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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看，出声宽慰：“先别着急，至少还有时间，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她不会有所行动，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何楚妍精致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快九年了……”

顾淑知道何楚妍说的是什么意思。

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何楚妍和姜故鸣收养陈季安已经快九年了。

这期间他们一直是把陈季安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的，甚至大部分人对待亲生孩子都不会这么用心。

陈季安在出国读书之前对何楚妍和姜故鸣都是比较生疏客气的，后来因为他们救了裴烨桉才开始亲近。

裴烨桉离世之后陈季安确诊了躁郁症，那段时间何楚妍和姜故鸣一直没有放弃她，何楚妍也是在那个阶段感受到了陈季安开始依赖她这个妈妈了。

苦难总是能让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

经历了过去的种种，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越来越亲密，陈季安也会像普通孩子一样和他们撒娇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这一刻，所有的幻象都碎裂了。

何楚妍喃喃，“她就没有一点点舍不得我这个妈妈吗？”

顾淑：“当然有，这个你不用怀疑，人心都是肉长的，珠珠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

她那么在意裴烨桉，就足够说明这一点了。

只是裴烨桉走得太惨烈，他的遭遇也太无辜。

何楚妍：“我只想她能开心健康地活下去。”

顾淑：“裴烨桉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精神支柱，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珠珠已经把他当做生命的一部分了，裴烨桉被人害死，等于剥夺了她的精神支柱。”

“你们当父母的对她自然也是重要的，她现在只是陷进这个执念里了，需要一个新的支柱把她拽出来。”顾淑凭借自己的经验分析陈季安的状况。

只是，新的精神支柱和活下去的动力，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

即便找到了，也不可能完全替代裴烨桉在陈季安心中的地位。

——

谭羽晴再和原野见面的时候，两人脸上的伤都好了。

谭羽晴额头的伤已经拆了线，头发挡着的时候看不到疤，所以没几个人知道他受伤。

原野是来万华开会的，荣兴和万华不少合作项目，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要碰面。

这也是他们两个人在那天打架以后第一次的碰面。

开完会，原野跟在谭羽晴身后进了办公室，把梁聪堵在门前：“别让人进来。”

梁聪：“是，原总。”

原野反锁了门跟上谭羽晴，停在他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气压越来越低。

原野：“你打算把她关到什么时候？你不会以为你关住人就等于关住她的心了吧？”

谭羽晴维持着惯常的风格，一言不发。

原野：“谭羽晴，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么喜欢的，你知不知道她有躁郁症病史，你——”

谭羽晴打断原野的话：“她回相府别墅了。”

原野被谭羽晴干脆利落的回答弄得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儿？”

谭羽晴：“前两三天。”

原野：“……”

原本是抱着吵架的心情来的，现在问题解决了，原野忽然熄火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谭羽晴：“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原野：“那你还查么？”

谭羽晴：“我没说不查。”

原野：“……好，明白了。”

原野看着谭羽晴，思考了几分钟之后还是做出了决定：“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动手。”

谭羽晴没回答。

原野看了一眼谭羽晴的额头：“伤好了么？”

谭羽晴：“没事。”

原野：“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占有欲作祟？”

谭羽晴：“你呢。”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原野：“你是非她不可么，她不给你回应你还能坚持么。”

原野：“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些问题，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公平竞争就是了。”

原野没多留，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就先走了。

谭羽晴走到落地窗前站立，眺望着楼下的车流，心中一阵嘲弄。

事情结束以后公平竞争——

陈季安这个状态，即便是尘埃落定，他们也不会有竞争的机会。

谭羽晴抬起手揉了几下眉心，掏出手机去看。

距离陈季安回去相府别墅已经两天半了。

他很想她。

也想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心理医生是如何说的。

一整天，谭羽晴都在这些想法困扰着，工作都无法投入。

下班以后，谭羽晴独自开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相府别墅附近。

第236回她可以骗全世界

这边不好停车，谭羽晴最终还是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前停下。

谭羽晴下车准备往大门里走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谭羽晴回过头去看，只一眼就认出了何楚妍。

早在陈季安刚接近他的时候，谭羽晴就查过何楚妍的资料了。

思考之际，何楚妍已经走到他面前：“你好，我是珠珠的妈妈，何楚妍。”

