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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雪心里自然恨死了刺史夫人，但又还得指望刺史救傅沈廷，其实对要不要教训刺史夫人是有点迟疑。

现在云子墨这么坚持，傅雪自己的脸颊上生疼，也很气愤，便想到一个办法来，“那，不如给她小惩大诫，吓唬她一下就好，别把事情闹大了。”

“柔柔想怎么小惩大诫？”云子墨说道：“你有主意吗？”

“唔……”傅雪想了想，凑到云子墨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子墨听了之后愣了一下，“这也太便宜她了。”

但后来在傅雪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答应了，吩咐清云去办。

这时候婢女送了药来，傅雪喝下去。

为了防止云子墨再去找刺史夫人的麻烦，傅雪缠着他，非要他陪着自己，云子墨只得留下。

当夜，刺史夫人沐浴的时候，屋顶忽然掉下去七八只老鼠。

老鼠在浴桶之中叽叽叫着窜来窜去，吓得刺史夫人直接昏倒在了里面。

醒了之后也神智昏沉，还动了胎气。

大夫说，要想保住胎儿，得好好卧床休息才是。

……

傅雪是三日之后听到这事的。

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淡去，些许受凉也好了，闻言冷笑一声：“养胎总能让你安生吧？”

两次要见刺史，都被这个夫人截胡，她都觉得对刺史夫人下手太轻了。

“秋棠。”傅雪一边打着团扇一边吩咐：“你再去找找那个表弟，好好与他说一说，让他再帮我们一次。”

“奴婢沈白。”

秋棠领了命令，到原先联络的地方去留了信。

两日后，秋棠满脸苍白地跑进院子里，“小姐、小姐啊！”

“怎么了？”傅雪期待地问：“是联络到人了对不对？这次他要多少银子？！”

这一次，傅雪也学聪沈了，她觉得，不能一次性把钱给了，得先给他一部分，等办完了事情再给他尾款。

“在哪里见面？还是上次那个地方吗？！”傅雪站起身来，“我们快去。”

秋棠却胆战心惊地哭道：“刺史夫人根本没有什么远房表弟在江州，咱们被骗了……那个人只是个江湖骗子啊……”

“什——”傅雪瞪着秋棠，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他给的两次消息都是对的，一次朱家庄园一次菩提寺，怎么可能是骗子？！”

“可他就是！”秋棠说：“那联络的人也跑了，那个地方是他们租来的……”

傅雪听着秋棠说的这些，呆滞地瞪着秋棠。

所以，她的四万两银子，就这么被骗走了？！

一股气直冲脑门，傅雪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43、治眼

六月的江州多雨。

到今日，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了，雨势倒是不大。

细雨蒙蒙，空气也清新。

但是出门不便。

凌月瑶连着三日都没出去，每日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沈老爷子。

老爷子乐得孙女围在膝前，偶尔下棋，偶尔一起讨论造船的事情，偶尔，老爷子也会问起百善堂的情况。

听闻凌月瑶将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老人也是心怀安慰。

“我的月瑶儿就是这么能干，爷爷现在是彻底可以放手了。”沈老爷子轻拍着凌月瑶的肩膀，脸含喜色：“也不知道，以后谁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做我月瑶儿的夫婿？”

“我还小。”凌月瑶笑眯眯地说道：“爷爷不会这么着急想将我嫁掉吧？”

“那怎么会？！”

沈老爷子皱眉说：“你是我沈家如今唯一的根苗了，爷爷断然不可能让你随便嫁人。”

沈老爷子看着凌月瑶，慢慢问道：“但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一起参详参详。”

女孩儿家十五岁及笄便议亲。

凌月瑶现在已经十六岁了，过了冬便十七。

他这做爷爷的，自然也记挂孙女终身大事，这几日都在想这个呢。

凌月瑶微笑道：“好啊，要是真的有那个人，我一定告诉爷爷，让爷爷好好帮我把关。”

爷孙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天色暗沉下来。

老人累了。

凌月瑶照看着爷爷睡下之后，才起身回自己的月瑶阁。

一路上，彩月在她身旁打着伞。

凌月瑶瞧着绵绵的细雨，心情和这天气一样，有点微凉。

爷爷说起喜欢的人，让她想到了北宸澜。

她给北宸澜那厚厚的一叠信，又一次石沉大海了。

为什么不回？

甚至也没派人给她传话。

是不是她真的误会了他对自己的心思，他不喜欢她！

可前世的那几年又怎么说？

“小姐？”

