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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大声喊着，“你非官非将，如何能打人！你这是违反律例行事！”

　　白凝海看了看自己的手，朝手上吹了吹气：“嗯，那你不如先问问你哥，他打过多少人？他可是官？可是将？”

　　“傅君卿，你家原只是荣国公府，连爵位都不能世袭的。若非先侯爷立过功，怕连你爹都得不着做个侯爷。所以，傅君彦，他可连个世子的头衔都没有。”

　　“余先，给我打！出了任何问题，有我顶着！”

　　傅君彦看着面前余先眼中的怒火，却连头都不敢往下缩：“余大哥，我错了。当初我不该打你，不该打你一家。更……更不该凌辱你……你的妻子。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错了，余大哥……”

　　余先高高扬起手中的擀面杖：“啊……！”

　　余先大喊着，擀面杖落在了傅君彦的左腿膝盖上。

　　“啊……！”这一声惨叫，是来自傅君卿的。

　　傅君卿腿猛地被砸得疼痛难忍，刚想低下身子用手抚摸。却在脖子碰到冰冷的剑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赶紧站直了身体。

　　打下去了第一下，余先好像找到了发泄的胆子，又将擀面杖高高抡起，落下。

　　再抡起，再落下。

　　打完了左腿，再打右腿。

　　在余先打傅君彦右腿第一下时，玉幸玉和就将剑收回了剑鞘。

　　傅君彦整个人都倒下了。

　　可他人倒下了，余先的愤怒却没发泄完，对着他的双腿继续打。

　　白凝海看着余先，看着他一下一下地打着傅君彦的双腿。

　　白凝海不知，当日傅君彦让人打断余先的腿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白凝海不会武功，除了拿扫帚打田青蔡腾他们，白凝海没有真正打过人。

　　她不知道，打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打伤打疼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

　　曾经，她问过郎宿：“师父，你杀过人吗？”

　　郎宿笑着，喝掉了半坛子酒，才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道：“杀过。不止一个，不止十个，不止百个。”

　　“师父，杀人是什么感觉？”

　　“无知，无觉。”

　　“师父，以后我也会杀人吗？”

　　“师父希望你可以不杀人。但是，小海，谁知道呢。”

　　“师父，我不想杀人。”

　　“嗯。就怕有一天，你不得不杀。”

　　白凝海回了神，看着边打边哭的余先，抡起擀面杖的速度越来越慢，高度越来越低。

　　哭得，却越来越厉害。

第81章 好好活

　　白凝海深吸一口气，道：“余先，把他第三条腿打断！”

　　余先听了，直接用擀面杖的一头，用力杵在了傅君彦的两腿中间。

　　“啊！”傅君彦的哀嚎声，响至方圆五里。

　　余先拿起擀面杖，又杵了下去。

　　这一下，傅君彦昏死了过去。

　　白凝海注意到，方才余先砸傅君彦双腿时，站在哭得稀里哗啦的傅君卿身旁的年轻妇人，只看着傅君彦却没有丝毫情绪表露。

　　可在余先废了傅君彦第三条腿时，白凝海却看到她抬了抬下巴，喉头明显滚动了几下。

　　眼里没有难过或同情，只有释然。

　　余先的擀面杖，落在了一旁。只见他双手捂面，呜咽得厉害。

　　白凝海走过去，捡起了擀面杖，又踱着步子走到傅君卿面前：“傅大小姐，你的婢女呢？”

　　傅君卿为傅君彦哭得帕子全都湿了，还偏偏又听到白凝海讽刺的话，气得眼泪都不流了。

　　她刚想开口对白凝海骂回去呢，就被旁边的袁氏一把拽到了后边，然后狠瞪了傅君卿一眼让她闭嘴。

　　袁氏对白凝海行了个礼：“丞相夫人，小的一家对夫人多有得罪，夫人惩罚得当。”

　　说着，袁氏朝傅君彦的方向瞟了一眼：“至于我夫君所欠白凤楼的银子，日后他除了种地干活，倒多了条乞讨的路子。还请丞相夫人相信，我夫君此生必定会将银子还上。”

　　白凝海对她笑了笑：“他欠的，可不止白凤楼一家。”

　　袁氏听了，眼中无波，只是又对着白凝海行了礼：“多谢丞相夫人告知。”

　　白凝海点了下头，再抬眼，看向了傅君承。

　　只看了一眼，白凝海便扭头对余先喊道：“余先，走了，回家。”

　　回到贺元弋的庄子，余先的眼泪早已收了，只剩下哭得还有些肿胀的双眼。

　　余先“哐当”一下跪在了地上，对着白凝海磕了三个头：“夫人的大恩，小的没齿难忘！余先这辈子，愿为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余先，我不需要你当牛，也不需要你做马。你是个人，你是余管事的儿子，你是旺儿的父亲。所以，过去的就过去了，好好生活，知道吗？”

