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暎陆曈(裴云暎陆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裴云暎陆曈小说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金显荣心头正盘算着要怎么委婉地表示想换个医官来施诊为好,就听面前人道:“金大人,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施诊。”
“日后,我不会再来。”
满腹话语卡在喉间,金显荣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啊?”
陆曈收回垫手腕的绒布。
“tຊ金大人的病近乎痊愈,之后寻常寻常调养,其他医官也能开方子。只要日后稍稍节制,不会再如以前一般。”夁
金显荣讷讷应了一声。
陆曈望向他,顿了顿,道:“围场一事,多谢金大人开口相助。”
她说的真挚,倒让金显荣心头升起一丝愧疚。
无缘无故,突然换人,若说没有猫腻,打死别人也不信。
十有八九,是陆曈也意识到得罪戚家,不想连累自己才主动划清干系。
金显荣怅然,多么善解人意的一朵解语娇花,若不是不好得罪太师府,他真是想将对方带回府中,好好呵护起来,一辈子金屋藏娇。
正惋惜着,面前人又道:“金大人的香丸可用完了?”夁
金显荣一愣,“那什么春梦啊?就剩一颗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有大半月没来,香丸剩的不多,我把玉台香炉剩的最后几颗都给刨出来点了。就剩最后一颗,实在舍不得用……陆医官能不能再送我一些?”
陆曈笑笑,从医箱里捧出一只小酒坛那么大的瓷罐,
金显荣疑惑,见她拿起桌头的香炉,将里头最后一颗“池塘春草梦”捡出来收回医箱,又打开瓷罐,用小银钳一粒粒将新的香丸填进去,直到最后一颗香丸填满,才把瓷罐收回医箱,又从医箱里拿出一封信柬送到金显荣身前。
她道:“大人的病已近痊愈,想着今后鲜少有机会登门,所以我重新改换了新的方子,这些留给大人。方子一并给大人,大人日后想用,在外找香药局自制就是。也不必常跑医官院了。”
金显荣一愣,随即大为感动:“陆医官,你可真体贴。”
他想,自己得了这病,医官院众医官都束手无策,幸得陆曈这样的女神医妙手回春,使他不至于走了父亲的老路。虽然如今得罪了太师府,将来前途尚未可知,但陆曈待他倒是一片赤诚,从不曾敷衍潦草,若不是畏惧戚家,他一定会把这姑娘娶回家好好供着的。夁
思及此,一时也忘了什么裴云暎,只觉自己与眼前女子宛如戏文里心心相知却又被棒打鸳鸯的一双苦情男女,临到分别,总有几分不舍难平。
他望着对方,两道眉毛深情浮起,款款开口:“陆医官,我人微言轻,帮不上你什么忙,实在惭愧。希望你不要怪我。”
陆曈低头,伸手合上医箱盖子,把那只空瓷罐和剩下唯一一颗“池塘春草梦”一并锁在箱子中,才抬起头。
“哪里的话,”她轻轻一笑,“金大人,已经帮了我许多了。”
……
从司礼府回来,已经快近中午。
陆曈才进了医官院堂厅,就被一个医官迎面拉住:“陆医官回来得刚好,院使刚刚还在寻你,说有事要同你说。”夁
陆曈随着这医官到了崔岷的屋子,医官敲了敲门,须臾,听得一声“进来”,陆曈便背着医箱走了进去。
屋中,崔岷坐着,桌案前医籍厚厚摞成小山,而他坐在这座小山后,神情模糊看不清楚。
陆曈道:“院使。”
屋中迟迟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儿,崔岷放下手中医籍,抬起头,扫了她一眼身上的医箱:“司礼府行诊去了?”
