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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誓旦旦说会护她一生。

但温玉每次污蔑她时。

卫苍梧又把温玉护在身后，言之凿凿的说：“阿玉不是这样的人。”

多少次如此，曾经说相护的誓言，陆知薇也早就已经当做过眼云烟，不再相信了。

“阿玉不肯见我，她答应裴兄要与裴兄成婚，只是在与我赌气，没有真想介入你们二人的意思。”卫苍梧替温玉解释着。

四年里，只要他和温玉之间起了争执隔阂。

温玉就会来找裴玄凌暧昧，以达到让卫苍梧吃醋来低头哄回她的目的。

卫苍梧也总是一边好言好语哄劝温玉，一边安抚陆知薇的心情：“阿玉只是对情爱一事不太敏感，断不是故意影响你和裴玄凌感情。”

陆知薇早就不愿再听，也一眼不想再见到他。

“你走吧，今日我就当没见过你，你走！”

见她软硬不吃，卫苍梧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陆知薇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涩难当。

似乎不管她怎样努力，在周围的这些人眼里都抵不过温玉。

下午，府内各处就已经开始紧密张罗着布置大婚。

陆知薇只看了眼，就忍着疼起身将门窗紧闭，独自静坐在昏暗的屋内，木然地将一张张冥纸连同婴孩的衣物玩偶一起投入火盆。

这些全是裴玄凌亲自准备的，他也曾对这个孩子的降生万分期待。

抱着她说：“待孩子生下来，吃穿用度都得是最好的。”

如今却成了此番光景。

陆知薇闭了闭眼，只想等着祭奠完孩子后，抓紧时间回家。

如今院中静谧，想必是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她自尽。

突然，原本门口的光乍然透进，裴玄凌推门而入。

身后跟着两个带刀的护卫，一脚踢翻了陆知薇面前的烧纸盆。

顿时尘灰四溅。

“裴玄凌你疯了吗？！”陆知薇惊怒道。

裴玄凌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就这么容不下温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陆知薇不适地挣扎着，只觉莫名其妙。

裴玄凌双眉紧蹙，盯着陆知薇的眼神锐利如刀。

“卫苍梧早间才来找过你，温玉立马便悔婚，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的手笔？”

第6章

陆知薇愣了片刻，倏然反应过来，笑出了声，甚至拉扯的伤口都疼。

裴玄凌对温玉倾心，但温玉心里最爱的却一直都是卫苍梧。

但如今卫苍梧回来了，她自然不甘心再嫁给裴玄凌。

她尝过的痛苦和爱而不得，如今也叫裴玄凌领受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不想嫁给你。”

裴玄凌的眼眸骤然变得阴冷：“你以为不认，我便查不出来吗？”

陆知薇看着他，只觉得讽刺：“裴玄凌，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话落，一向沉稳自持的裴玄凌彻底被怒火吞没。

他猛地抽出身侧护卫的腰刀直指陆知薇，字字含恨：“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陆知薇垂眸看向直指胸前的寒芒，伸手握住刀刃欣然一笑，直刺心口。

“我求之不得。”

裴玄凌心下大惊，再想收势却已是不能。

他看着陆知薇胸口的布料逐渐被鲜血染红深入。

陆知薇疼的闷哼一声，却还是不管不顾往刀上撞。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从斜里伸出抱着陆知薇向后退了一步。

“裴玄凌，你当真要杀她？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谢言紧紧将陆知薇护在身后，仍心有余悸。

裴玄凌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声音冷若寒霜：“谢医师是把我裴府当自己家了吗？”

“我若不来，知薇就当真死在你手里了!”

“这是裴某的家事，与你何干？”

谢言被裴玄凌堵的哑口无言。

陆知薇脸色苍白看了眼谢言，笑出了声。

那么多次，谢言都抛下了她，这次又何必要装模做样？

“戏演到现在可以了，也不差你这一次。”

她不欲再理，拖着满身伤痕，转身想走。

手腕却被谢言拉住：“我没有在演戏，知薇，我相信你。”

怕她不信，谢言神情严肃，再度强调了一次：“这次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太晚了，谢言，我已经不需要你们的相信了。”

曾经，她数次被温玉污蔑。

温玉自己跌入池塘，说是被她推的。

温玉养的狸奴死了，也说是她害死的。

温玉与卫苍梧争吵，也一定是她和卫苍梧说了什么。

事后温玉又装作大度，来原谅她。

所有人都会夸赞温玉，善良大度，不像她恶毒善妒。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解释，站在她身边。

