。”

　　他身后，一众侍女便捧着衣裳首饰鱼贯而入。

　　在侍女的服侍下，蒋鸢歌换上了新衣。

　　这样张扬的红色，她并不适应，却是江揽月最喜欢的。

　　蒋鸢歌连呼吸都是苦的。

　　顾浩凌并未理会她的落寞，直接带人进了宫。

　　这场宫宴，是宴请胡国来使。

　　蒋鸢歌顶着这样一幅连自己都陌生的模样，谨小慎微地跟在顾浩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