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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人来就行！”

　　聂小多走到一边的台子，捞出瓶酒，“没那么多讲究，今天第一天，所以才这样...”

　　这个点不早了，大部分的艺术馆快要关门，这里更是只有一两个客人，远远的，在其他人的陪同下看东西。

　　辛舟跟在聂小多的脚步后面，听对方给她介绍这些陶器被烧出来的想法。最后人停在中间那个伪作的陶窑跟前。

　　聂小多笑笑：“这个不卖。”

　　“本来是给我家里人看的，但是他们不来，所以明天准备撤掉了。”

　　辛舟察觉到什么。

　　聂小多没有多说，又回头来问辛舟：“你之前说来找人，三天了，找到没有，要不要帮忙？”

　　辛舟摇头，聂小多也没多问。

　　她拿了伴手礼送给辛舟，又道：“我们有机会遇上，就是缘分，收下吧，记得我，以后发财来捧我的作品。”

　　辛舟连忙说不要。

　　聂小多说：“收吧，说不定我哪天就火了，拍卖行哄抬价格，你可买不到了。”

　　她送人到艺术区门口，路过火车头，聂小多道：“我小时候，就喜欢看铁路，我爸妈工作忙，总是不回来...”

　　辛舟忍不住问她：“你不生气吗？不埋怨她们为什么不照顾你，不关心你吗？”

　　聂小多深深看她一眼，微微叹气，才开口道：“我用什么立场？”

　　辛舟下意识想要接话。

　　聂小多又道：“大家都爱说小孩子就应该得到父母无条件的爱，我读大学的时候，艺术院校里面不是所有人都有父母。”

　　“见得多了，我在想，我做了父母是什么样子？我要为了他牺牲吗？为了她付出我的一辈子吗？就算做了我不想要做的事情吗？”

　　“父母把孩子生下来，不就是应该...”

　　辛舟说不下去，有些茫然，按道理，父母要生孩子，所以要承担照顾孩子的责任。可谭雪梅当年，真的想要生下辛舟和辛贵元吗？

　　快走到门口，聂小多才道：“我不强求。爸妈愿意爱我，照顾我，我就享受，不愿意，我就接受这件事。”

　　“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不决定他们，他们也不能决定我。”

　　聂小多说，是因为她不肯结婚，所以父母才拒绝到场。而在这件事上，不是威胁、刁难，利用亲情就可以做到。她叹气。

　　辛舟却还在想她的话。接受吗？

　　接受有母亲，不代表就有一辈子的母爱，接受她和自己，永远的相对距离？

　　女人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瓶子，远看的时候，很美，近看时上面是细细密密的图案，图案太多，有些压抑，让人难受。

　　辛舟道：“我想你已经明白了。”

　　聂小多笑了，又眨眼道：“那你呢？不是为了爱情的人，也许就是为了亲情吧？”

　　咋突然碰见个人哈哈哈，感觉很突兀，但是确实我现实中发生过…坐到茶馆和人聊天太开心跑去一起吃饭然后聊天跨年hhhh特别喜欢这本书人物的设定，求作者快点更新^_^

第0044章 爆发的前奏

　　同类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不对，应该说，每个人所经历的，会在身上留下痕迹。幸福的人，走路时候的脚步都是轻快的，屡遭厄运的人，有空洞而无助的眸子...聂小多道：“其实我也不太懂，后来大学时候，老师让我坐在外面，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

　　她说人有的时候一只脚轻有时候一只脚重，有时候看人的时候眼往下垂，说有些人鞋子脏的厉害...辛舟好奇问道：“那我是什么？”

　　“你？”聂小多烟瘾犯了，玩打火机，“...你...不太爱笑。”

　　辛舟没细问这个不爱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女人抱着聂小多给的伴手礼，“...我不能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你的话对我来说很有启发。”

　　“谢谢你。”

