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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身体康健，你一个梦就要出宫去，谁知你是否想借此去见你的前夫君？”

　　三个月前，谢明渊还能将她捧在掌心，与她说就算是天上的星也能给她摘下来。

　　可帝王之心变得竟是如此之快。

　　而此刻，他便能随口质疑她，问罪于她。

　　柳昕若深吸一口气，神色不觉冷凝：“陛下，臣妾绝无二心。”

　　“说得倒是好听。”

　　谢明渊踏步至她身前，蹲身抬手扶起她的下巴，眸色冷凝：“可朕记得，当初你主动来宫里寻朕时，你可是有夫之妇，当初你能背叛永安侯，谁知如今你是否会背叛朕？”

　　一瞬间，寒意爬上柳昕若的背脊。

　　她从入宫起便担心的事，在这刻终究还是爆发了。

　　帝王的猜忌永远是瞬息万变的。

　　他从前待她有兴趣时，能忽略她的身份，如今便也能随意揣测她的忠诚。

　　这一点，她早有预料。

　　可当他真的问出这句话来时，柳昕若的心依旧还是被狠狠扎痛。

　　即便是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心，可这么长时间的盛宠，谢明渊待她那么好，她甚至为他怀了孩子，这一切，哪里会让她心里毫无触动？

　　她的心并非是铁做的。

　　她看着谢明渊眼里的冷意，这一刻，她忽地记起来，当初徐齐昭也是这样看她的。

　　男人的绝情，殊途同归。

　　好在这次。

　　柳昕若的心套了一层防备，不至于伤得太离谱。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在绝对的皇权下，重重低头：“陛下明鉴，臣妾若有二心，便五雷轰顶，不得……”

　　“好了，”意识到她要发毒誓，谢明渊眼里的冷意褪去，他淡淡摆手打断她，又恢复过往的柔情模样，将她扶起来，“朕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玩笑。

　　他这般轻易带过，柳昕若的心更冷了几分。

　　可面上她只能笑着附和：“陛下吓到臣妾了。”

　　“那你还要出宫去吗？”谢明渊又问。

　　柳昕若愣住，随即摇头：“不了，娘亲无恙便好。”

第39章

　　“好，你若是思念你母亲，那朕就让人去画了你娘亲的画像进宫来。”

　　“陛下，可否能接臣妾娘亲入宫来？”

　　“此事恐怕不妥，你母亲不懂宫中礼节，进宫来怕是要紧张害怕的，她年事已高，就莫要折腾了。”

　　话及此，柳昕若也知道谢明渊的意思了，半晌，她低头：“……陛下说的是。”

　　一股悲凉从她心里升起。

　　多可笑。

　　她是为了要救娘亲才会来到宫里，可如今救了娘亲，她却与娘亲再不复相见。

　　这夜。

　　谢明渊并未去宁贵妃宫里，而是在柳昕若的宫里入睡。

　　两人和衣而眠，同床共枕，仿若一对正常夫妻。

　　这样的时候，在柳昕若有孕之前也曾有过。

　　也正是在这种一个个日夜中，她才生出了就这么度过余生也无妨的心思。

　　然而此刻再同床，柳昕若的心却不再会触动了。

　　她知道了谢明渊看似风流多情，可他的骨子里，远比徐齐昭还要无情。

　　可……

　　柳昕若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为了这个孩子，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就在她准备入睡之际。

　　谢明渊的声音忽地在她耳边响起：“柳昕若，你恨朕吗？”

　　这是他难得喊她的名字。

　　柳昕若不禁一愣，“陛下何意？”

　　“朕逼你假死，逼你入宫，将你困在宫里，不得与你母亲相见，你不恨朕吗？”谢明渊语气平缓问她，听不出情绪来。

　　柳昕若心口骤然一紧。

　　半晌，她轻声开口：“陛下多虑，臣妾不恨，是陛下救了臣妾，救了臣妾的母亲，也是陛下给了臣妾新人生，臣妾感激爱慕，怎会生恨？”