如今她一心向死，这些心里只有温玉的人，反倒愿意相信她了。

陆知薇疼的额尖冷汗直冒，挣扎着抽出手，却被谢言握得死死的。

裴玄凌的目光像是刀子般，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不需要你，也不会那么轻易去死。”

谢言和裴玄凌对视，眼里满是复杂。

“裴玄凌，不是的，当时她拿着剪刀，是真的一心求死。一个人一心求死，只会是经历了无数次冤枉。”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害她！”

谢言拉着陆知薇就要往外走，全然不顾她心上撕裂的伤口。

刚走出一步，便被裴玄凌横刀拦下。

“你可以走，但我的人你得留下。”

“她一日没有签下和离书，便一日是我裴玄凌的妻子。”

裴玄凌持刀立在门口寸步不让。

谢言得罪不了裴玄凌，只得不甘地看了陆知薇一眼，离去之时狠狠撂下一句。

“裴玄凌，你会后悔的！”

陆知薇心里唯余苦笑。

不管每次谢言说的多好听，面对裴玄凌，他总是会退缩。

她早就在无数次被抛弃中，心如死灰。

立在门口的裴玄凌冷着脸挥退左右。

胸中压抑的怒火，在看到陆知薇滞愣神情的一瞬顷刻涌出。

他近乎粗暴地扯过陆知薇压在了最近的桌案上。

“他没能带你离开，你很失望？”

第7章

裴玄凌动作间，陆知薇的伤口直接撕裂。

她疼的面如纸色，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玄凌俯首，温热的气息扑在陆知薇颈侧，她却如死鱼一般。

直到腰封被解开，露出斑驳的伤口，陆知薇空白的大脑才骤然回神，惊惧道。

“裴玄凌你疯了！”

裴玄凌眸中闪过抹痛色，转眼却又变成了厌恶。

“我疯了？你费劲心机，不就是想得到这些吗？”

陆知薇盖伤口的动作一顿，只觉得裴玄凌陌生。

从前的裴玄凌就算再怎么偏向温玉，都没有在这种事上，强迫地对待过她。

他会在床榻摇晃中，护住她的腰，说：“小心。”

会在她的双腿发酸发软的时候，轻轻按揉，笑着说：“为夫下次注意。”

现在想来，竟然恍如梦境一般。

陆知薇望向檐顶，眼神却不聚焦在任何一处，只有泪水自眼角无声滑落诉说着她的痛苦。

“裴玄凌，我恨你。”

裴玄凌动作一顿。

这些年里，陆知薇眼里心里对他诉说的只有爱，何曾有过狠？

他瞬间冷静下来，才注意到陆知薇胸口刺目的鲜红。

“对不起，知薇，我……”

他抬头，却见陆知薇紧闭双眼已然陷入昏迷。

裴玄凌心弦猛地绷紧：“叫大夫，快叫大夫！”

……

陆知薇伤口撕裂，当夜就发起了高热。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有人垂首抵在她额间探试温度，在她的耳边轻声叹：“知薇，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样柔情无奈的语调，仿佛回到了当初与裴玄凌情浓之时。

很久之前，裴玄凌还是九品县丞。

他们窝在一个很小的木屋中，冬季来的时候，裴玄凌就会因为当值时吹了冷风病倒。

陆知薇日夜不眠守着他，裴玄凌却担忧她：“你别靠太近，小心传给你，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可那样的温情，自从温玉出现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第二日，陆知薇清醒时，身边早已没了裴玄凌的身影，只有床头摆着的一碗温热的药汤。

一旁侍候的丫鬟见她醒了，忙高兴道。

“夫人，这是大人亲自为您煎的，吩咐您醒了就可以喝。”

她抿了抿唇，最终端起那碗药，在婢女错愕的目光中尽数倒掉了。

“夫人为何……”

陆知薇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来：“让他别再这样了，我不会喝的。”

她躺下，任由心上的伤口发炎等死。

“裴哥哥辛苦给你熬的药你也不领情吗？”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陆知薇倏然抬眸，就见温玉打发了屋里的丫鬟。

她穿着鹅黄的长裙，娇俏的脸上满是得意。

陆知薇厌恶地拧紧了秀眉，转过身去，不想理她。

温玉仿佛毫不在意陆知薇的冷待，施施然坐下倒了杯茶：“你对我有所不满没关系，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

“若下次你再见苍梧，我一定会让裴哥哥休了你！”

陆知薇捏紧床沿的指骨用力到发白，浑身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