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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什么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美好生活，父母，弟弟，都毁在了他的手上。

　　曾经她无数次绝望的跪倒在地上，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发誓。

　　当初的一切她真的不知情。

　　可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自己，连她说的只字片语都不愿意去相信。

　　以至于被这个拙劣而又蹩脚的谎言欺骗了这么久。

　　刚刚举起来的时候又悄然放下，或许现在见面不是最佳的时机。

　　他轻叹一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可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周梦语煽动了一下睫毛，缓缓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

　　他想过很多次两人重逢后周梦语的表情和神态。

　　或许癫狂，或许愤怒，或许伤心，或许崩溃。

　　哪怕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他也绝对不会做出一点反抗。

　　甚至会高高兴兴地将脸凑上去，以磨平自己心底的愧疚。

　　可惜，周梦语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清修多年的僧侣望向清晨枝头浑圆的露珠一样。

　　一颗石子投进去都不会在里面溅起任何一点水花。

　　明明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安静。

　　可贺谨言的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一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他想要的是，周梦语大吵大闹的冲过来责怪他！

　　责怪他，耽误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青春！责怪他是非不分听信坏人的话！

　　责怪他将自己害到这步田地。

　　只要她脸上流露出一点责怪的表情，贺谨言都会无比虔诚的跪在地上请求她的原谅。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而贺谨言忽然想要大吵大闹，想要跟小孩一样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想让她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几分钟。

　　他不怕责怪，他怕的是她真的不会再爱自己。

　　周梦语看着那张熟悉的恶心的脸，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出相应的反应。

　　她好累，感觉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来到这个地方。

　　可是熟悉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己孤独的活着。

　　两人对视良久，如果不是周梦语伸出手示意他过去。

　　恐怕贺谨言会在门口站到天黑。

　　房间里寂静无声，贺谨言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还是周梦语微微一笑：

　　“你最近，还好吗？”

　　有时候两人之间或许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语言交流，也不需要热情似火的拥抱亲吻。

　　只需要短短一句话就能确定彼此的心意。

　　周梦语放下了，她放下了自己曾经执着多年的这份感情。

　　她只想好好带着弟弟，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活下去。

　　其他的一切，她不想回忆。

　　也不愿意再经历。

29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点头的动作：

　　“很好……”

　　不好，没有你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

　　贺谨言甚至不再奢求周梦语像从前一样对待他，只要她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然而下一秒，周梦语抚摸着肚子点点头：

　　“让我走吧……不然，我还会自杀的。”

　　轻飘飘的话落地男人的耳朵里，仿佛雷霆霹雳。

　　他颤抖着手，想说什么挽留，却又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

　　一滴眼泪从周梦语的脸颊划过，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我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你，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这十年里我从来没有过第二个男人，所有的幸福痛苦都是你带给我的，原本以为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看到你对待叶萋萋的态度我才明白，有些人，早就已经变了。”

　　贺谨言听到叶萋萋名字的瞬间，立刻着急的喊出声：

　　“不是的！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她的真面目了！梦语，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个机会好好补偿你好吗？叔叔阿姨的葬礼我会风光大办，你弟弟的学校我也会找专人安排，从前我对不起你的都会全部补偿给你，不要离开我……”

　　一向坚强的男人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竟然哽咽起来。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多么珍贵。

　　可周梦语只是淡然的笑了笑，随后摇摇头：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早就应该结束。”

　　那年盛夏，梧桐树下自己第一次遇见那个一身白衬衫的男孩。

　　就将自己的一颗心全部交了出去，这么多年无怨无悔。

　　可人的心不是石头，也会有喜怒哀乐。

　　周梦语望着窗外高高飞起的小鸟，心中竟然也升起了一种羡慕之情。

　　“我……”

　　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病房们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叶萋萋浑身散发着臭气熏天的味道，发型也乱糟糟的。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从垃圾堆里刚刚爬出来一样。

　　唯独不同的是一双眼睛戴着一种病态的执着，似乎要将满腔仇恨全部发泄出来。

　　看到周梦语的那一刻，她忽然癫狂大笑起来：

　　“贱人！割腕都没死！我看你就是故意用这种苦肉计！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要的东西！从来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什么！”

　　周梦语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抢什么，是你一直不肯放过你自己，如果你真的喜欢贺谨言的话，我发自内心的祝福你们两个人。”

　　这段话简直是在用刀子凌迟贺谨言。

　　他外表看上去再平静，也掩盖不住自己错乱的呼吸。

　　他绝对不允许周梦语离开自己的身边，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生是贺家人，死是贺家鬼。

　　两人相识交错的蚕丝一样，紧紧缠绕在一起。

　　剪不断理还乱。

30

　　“看来给你的惩罚你都忘记了！竟然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贺谨言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破坏两人感情的叶萋萋身上。

　　更何况此刻周梦语大病初愈，她唯恐天下不乱。

　　可这些话对已经发疯的叶萋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