　　这话，柳昕若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她确实不恨谢明渊。

　　若是没有谢明渊，她的人生早在半年前就葬送在了侯府。

　　她对谢明渊的感激是真的，爱慕也确实是真的。

　　直到如今。

　　对这位多情的帝王，与其说是恨，她更多的依旧只有惧。

　　谢明渊一句话能决定她的人生，她可悲又清醒认知到，自己如今只能仰仗他生存。

　　“爱妃倒是会说话。”

　　谢明渊的情绪依旧是淡淡的，他搂紧了她，顿了顿，却又是说：“那若是，朕要你生下孩子后，将孩子交给宁贵妃养呢？”

　　一瞬间，如惊雷劈在身上。

　　柳昕若浑身一僵，满是不可置信，惊愕抬眼看向谢明渊。

　　泪水当即汇聚而上，涌在眼眶。

　　柳昕若顾不得许多登时坐起，直接跪坐在榻上，哽咽求道：“陛下，是臣妾犯了何错？臣妾认罚，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要紧张，莫要吓到肚里的孩子。”

　　谢明渊也坐起身来，轻飘飘扶起她来。

　　柳昕若的心却依旧高高提起，她红了眼圈，看着面前的男人。

　　“陛下，臣妾自幼随母亲相依为命，最是期望看重家人，这孩子是臣妾在宫里第一个带血缘的家人，臣妾不愿意与他分开，还请……”

　　“朕明白。”

　　谢明渊抬手拍着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里安抚，“朕知道你对这孩子看重得很，但朕应允你，日后我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后面的孩子朕绝不会让你交给别人，可好？”

　　听见这话。

　　柳昕若的心也在一瞬死寂。

第40章

　　谢明渊的态度如此明确了，柳昕若哪里能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喉咙发紧，带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陛下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臣妾的孩子给宁贵妃？”

　　“朕知晓你心里不愿意。”

　　谢明渊叹了口气，他轻声告诉她：“宁贵妃在宫外时自幼习武走江湖，性子大大咧咧，四处与人打斗，年轻时不在意，后来入了宫被御医查出，她身体早在当初收了内伤，不得生育。”

　　“这也是宁贵妃心里最重的伤，这么些年，她嘴上不说，可朕也看得出，她对于其他妃嫔能生育之事最是羡慕。”

　　“宁贵妃向来也懂事，从未跟朕提过什么要求，这次好不容易提出来，朕总要补偿满足她。”

　　“愉妃，你同样向来听话体贴，此次就应了，如何？”

　　谢明渊鲜少跟她说这么多话。

　　可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刀狠狠扎在柳昕若的心上。

　　她的心一点点冷下来。

　　最终，望着谢明渊看过来的视线，柳昕若却也只能低头：“……好。”

　　这便是深宫，这便是皇权。

　　说到底，她不过是从侯门进入更无从抗拒的宫门。

　　重生一遭，她的命运依旧无从由她自己掌握。

　　这日过后。

　　谢明渊便不再来她宫里了，倒是那补身子的安胎药一日未落。

　　柳昕若坐在殿中，看着自己曾经满心欢喜给孩子绣出的衣物，心底酸涩。

　　有那么一刻，她的脑子里升出了一个字：逃。

　　可很快，这个字却也被她自己狠狠压了下去。

　　前世今生两辈子，靠她自己一介弱女子的能力，她连侯门都逃不出，更谈何如今的高高宫墙？

　　这段时间的喜悦在一夕之间被冲刷了干净。

　　盯着那些幼儿的物品许久。

　　柳昕若忽地起身来，吩咐：“将这些东西装好，随我去宁贵妃宫里。”

　　“……是。”

　　一路赶到宁贵妃宫里。

　　柳昕若被扶着站在门口，从前宁贵妃向来不肯见她，两人只有在皇后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