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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愧对着佛祖将自己的罪孽悉数吐露，以求心安。

可愧疚还是一层一层地包裹上来。

不知不觉中，于绍元脑袋逐渐昏沉。

他好像做了梦。

一片朦胧中，只能隐约看见一处道观。

道观里传出几声嬉笑，隐约有些熟悉。

于绍元疑惑着走了进去，下一秒，就看见穿着白色道袍的‘自己’。

更荒谬的，是虞黛舞也在。

她好像看不见自己，只对着身着道袍的‘他’说着什么，神色间，尽是笑意。

他……有多久没见过虞黛舞这样的笑容了？

好像从十八岁，决定信佛开始，就没有了。

于绍元心脏像被重重击打了一般，闷痛中，更多的是涩意，和抗拒。

不该是这样的。

虞黛舞这样的笑容，应该是只给他的！

于绍元猝然上：“黛舞……”

可声音刚出口，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自己还是在禅室。

那个道观，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以及虞黛舞……

只是一场梦吗？

于绍元不信。

一切都太真实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拨通了虞黛舞的号码，却始终无人接通。

愈发强烈的不安压得他喘不过气。

于绍元匆忙起身，赶去虞家。

就看见虞家门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还停着警车和救护车。

他呼吸都停了，双手都无意识的开始发抖。

这时，虞家大门从里打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出来。

车上，虞黛舞面色苍白地躺在上面，脸色红润，却莫名让人不安。

眼看着她被送上救护车带走，于绍元连忙开车跟上。

医院里。

一系列的检查后，tຊ医生眉头紧皱。

于绍元看得胆战心惊，喉咙发干：“她……怎么样？”

“不知道。”

医生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一时间，一头雾水，但还是下了诊断。

“她虽然还活着，但身体机能全部衰败，可能……醒不过来了。”

第11章

于绍元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什么叫……醒不过来？！”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只能用设备维持她身体肌肉不老死，至于能不能醒，要看病人自己。”

扔下这句话，医生就走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

于绍元守在虞黛舞身边，看着她紧闭的眼睛，试探性的握住她的手。

明明温热，他却只觉得彻骨的冰凉。

于绍元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无能为力。

“黛舞，你是因为我，才不愿醒过来吗？”

他喃声问着，无人回应。

安静中，于绍元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煎熬着。

垂首间，他撇到手腕处的佛珠，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匆匆驱车赶到了法明寺。

他叩倒在山下：“我佛慈悲，求你让虞黛舞能够回来。”

于绍元一步一叩，一直到了大殿内。

膝上的刺痛让他伏在蒲团上久久不能起身。

寺内住持将他扶起：“施主心很诚，是在求什么？”

于绍元双手合十，捏紧了佛珠：“我求我的爱人能够回来。”

住持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的爱人不会回来了。”

于绍元眼眶发红，所有的镇定自持破碎：“你说什么？”

“她是自愿留在过去的。”

于绍元先是不可置信地摇头，眼睛又骤然亮起：“那我是不是也能过去，我可以自己去找她！”

“师父，你能帮我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住持淡淡道：“贫僧没有办法。”

……

而此时，千年之前。

虞黛舞一边将冲着角落不断哈气的猫捞进怀里，一边拿起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她看着微微怔住，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的隋春笙。

她能够微妙地感受到气氛的诡异。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虞黛舞挪了位置到树荫下。

阳光从枝丫中洒落，映出她面前一米处有些虚幻的人影。

是一个格外熟悉的人。

她甚至不用看清他的脸就知道是谁。

但那个人只是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

虞黛舞眨了眨有些酸胀的眼睛，就收回视线。

她是疯了吧？

竟然会错觉于绍元出现在这里！

虞黛舞有些苦涩地勾起嘴角，压下那些混乱的思绪，拈起一块糕点。

好酸。

她被口中弥漫开的酸味刺激地皱起眉头，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放下手里的糕点，虞黛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好酸，好苦。”

隋春笙看向她时，脸色变回了从前的温润。

他将手放在她头上拍了拍：“黛舞，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虞黛舞感受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听到隋春笙的话下意识地想要辩驳。