　　“小的晓得了。”

　　“嗯。起来吧，该去干活就去干活。”

　　“是，夫人。”

　　余先走后，千煜冒了出来。

　　“夫人，隔邻庄子的事，属下会尽快告知丞相大人的。”

　　“嗯。别的不用做，让丞相找个前傅侯爷的对手接手了那庄子便是。”

　　“是，夫人。属下明白。”

　　之后，白凝海带着周嬷嬷和四朵花，换了条路，慢悠悠地边赏景边走回院子。

　　白凝海在庄子上过得欢快，抓鱼逮兔，采花摘菜。

　　余先还给她们做了几个风筝和纸风车，白凝海比余福旺还喜欢玩。

　　庄子上的庄户们，从一开始的不太敢看白凝海，除了行礼一句话都不敢跟白凝海说。

　　但白凝海只要看见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要上前跟人攀谈两句。

　　几日后，大家看见白凝海，老远就跟她打招呼，还纷纷送给她自己家里做的好吃的东西。

　　在庄子上的日子，白凝海竟也习惯了早睡早起，每天都笑着醒来，笑着入睡。

　　这日，千煜给了白凝海一封信。

　　白凝海拆开，竟然是贺元弋写的。

　　看完白凝海就笑了。

　　堂堂丞相大人，竟絮絮叨叨了一番丞相府这小半个月时间里的变化。

　　说着他半夜醒来，却发现只有他一人。

　　埋怨晅徽院书房内的花好多天没换新了，赤羽从园子里采的花不好看。

　　白凝海把信折好，对周嬷嬷道：“嬷嬷，明日，我们回丞相府吧。”

　　周嬷嬷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好的，夫人。老奴这就带人收拾起来。”

　　白凝海伸手拉住了她：“嬷嬷，不急，先把午觉睡舒服了再收拾。”

　　周嬷嬷笑了：“听夫人的。”

　　说完，周嬷嬷看了眼一排六张摆得齐齐的躺椅，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又舒服地躺下了。

　　第二日，白凝海一行人出了院子，准备回奉tຊ城。

　　开门却看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庄子上的农户们，他们手里，都拿着布包或篮子。

　　王氏给白凝海递上一个用花布盖上的提篮，道：“丞相夫人，我们这里的人，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岁冬我自己晒的一些干货，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白凝海还没说话，又见更多的人都朝她递了东西过来，说的话也跟王氏大差不差。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这些东西……”

　　白凝海太知道，自己的日子比他们好太多太多！怎好意思再要他们的东西？

　　她不是生来就是受人尊敬享受锦衣玉食的小姐，奉城内多的是生活不易的人们。没有实际付出却接受他人馈赠，白凝海做不到心安理得。

　　“丞相夫人，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夫人就收下吧。”

　　“是啊，夫人。丞相大人减了我们两成租子，大家的日子都过好了！”

　　“夫人，我们家的鸡，还接着下蛋呢！这些，都是吃不掉的，夫人带回丞相府，也给丞相大人尝尝我们这跑山鸡生的蛋，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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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凝海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笑眯眯的余东生，余东生道：“丞相夫人，这些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还请夫人收下吧。”

　　白凝海无奈，笑着道：“那我就当一回不劳而获的主儿了？嬷嬷，帮我把东西都收好放到马车上。”

　　“是，夫人。”

　　周嬷嬷和四朵花都伸手帮着白凝海接过大家送的东西，

　　上马车前，余福旺和庄子上其他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依依不舍地看着陪他们玩了好些天的白凝海。

　　白凝海伸手挨个儿摸了摸他们的头：“你们要好好长大。但是，以后可不能这般贪玩了。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吗？”

　　孩子们齐声道：“记得！要读书识字，要金榜题名！”

　　“对了，真乖。放心，以后得空了，我定还会来庄子上的。”

　　余福旺眼睛亮亮的：“夫人不骗人？”

　　白凝海伸出根手指，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骗人是小狗。”

　　余福旺一下子就笑了。

　　余先看着儿子开心的模样，又看了看笑若灿阳的白凝海，心里的感激翻了又涌。

第82章 喜欢你

　　白凝海回丞相府这日，贺元弋早早就处理完了公事，并跟赤羽交代了若无急事要事，今日不再见客。

　　贺元弋开始以为，白凝海只去庄子上小住个三五日，便会回府。

　　不曾想，她这一去，便去了半个月也不见回来。

　　若不是他让千熵送了信过去，怕那个小没良心的，今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