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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要偿还给沈瑶星的。

只要能找到她，他跪一辈子都行。

哪怕还能只能见上一面，确认她平安无事，他也可以心甘情愿地离开她的生活，永远消失。

厉风辰皱着眉头，看着他诚恳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吧，但是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你，我可不管。”

慕玄夜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欣喜：“谢谢！”

他头一次为了沈瑶星向对头下跪哀求道谢，而厉风辰也是第一次因为沈瑶星而对他心软。

看了机场监控以后，他们发现沈瑶星上了一辆出租车，朝市区去了。

厉风辰和慕玄夜命各自手下的人都去找，然而找到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后，司机说沈瑶星在陵园下了车，然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然而在两人赶到陵园时，江父江母墓前只有一束野花，没有沈瑶星的影子。

相比慕玄夜的焦急，厉风辰显得比他平静许多，时间越久，他心中的猜想就越来越会成真。

“她还会去哪儿……”

慕玄夜瘫坐在墓前，目光都不敢去看身后两方不足半米高的墓碑。

厉风辰看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阳，抿了抿唇：“你们最开始相遇的地方是哪儿？”

而后，他又改口道：“你设计与她相遇的地方在哪儿？”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会在言语上讽刺着慕玄夜。

慕玄夜眸光一怔。

他们最开始相遇的地方……

他倏然站起身，语气极其确定：“云霄玻璃栈道！”

云霄玻璃栈道是海城著名的玻璃栈道，去的人多数是情侣。

因为入口有六个，但栈道只有两条，能相遇在一条栈道的情侣会得到一张嘉年华的美食券。

两人驱车赶到云霄玻璃栈道时，大门已经关上了，已经过了营业时间。

慕玄夜二话不说就翻了进去。

直觉告诉他，沈瑶星在里面。

厉风辰愣了一下，也翻越围栏跟着跑了进去，只是面前的六个入口让两人犯了难。

慕玄夜看着2号入口，哑声道：“我走2号。”

当年他就是走2号入口才遇上沈瑶星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

厉风辰看了眼他的背影，往3号入口走了进去。

太阳离地平线越来越近，透明的玻璃栈道一览无余，却已久没有沈瑶星的身影。

“思思！思思！”

慕玄夜一声声地喊着，连声音都嘶哑了也没有停下。

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盼望着在下一秒就看见那个早已深刻于心的身影。

然而他却撞上了厉风辰，厉风辰朝他摇摇头，表示没找到。

慕玄夜心一紧，扶着玻璃大口喘息着，点点汗珠从他鼻尖落下。

你到底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他死死攥着衣襟，差点脱力倒下。

如同海边那日的余辉一样，整个玻璃栈道都变成一片金色，耀眼而不刺眼。

厉风辰忽然眼眸一滞，碰了碰慕玄夜。

慕玄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眸光一亮。

是沈瑶星。

第四十三章 落日掩余情

“思思！”

慕玄夜急切地叫了一声，两人之间只相隔着几厘米的玻璃，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沈瑶星就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沈瑶星转过身，背着落日，整个人都好像飘荡在一片虚幻的光芒中。

看到慕玄夜，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满眼都绝望和期盼着解脱。

从得知江家被慕玄夜一手摧毁后，她心中的黑暗不断开始放大，到最后彻底将她吞噬，深陷在窒息中无法自拔。

厉风辰见沈瑶星有些不太对劲，却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切。

他插不了手，也不想插手。

“慕玄夜。”

沈瑶星看着慕玄夜，煞白的唇瓣轻轻动着。

慕玄夜愣了一下，这是她第第二次叫他的名字。

“我在，我在！思思，我们回去好不好？”慕玄夜此刻的语气已经卑微到了极点，甚至远超于当初的沈瑶星。

“回去？”沈瑶星空洞的眼神闪了闪，“再也回不去了。”

从一开始和慕玄夜相遇，她就已经回不去了。

“我曾经有温柔的妈妈，还有疼我的爸爸，我心脏不好，小学的校运会，我因为跑太发病了，醒来的时候，我妈妈在我床边哭，爸爸也哭了。”