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隋春笙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能从袖中掏出手帕递过去。

他是在昨天晚上见到虞黛舞的。

道观的门被叩响，毫无章法的闷响让他心里不禁有些慌张。

连外衫都来不及穿就直接奔到门口。

开门的时候虞黛舞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念了一句他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虞黛舞面色惨白，头发混着泪水黏在脸上，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碎掉的陶瓷娃娃。

隋春笙心里一紧，来不及询问，直接将她带进房内。

直到坐下，虞黛舞才像是回过神来，身子不住地颤抖却还是紧咬着唇强忍着不哭出声。

隋春笙叹了一口气，放轻了声音叫她：“黛舞，怎么了？”

虞黛舞缓了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于绍元也已经结婚了。”

说完这句话，虞黛舞重新抬起头视线紧盯着隋春笙：“隋春笙，我不想回去了。”

“你让我留在这里吧。”

“我真的不想回去了，求你，帮我永远留在这里。”

第12章

虞黛舞到最后几乎是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隋春笙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好，我会帮你。”。

大约是精神突然松懈，听到他的话之后手上的劲卸下来，人也直直地栽倒。

……

“喵！”

突然的猫叫声让隋春笙回过神来。

虞黛舞已经没有再哭了。

她有些出神地看向角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隋春笙：“他是不是来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了，还是说只是我的幻觉？”

隋春笙第一次有了私心，昨天晚上的虞黛舞他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隋春笙面无表情地将刚才虞黛舞吃过的糕点处理掉，重新将她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倒满。

顺着虞黛舞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个角落，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没有。”

“他不会来的，确实是你的幻觉。”

隋春笙其实一早就已经看见了于绍元，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他脸上那副悲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隋春笙其实是能理解的。

他总说【于绍元会爱上虞黛舞】，这并不是谎话。

如果不是那枚玉戒，如果不是自己的参与，于绍元和虞黛舞是能在一起的。

他察觉到自己对虞黛舞的感情和虞黛舞对他的依赖，想要纠正天命。

所以才会一遍遍地告诉虞黛舞于绍元会爱她。

可是虞黛舞现在已经完全心死，他也不愿意她再被伤一次。

虞黛舞“嗯”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此时，千年后的医院里。

于绍元看着病床上呼吸平稳的虞黛舞，第一次觉得佛经竟然无法让他的心静下来。

他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虞黛舞伤心然后离开，而不是现在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像个活死人。

于绍元觉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盘无解的棋盘。

不管怎么做，都是一场死局。

这种已经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于绍元愈发烦躁。

于绍元几乎是从病房里逃了出去。

他换了一身禅服，径直去了法明寺。

前日夜里的雷暴将法明寺那棵千年老树的一根枝干劈中。

上面悬挂着的木牌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庙里的和尚都不擅书法，住持就来求了来修行的于绍元：“施主，实在是无法才来叨扰你。”

于绍元欣然应下，开始修复木牌。

却没想到第一张就是虞黛舞的名字，于绍元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捏紧的笔杆，和因为停顿过久洇开的墨水将他的心虚显露无遗。

仅仅是一个名字。

于绍元将已经完全不能用的木牌放在一旁，看了一眼住持：“这个不能用了。”

住持倒是一脸坦然：“黛舞好像是施主的未婚妻？”

于绍元迟疑了一会，眼见着新拿的木牌又要报废，他猛地回过神来：“是，她是我的未婚妻。”

住持脸上有了笑意，将手里的功德簿又翻过一页：“只有她的木牌是自己亲自刻上的。”

“那时候她穿着校服就来了，不知道从哪听说的非要自己刻，给手上弄了好大一个口子。”

“血都流到手臂上了，还非要自己爬到树上去挂。”

“还问我是不是这样她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我没敢说她的执念太深，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于绍元脸上的表情已经挂不住，那次虞黛舞受伤他是知道的。

赶到医院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完全动不了，她始终不说受伤的原因，却不住地看向于绍元。

于绍元猜出是和自己有关。

他当时只是觉得虞黛舞缠上了自己，一心只觉得她的所有举动都格外惹人烦。

却没有想到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住持继续说道：“好久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