何楚妍对谭羽晴的态度虽然礼貌但也很疏离，笑都是公式化的。

谭羽晴微微颔首：“您好，我是谭羽晴。”

何楚妍往别墅大门的方向扫了一眼：“你来找珠珠的吗？”

谭羽晴：“嗯。”

何楚妍：“介意和我聊几句吗？”

谭羽晴：“不介意。”

何楚妍的话并没有很强的压迫感，但谭羽晴却不自觉地收紧了拳头。

何楚妍看了一眼腕表，笑着说：“这里不方便谈事情，去外面找个地方坐吧。”

谭羽晴立刻就听出弦外之音，何楚妍不太想让他找陈季安。

谭羽晴和何楚妍一起到了相府别墅区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这里消费高，人不多。

点完餐，何楚妍笑着说：“这顿饭我来请，这段时间珠珠给你添麻烦了。”

谭羽晴：“……”

何楚妍这样“客气”地说话，比郑凛叙的警告和质问还让人不舒服。

谭羽晴心知肚明何楚妍一定对他有诸多不满，等会儿逃不过这些话题。

何楚妍：“烨桉的事情，这些年一直是珠珠的心结，她在这件事情上可能会有一些偏激，应该也为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谭羽晴：“……没有。”

何楚妍：“客观来说这件事情你们并不知情，不应该责怪到你们头上。”

“既然如今你和郑总已经在联合调查了，珠珠以后也不会再去打扰你了，之前的事情，我以珠珠母亲的身份向你道个歉。”何楚妍态度温和，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客气讲究。

但谭羽晴能听出来她的真实用意——

何楚妍在旁敲侧击提醒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陈季安的生活。

谭羽晴的呼吸有些困难，他面无表情地消化完这些话，做了个深呼吸。

“我喜欢陈季安。”谭羽晴在何楚妍的注视之下说出了这句话。

何楚妍不意外谭羽晴会这么说：“你安排你大哥亲自去接机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

“你想听听我的真实想法吗？”何楚妍问。

谭羽晴：“您不同意。”

何楚妍：“珠珠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如果是她一心想做的事情，我和她爸爸反对也是没有用的，就像她来北城找上你，我们都拦不住。”

“同样地，假设她真的认定了一个人，即便全世界反对，她一样会和他在一起。”

谭羽晴的手收得越来越紧。

何楚妍是懂得如何杀人诛心的。

她不说她反对，而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他，陈季安不喜欢他，更不会为了他做什么事情。

这比直接摊牌反对还要让人痛苦。

谭羽晴：“您是来让我放手的。”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了。

何楚妍将谭羽晴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的隐忍、痛苦、挣扎还有难过，她都看见了。

那张脸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眼底掀起惊涛骇浪，这个时候他的眼眶已经红得快滴血了。

何楚妍：“你是理智的人，应该知道烨桉对珠珠来说有多重要，虽然你母亲并不知情，但烨桉的肾的确在她的身上，即便是詹语白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你们之间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谭羽晴捏住玻璃水杯，指关节发白，胸口的窒闷感让他眼前发黑。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谭羽晴的声音粗哑沉闷，“可我不想放手。”

何楚妍：“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和事，不是争取就能得到的。”

“我很感谢你对珠珠的喜欢，也很佩服你的执着，但我的态度不会改变她的选择。”

谭羽晴：“……”

这个时候服务生来上菜了，何楚妍说：“先吃点东西吧，你刚下班应该很饿。”

谭羽晴：“她怎么样了？”

提到陈季安的情况之后，谭羽晴明显看到何楚妍的动作略有僵硬和停顿。

谭羽晴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何楚妍：“情况不是很好。”

谭羽晴：“她病情复发了？”

何楚妍深吸了一口气：“准确来说，她的病从来没有康复过。”

谭羽晴皱眉，脸上露出了疑惑。

何楚妍：“康复都是她演出来的戏，为了骗我们同意她来北城调查真相。”

谭羽晴的体温一点点降低，十根手指已经冰凉。

何楚妍：“她很厉害，连心理医生都被她骗过了，测试量表都是她提前背好的答案。”

谭羽晴：“她……骗你们？”

他以为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