陆曈:“是。”
他点头:“日后司礼府那边,王医官接手,你不必再去。”夁
“是。”
许是她温顺,崔岷也有些意外,顿了一顿,他直起身,从桌角抽出一封帖子递给陆曈。
“枢密院来了医帖,点名要你行诊。”
陆曈接过帖子,那张漆黑帖子上金漆冷硬,花印端端正正显着两个字:严胥。
陆曈微怔。
是枢密院指挥使严胥的帖子。
她抬起头。夁
崔岷坐在桌前,仍是一副平静的、淡泊的神情,陆曈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隐晦的快意、或者说幸灾乐祸来。
“去吧,”他说,“别让严大人等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枢密院
宫城南墙右掖门里,朝东行至背面廊庑是枢密院。砵
陆曈随着一个穿绿衣官服的男子在廊庑下停下脚步。
男子道:“陆医官,到了。”
陆曈抬眼。
这是座很气派的官邸,门廊正门前投放两尊雄狮,气派威武。这是为枢密院官员从右掖门进宫办公上朝,与中书省相对。
绿衣官服男子拿令牌与门前侍卫晃了一晃,侍卫让开,陆曈便跟在此人身后一道走了进去。
官邸极大,虽不及司礼府华丽,却比殿帅府更为宽敞。男子带着陆曈穿过长廊,绕过里间,进了一处大屋子,这屋子下竟修有一处石阶,半幅陷在地下,陆曈随此人走下台阶,一过狭小台阶,眼前骤然明朗。
墙上挂着的火把幽暗昏蒙,四面无窗,一道长长甬道通往视线尽头,被更深的黑暗处遮蔽,看不见里头是什么。砵
似乎是一处暗室。
有窸窸窣窣,仿佛重物拖拽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极重的血腥气。
面前人自墙上拿起一只熄灭的火把,掏出火折子点燃,陆曈所在的地方陡地被照亮,下一刻,陆曈瞳孔一缩。
就在她脚边不远处,整整齐齐躺着五六具尸体,以白布蒙盖,白布渗满斑斑血迹,隐隐能窥见布下破碎扭曲人体,散发出一股寂然死意。
一片寂静里,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来了?”
这声音在只有呼吸声的暗室中犹如鬼吟,冰冷阴森,陆曈骤然回过身。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悄无声息站了一个人。砵
是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身材干瘦,一双眼睛深沉阴鸷,正冷冷盯着她。
陆曈看向他。
这是枢密使严胥。
黄茅岗围猎场,陆曈曾见过此人。他在围场下的林荫道与裴云暎针锋相对,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了。
对于严胥,除了此人与先昭宁公夫人那点过去外,陆曈所知甚少,苗良方对此人也不熟悉,只知道枢密院和殿前司不对付,严胥与裴云暎二人间,彼此也视对方如眼中钉骨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微微颔首:“大人。”
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砵
陆曈坦然任他打量着,心中亦在留意此人。
上次在黄茅岗匆匆一瞥,如今方有机会看清此人相貌。男子五官生得平庸,身材也并不壮硕,有些精瘦,唯有一双眼睛精光矍铄,若鹰般凶狠犀利,带着股嗜血煞气。
在他眉间,有一道一寸长的刀疤,从眼角掠过,昏黄暗室下,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不知为何,陆曈心中莫名掠过一个荒谬念头,听林丹青说,殿帅府选拔人才要考相貌,如今看这位枢密使的模样,想来枢密院选拔应当无此规矩。
难怪当初昭宁公夫人拒绝亲事。
她心中想着这些不着边际之事,方才紧张反倒散去许多。
严胥也瞧见她神色的变化。砵
须臾,他森然开口:“陆医官颇有胆量,看见死人也面不改色。”
陆曈回道:“死人活着时,也是病者。”
她抬眸看向严胥:“不知大人,病者现今何处?”
严胥微微意外,不过很快,他就看向陆曈身侧那个绿衣官员,男子会意,低头走进甬道,不多时,又拖着具身体走了出来。
说是具身体,却也并不实际,这人还活着,然而只有半具身体,自腰间腿根以下被齐齐斩断,却又没有得到好好医治,浑身像是从血桶里捞出来般,看不清一块好肉。
人被拖行时,寂静中发出“窸窸窣窣”声音,是断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听着也觉脊背生寒,火光照耀下,一行长长拖拽血迹留在身后,蜿蜒着在陆曈身前停了下来。
男子松手,残躯“咚”的一声砸在陆曈脚下,听得陆曈心中一紧,下意识低头看去。砵
这人瞳色涣散,显然已经不行了。
“都说陆医官术精岐黄,枯骨生肉。”
严胥紧紧盯着陆曈脸色,慢慢吐出三个字。
“救活他。”
……
夏日炎热,殿帅府门口的树下,栀子和几只小黑犬蜷在一起,躲在树荫下纳凉。
裴云暎回来时,萧逐风正在倒壶里的冰糖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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