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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计划中的一切都该是如此。

但他错估了自己，也看低了孟染云。

这天，他再次为自己注射镇定剂时，忽然更换了药盒。

家门被敲响。

薛少辞打开门，门口一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有些惊讶。

第19章

孟玉炤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怎么，不准备请我进去？”

薛少辞沉默着拉开门。

孟玉炤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他打量着这座装修得温馨又甜蜜的小屋，心情有些复杂。

他大概理解了孟染云，理解了她为何如此执拗地想要拯救一个人。

可惜，他可爱的妹妹却为此付出了逾越生命的代价……

孟玉炤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让浑身都僵硬起来，他微微弯下腰，语气不复往日自然：“您……有什么事吗？”

“我来接我妹妹回家。”孟玉炤转过身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

“把她还给我，我留你一条命。”

令他意外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男人却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

孟染云的骨灰盒就摆在这个小家的桌上。

孟玉炤皱起眉，忽然看到餐桌上的两幅餐具，眼神冷了下来：“你带人回来？”

他不是不能理解，这种爱人死后再找的行为。

可他妹妹才刚死没几天！

而且，无论如何，薛少辞都不该把对方带进两人共住的房子里。

他的手臂慢慢捏起了拳头，肌肉隆起，目光锁定了薛少辞那种俊俏的脸。

薛少辞微笑起来，仿佛没看见那只马上要揍到他身体上的拳头。

之前那一次看到孟玉炤的表情，还是孟染云救他的那一次。

孟染云……

他的双眼开始恍惚，坐回了餐桌上，开始切割盘中的食物。

“这里只有云云在，她要陪着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我也会留下来，一直陪着她。”

孟玉炤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随后，他冷笑一声，像是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荒谬的事情一般：“怎么，你的新女朋友不用陪了？”

“网上不是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吗，说我们家云云配不上你，那个江什么的女的才配得上……”

“现在不愿意放人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话音一落，他愤怒地挥出了拳头，重重砸在了薛少辞的脸上。

紧接着，又是一拳下去，将他掀翻在地。

薛少辞沉默地抬起脸，没有还手，也没有遮挡。

孟玉炤狠狠踹中了他的腹部，又是雨点般的拳头落下。

他才不管薛少辞为什么现在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只想替妹妹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而薛少辞无动于衷。

他早已习惯拳脚相向的日子，在他二十岁以前的人生中，肉体上的疼痛从未中断过。

而在他二十岁那年，一个勇敢的少女救下了他。

现在，那个少女离开，时隔十年的一顿痛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往常他是一个无辜者，但现在，他咎由自取。

所以，无怨无悔。

孟玉炤却将自己打得眼圈发红。

他年少成名，现在仍然挂着一身的荣誉与光环。

但不管外表如何冷淡漠然，他也是一个在父亲和妹妹逝去时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孟染云小时候的天赋很好，踏上家里为她铺上的那条路，她取到的成就或许会远远甩开他。

却为了眼前这样一个人，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孟玉炤慢慢停下了手，咬着牙狠狠别过了脸。

“这次就先放过你……”

他余光瞟到薛少辞的脸色，忽然感觉他有些不对。

薛少辞仍然微笑着，口中却不断地吐出了血液。

呼吸也渐渐微弱下来。

孟玉炤脸色一变，猛地扯开了他的衣袖。

他的手腕上尚且残留着一个血色的针眼。

身体也已经开始变冷，笑容凝固后，看起来已经失去了声息。

餐桌上，一个空了的氯化钾药瓶慢慢滚了下来。

第20章

人的死亡过程有几种层次？

一阵模糊的光线充斥入视线内，刺目得令人几乎要落泪，薛少辞摸着自己发烫的额头，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这不应该，他注射的药品应该足够他老老实实被送进焚化炉，再以尘土的形态按照自己的意愿埋葬在孟染云身边才对。

薛少辞轻轻翻转手腕，眼珠如同无机质的玻璃球，在眼眶中缓慢挪动。

眼前的一切在他眼中都被延缓成慢速播放，酸涩间似乎有卡顿。

眼前的场景他并不熟悉，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一间练习室，除了他所在的地方之外，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尘土，设备老旧得不像样。

这样的练习室，在Det.Let的第一首单曲发布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薛少辞皱起了眉。

即使孟玉炤看情况不对把他送进医院又得到了及时的抢救，那自己也不应该在这里。

艰难地辨认了一阵后，他才勉强认出这是自己所在的那家公司的地下练习室。

他是十年前就是在这里筹备了乐队的第一张专辑，从此一炮而红，公司最擅长见风使舵，怕引起他的什么回忆，于是彻底将这里封禁了。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里的回忆却再美好不过了。

因为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他的爱人。

他的双眼有些酸涩，平静地环视了一圈后，毫无征兆地落下了眼泪。

天边的黄昏渐渐降临，昏暗的日光让他不由自主诞生了想要沉睡的欲望……似乎是因为身体太过疲累的缘故。

不应该是这样……

薛少辞感觉自己的身边哪里都不对劲。

他低头打开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在那行18:25的数字上，显示出了一个微妙的日期。

9月18日。

虽然年份正确，但这个日期离他记忆里的时间还相隔了两个月不止！

这个日期是……

是孟染云自杀的那一天。

薛少辞猛地抬起头，他想起来，那天的演唱会孟染云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间离开的。

而新闻报道中，她大概是在十二点整——演唱会结束，Det.Let乐队正式解散的时候，从高楼上跃下。

这代表……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顾不上多想，薛少辞立刻冲了出去。

身侧奇怪的环境被他抛之身后，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身边人看他可怜而设计的恶作剧，又或者是上天的报应……

他顾不上这么多了。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