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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思的醒悟来得太迟，他几近疯魔地回想着曾经的甜蜜。
　　像是要让这蜜糖与噬心的毒药一般将他整个心脏吞噬。
　　他在勤政殿里一待就是一天，吃不下睡不着。
　　回忆的片段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盘旋。
　　楚瑶彤……楚瑶彤……
　　这个名字在他心上印下无数次，他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叫不醒。
　　周宁海守在殿外，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色还是叹着气推门进了殿。
　　“陛下，天快黑了。大臣们还在外面跪着呢……”
　　他说完，见墨九思没有理他，心中忐忑着又唤了他几遍。
　　思绪回笼，墨九思这才给了他回答。
　　众臣散去，周宁海又试着提起今晨惹他生气的江语怜，似乎是想为她说说情。
　　可江语怜这个名字也是个禁忌，墨九思的脸色蓦然变冷，看得周宁海忍不住下跪。
　　“奴才失言！陛下饶命！”
　　他颤抖着声音，生怕丢了性命。
　　墨九思凝眸望着他，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是啊，人人都怕死，江语怜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他。
　　他记得江语怜濒死时眼中的快意，便更是不能如她的愿。
　　“摆架芙蕖宫。”
　　一抹血色爬上眼眸，墨九思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响起。
　　周宁海知道他的情绪不对，身为奴才他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大驾到芙蕖宫的时候，江语怜依旧体面地起身跪迎。
　　她脸上的表情平淡得仿佛早上的事情没发生过。
　　墨九思屏退了所有宫人，直到这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江语怜卸下了面具。
　　“陛下是早上的话没听够，所以特意来找臣妾的吗？”
　　她的笑嵌在明亮的灯火里，分外明艳。
　　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上瞧不见半点从前的虚弱和病气。
　　墨九思垂下眼睫，心口钝痛，种种误会如蚕丝织成的茧缠得他的心里透不过气来。
　　几日前，他以为是楚瑶彤为了报复把江语怜推进了荷池。
　　为何他那时不曾发现，江语怜的病那样养着早就好了大半。
　　而楚瑶彤在那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试药无数，三月有余。
　　他却因为江语怜的一句话就连楚瑶彤一句解释也不肯听？
　　“说谎……残害血亲……以血练药……”
　　那时候的他竟然说了这样的话，做了这样的事。
　　酸涩从舌根处蔓延，墨九思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指甲刺得掌心发痛。
　　他以这疼痛来提醒自己，他对楚瑶彤的亏欠。
　　定住心神，他脸上的情绪称得上淡漠。
　　“江语怜，朕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屡次三番地挑衅朕。”
　　“是什么让你连死都不怕？”
　　他伸手捏住江语怜的脸，冰冷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杀意。
　　这张的脸实在很像楚瑶彤，尤其是那双眼睛。
　　曾经的他把楚瑶彤当成赝品，如今看来……他们二人其实一点都不像。
　　楚瑶彤是那样生动，一颦一笑皆是出自内心，明媚得让人心动。
　　可眼前之人，回忆里的每一面都是那样千篇一律。
　　越是这样想，墨九思的心就越是被那茧缠得更紧，痛彻心扉。
　　江语怜笑起来，恨意将她整个人染成墨九思完全陌生的样子。
　　“自然是心愿达成，九死不悔。”
　　她的笑声痛快且刺耳，墨九思眸光一凛将她丢出去。
　　她重重撞在架子上，吐出σσψ一口鲜血。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殿里，回荡在墨九思耳边。
　　他的瞳孔狠狠一缩，心脏骤停。
　　那打碎的东西，流光溢彩散了满地，是他送给楚瑶彤的八宝琉璃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