彩月担忧地说：“您、您怎么了？”

“没事。”

凌月瑶朝着彩月笑了一下，“下雨了，有点乏，今儿早点休息。”

“……好。”

彩月觉得自家小姐瞧着有点冷，赶紧拿了斗篷要给凌月瑶披上，凌月瑶却说不必，拿了另外一把伞，自己打着往月瑶阁去了。

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凌月瑶随意洗漱了便上床睡下了。

只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过了好久，总算浑浑噩噩地之间，她回到了大沈宫。

北宸澜一身萧索地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用一种淡漠地仿佛不认识她的视线看着她说：“凌月瑶，你的心真的比石头都硬，我捂不热。”

凌月瑶猛地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是做了梦。

梦里北宸澜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睛，再次从脑海之中闪过。

凌月瑶的心里空荡荡的。

“难道……这一回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吗？”凌月瑶茫然地看着床帐，这一晚上，再难入睡。

……

第二日，天终于晴了。

凌月瑶一夜没睡，精神状态并不算好。

彩月伺候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询问凌月瑶要不要多休息一阵儿再出门。

凌月瑶淡声说：“今日约了云大公子治眼，不必休息了，这就出门吧。”

彩月只得说好。

自从云子恒治眼睛开始，一向针灸都是在沈月山庄，这一次也是。

凌月瑶坐在马车之中，靠着车壁假寐休息。

一晚上的时间，她还没想好自己和北宸澜怎么办，但眼下的事情是一件都不能耽误。

尤其是身世之事，拖得久了，便是夜长梦多。

她已经做了准备，今日便试探一下云子恒。

半个时辰之后，彩月低声说：“小姐，咱们到了。”

“嗯。”

凌月瑶应了，进庄，坐船到湖心后的院子去，云子恒早已经等在了那处。

今日的云子恒青衫素袍，蒙眼的绢带也换成了一条淡青色的，看起来雅淡俊逸。

“沈姑娘来了。”云子恒客气地唤了一声，说：“瞧着沈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只是没太睡好。”凌月瑶微笑地打趣：“放心吧，我这个精神状态，针灸是没有问题的，不会给公子扎错穴位。”

云子恒一笑：“好，姑娘请。”

凌月瑶点点头，将针囊拿了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针灸结束。

凌月瑶一边收拾金针一边说：“上次公子给的药泉水，我已经配置成了药汁，可以滴在眼睛里面。”

说着，凌月瑶拿出一只白瓷罐子。

她掌心细滑软嫩，那罐子放在她的手上，看着也漂亮的可爱。

云子恒挑了挑眉：“这个，怎么滴？”

“我帮公子滴一次？”

“可以。”云子恒招呼了侍从清风过来，“你学一学。”

清风应道：“是。”

凌月瑶便上前，动作轻柔地将云子恒的蒙眼绢带解了下来，然后将那白瓷罐子打开，一边靠近一边说：“这个罐子的口很小，药汁也稍微有一点粘稠，每一次能滴出来的分量很少。”

“但这一点的分量，一只眼睛已经足够，千万不能贪多。”

“公子别怕。”

察觉到云子恒下意识地不想睁眼，凌月瑶温声安抚，“我是大夫，我不会害你的。”

“……嗯。”

云子恒轻声应，果然配合地没有乱动，任由凌月瑶把药汁滴进了眼睛里。

凌月瑶问：“公子感觉怎么样？”

“有一点凉，还有一点麻。”云子恒眉心忍不住拧了拧。

凌月瑶说：“别担心，这是正常的反应，等一刻钟，再清洗眼睛。”

云子恒又点了点头。

等到一刻钟后，凌月瑶洗了帕子，亲手帮云子恒清洗眼睛，还洗出一些褐色的小颗粒渣子。

清云问：“这是什么？”

“眼中的异物。”凌月瑶解释：“公子眼疾已经有年月，当初的毒素在眼睛里面形成了结块，挡住了视线，这才让公子视物不清，只要滴药汁进去，排出异物，然后辅助针灸，假以时日，公子便可恢复光沈。”

云子恒这些年看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