沈瑶星呆滞的眼神如同天一样越渐昏暗：“还有一次，我呼吸困难的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我对他们说如果我死了，就让他们再生一个，但他们说有我一个就够了，他们还要看我以后的孩子，想听孩子叫他们一声爷爷奶奶。”

慕玄夜心如刀割，含着泪看着就在面前却无法触摸的沈瑶星。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都不在了……”

沈瑶星流着泪，抽泣着：“我没见到妈妈最后一面，却亲眼看见爸爸从二十八楼跳了下来……那么爱我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慕玄夜哭喊着：“是我的错！思思，你打我骂我！甚至拿刀捅我都可以！”

他真的错了，错的荒唐离谱，可这些后果却全部让沈瑶星承受了。

对于慕玄夜的话，沈瑶星没有一点反应，噙着泪笑了笑：“没有人再像他们那么爱我了没有人了……”

寒光一闪，一把水果刀突然出现在沈瑶星手中。

“思思……”

慕玄夜一怔，心脏似是停止了跳动。

“还给你，欠你的，我都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

沈瑶星握着刀把，刀尖朝着自己的手缓缓抬起，而后猛然朝她的胸口刺去。

“不要——！”

“噗——”的一声，鲜红的血溅在玻璃上，模糊了沈瑶星的脸，慕玄夜只能看见她那弯起的嘴角。

沈瑶星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反而有种终于放下的轻松感。

她望着对面的慕玄夜，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她已经想好在死之前对她说一句“我真的很恨你”。

但是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落日最后的余辉消失了，沈瑶星单薄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最后一口气吐出来后，轻轻闭上了双眼。

她这一觉，一定会是最舒服的一觉。

厉风辰看着冲到对面抱着沈瑶星已经渐渐冰凉的身体撕心裂肺哭着的慕玄夜，转过头看向最后一丝落日的光芒。

他轻道着：“结束了。”

第四十四章 她的梦

眼前一片白慢慢的变成黑暗，再到一片白，像极了沉睡时突然被亮起了灯刺穿过眼皮打在眼睛上。

“思思？思思？醒醒，都十点了。”

熟悉的声音用着许久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叫着她的名字。

沈瑶星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慕玄夜那张能让任何女人怦然心动的俊脸。

“啊！”她惊叫一声，猛然起身，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慕玄夜一愣，被她的反应弄的一头雾水：“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瑶星没有回应，她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视了一遍这熟悉的场景。

这是别墅，她和慕玄夜的房间。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死了吗？

正当她愣神时，身体忽然一轻，整个人都被慕玄夜抱在了怀里。

“咦？”沈瑶星懵懵地看着慕玄夜，眼前的一切都让她很是疑惑和震惊。

慕玄夜轻啄了下她的红唇，温声道：“乖，快去洗澡换衣服，一会儿我们还要回妈那儿呢。”

直到那浴室门关上，沈瑶星才回过神。

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及腰长发柔顺黑亮，小脸精致红润，还隐约有些婴儿肥，与之前的枯瘦苍白大相径庭。

沈瑶星木然地抬起颤抖的手，捏了捏脸。

痛！

她又低头看着双手，白嫩纤细，并不病态，连同左手臂上的伤都消失了。

沈瑶星猛地踉跄一步，心速加快，却没有了那种郁结在心的压抑感，就好像干涸了许久的小鱼回到了水中。

难道那一切都是她的梦吗？

她皱起眉头，却又质疑这梦太过真实了，真实到慕玄夜怎么折磨她的，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不是梦，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已经换好衣服的慕玄夜见沈瑶星还么出来，正准备去叫她，房门忽然就打开了。

穿戴好的沈瑶星站在他面前，不施粉黛的小脸也很是娇俏。

慕玄夜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旋：“你怎么这么漂亮？”

本来想试探地问一句顾心妍的事情的沈瑶星脸一红，居然结巴了：“昀节，你，顾心妍……的心脏在我这儿，对吧？”

谁知慕玄夜放开她，轻轻握着她的双肩，皱着眉头反问：“你在说什么？什么心脏？顾心妍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