　　聂小多大笑着拍她的背，让人快走。辛舟走出一截路，看到女人已经站在路边点上烟，烟头散着淡淡的红光，和她的围巾是一个颜色。

　　似乎察觉到辛舟的目光，她抬起手，热络的和前者招手告别。

　　辛舟很少碰到这种人。很自由。

　　或许应该学习一次。

　　离开北京，辛舟买了一张绿皮车票，夜里上车，坐在硬座上一夜到上海，经由上海，再坐车去四川。

　　谭雪梅数年去过四川，从四川进了西藏。

　　她从搜索引擎里查到了谭雪梅的文章，这条信息，出自其中一篇文章。至少证明一点，她的腿伤好了。

　　文章里大多数专业数词辛舟看不懂，就在火车上一边查一边看，谭雪梅文化水平很高，抛出论点的时候深入浅出。

　　其实像看故事。

　　辛舟每每看到“笔者认为”这四个字，就会着重去看后面的文字。其实还是看不懂，但总比不了解要好。

　　女人开始写见面之后要说什么，要说自己照顾大了弟弟，要说她考过了自考，要说她看完了每一份论文，甚至...窗外的风变得寒冷。

　　因为是绿皮车厢，又到了年尾，人变得多了许多。热闹的说话声，似乎都卷杂着年关的气息。

　　往年这个时候，辛舟应该要回家里收拾收拾，等辛贵元回来。过年时候，辛老头照样要出去赌的，喝的醉醺醺，没人管他...辛舟环顾四周。

　　她将自己已经写好的东西收起来，放在包里。又将聂小多送的伴手礼拿出来，打开来，是个陶瓷的漏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烧成的。

　　放在桌上，翻转。

　　时间缓缓的淌下，车站报站，人群涌下去，有的离开，有的在月台抽烟，三两成群。

　　辛舟走下来，取出手机，想乘着信号好的时候给辛贵元打个电话。没想到刚拿起来，反倒是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喂，您好，你是——”

　　“辛舟。”

　　声音有点耳熟，女人迟疑片刻，想到一个名字：“韩思齐？”

　　上次那样下他面子之后，对方没再发消息找过辛舟，也许是迟来的自尊心终于找上他，让他认识到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有多蠢。

　　辛舟没想到他还会给自己电话，“你有事情？”

　　韩思齐在电话那头沉默着，辛舟可没时间和他兜圈子，冷声道：“如果没事情我挂了——”

　　“别挂！辛舟...希音他们一家要出国了...我...”

　　要...要出国...辛舟一时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铁路警察开始催促月台上的旅客们上车，她才像是咽下去自身的茫然：“...他们不...不回来了吗？”

　　“你傻啊？要会回来我和你说什么？辛舟，按道理来说我他妈就不应该告诉你，但是...”

　　韩思齐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辛舟上了绿皮火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邻座问她：“丫头，下一站到哪啊？”

　　对啊，下一站到哪？

　　女人一把抓起背包，赶在火车关门之前就下了车。她喘着气，对电话那头的韩思齐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谢谢。

　　“你他妈谢我什么？不管你准备做什么，别说是我——”

　　辛舟把他电话挂了。

　　女人匆匆走到铁路员工边上问：“最近一趟回上海的车是什么时候？”

　　越往西边走，海拔越高，氧气跟着稀薄。

　　说着话，女人就咳喘起来，觉得头痛。工作人员告诉她要等两个小时，有一班。

　　她撑着头痛去买了票，坐在候车室，看上面的班次。手机拨键，缓缓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靳成言。

　　辛舟深吸一口气，头疼愈演愈烈。

　　但电话已经拨打出去。

　　“....”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

　　辛舟咳嗽了一声，靳成言忙道：“怎么了？”

　　“没事，高反。”

　　她不知道要和靳成言说什么，或者，准确来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来，应不应该说出来。

　　辛舟缓缓道：“...我去北京了...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北京很大。

　　靳成言沉默一瞬，“西城，西二环，下一次你和我...”

　　辛舟匆匆打断他未说完的话，“靳成言，我要去见我妈妈，还有一个小时，我的班次就到了。”

　　“今天晚上九点，到上海之后，我要去见她。”

　　“辛舟！”

　　女人盯着地面，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靳成言，我一辈子都为了别人而活，我想自私一点，为自己活一次有错吗？”

　　“我也想要妈妈，我比全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更想要妈妈，我只有这个愿望...”

　　她匆匆挂了电话，一双手按住眼睛，防止眼泪一下子淌出来。

　　很快就到了检票的时候，辛舟给靳成言发了条消息，“我上车了，我一定要去的。”

　　靳成言没回消息。

　　男人沉默的看着手机上的一行字，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