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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病，温晚晚不敢耽误：“什么条件？”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见你和煜川的离婚证。”

温晚晚没有丝毫迟疑：“好。”

之后，她立即去找霍煜川。

到办公室时，护士说：“霍主任已经下班回家了。”

温晚晚忍着疲惫回了那个已经不能算作是家的地方。

她将手指覆在锁上，机械的女声不断提醒：“指纹错误。”

温晚晚顿了一瞬，片刻后，门被霍煜川从里面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温晚晚的声音沙哑粗粝：“霍煜川，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婚？”

霍煜川脸色骤沉，捏着门把手的掌心猛然缩紧。

他看着温晚晚单薄的身躯，心里莫名涌上些烦躁：“你不后悔？”

温晚晚立刻回答：“不后悔。”

她这辈子能护住的东西太少了，至少在死前，她想爷爷好好的活下去！

闻言，霍煜川胸膛不断起伏着，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最后，他冷峭一声：“如你所愿。”

半小时后，两人就到民政局办好了离婚证。

出来的那刻，温晚晚将离婚证的照片发给夏希，没看霍煜川一眼，快步离开。

快到医院时，手机响起五十万的到账提示。

温晚晚火急火燎的赶到导诊台：“您好，我来给我爷爷缴费。”

不料护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温小姐，病人自愿放弃手术，半小时前已经……宣告死亡。”

======第10章======

温晚晚眼前天旋地转。

她手指紧扣着缴费台，才稳住身子：“你说什么？”

护士眼里满是怜悯：“老人尸体已经送去停尸间了，这是他签署的宣告死亡书。”

温晚晚颤手接过，入目是一行机器打印的黑体字——本人温世松自愿放弃手术，一切遗产留给孙女温晚晚。

右下方，则是老人歪扭的签名。

刹那，温晚晚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无声的砸在纸面上，模糊大片字迹。

她不敢收紧手，生怕破坏了爷爷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

温晚晚浑噩的来到停尸间。

守在那儿的医生将她领到爷爷的尸体旁：“老人离开的时候没受什么苦，他还给你留了几句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按下播放。

紧接着，爷爷熟悉的声音响起：“晚晚，别怪爷爷，没了爷爷这个累赘之后……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不长的一句话，老人却断断续续的足足说了有一分钟。

温晚晚再也无力支撑，在爷爷的遗体旁跪了下去。

她心如刀绞，泪流满面：“你没有拖累我……没有……”

老人面容安详，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心事才离开。

温晚晚握住老人手，那双曾为她遮风避雨的掌心，现在只剩下冰凉。

她疯了一样，哭着揉搓老人的手，试图将掌心的热度传递过去：“您醒过来好不好？您别丢下我一个人……”

但老人无法应答。

寒意萦绕而上割开温晚晚的咽喉，她重重咳嗽起来，成片成片的鲜血从喉间涌出。

眼前止不住的发黑，可爷爷的后事还没办，她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温晚晚硬生生把能将人逼死的疼劲熬过去，起身离开。

她用夏希给的五十万买了两块墓地，给爷爷办了葬礼。

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温晚晚跪在墓碑前，脸色灰败的比纸还白。

匆匆赶来的季洺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1

温晚晚抬头和他对视，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谢谢你来送……”

可还没说完，她猛然咳出一滩血。

失去意识之前，只剩季洺的声音在耳畔呼喊：“机长！机长！！”

……

喉间宛如被刀划开，温晚晚硬生生被疼醒。

“醒了？”季洺焦急的声音传来。

温晚晚才发现又回了医院，她张嘴，才发现喉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洺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语气沉重：“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病。”

“你和霍医生不是夫妻吗，你都病成这样了他也不管？”

提起霍煜川，温晚晚眼里的光骤然熄灭。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护士的声音：“霍主任，恭喜你你和夏护士长领证啊，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霍煜川似乎心情也很好：“月末，到时候请你们一起来喝喜酒。”

温晚晚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爱霍煜川，可再听到这些，心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季洺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就要起身去找霍煜川要个说法。

可刚起身，衣角就被温晚晚拽住。

他动作一顿，外面的霍煜川正巧看过来。

见是季洺，霍煜川眸色骤冷，转身离开。

他甚至没看到病房里，温晚晚望来的死寂双眼。

病房安静了很久。

季洺才重新看向温晚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温晚晚艰难的拿过手机，打下一行字：“我死后……能不能麻烦你把我葬在爷爷边上。”

季洺神色复杂：“你想好了？真不治了？”

温晚晚点头，没有一丝留恋。

季洺只能答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晚晚的状态越来越差。

她总是梦见过去，那时候有爷爷，还有爱她的霍煜川。

季洺经常会听见温晚晚哑着嗓子唤：“爷爷……煜川……”

开始还有一点声，没多久就彻底哑了，最后连药也吞不下，整个人枯瘦如柴，只能依靠营养液续命。

11月末，温晚晚病危，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她看着顶上的白炽灯，眼神渐渐变得涣散。

恍惚间，温晚晚好似回到了结婚那天。鲜花满地，红毯尽头站着霍煜川。

只是这次，她没有走向他，而是转身离开……

另一边，急救科。

霍煜川正准备下班。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霍主任，肿瘤科突然出了名病危的病人，主任让你去帮忙做抢救。”

霍煜川愣了下，心脏没来由的抽痛了下。

但只一瞬，他也没在乎，应下后跟着护士来到抢救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术室里，心脏检测仪的长鸣声不断。

看着监视屏上那条直线，霍煜川做心肺复苏的动作始终未停。

可直到抢救的黄金4分钟过去，也没能将人救回来。

霍煜川慢慢停下，他脱掉手套，捏了捏眉心：“宣布死亡吧。”

护士长抬头看墙上的表：“病患姓名，温晚晚，死亡时间：11月28日19时27分。”

霍煜川心口一缩，猛然回头看向护士长：“她叫什么！？”

护士长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重复。

霍煜川就一把掀开无菌布，径直对上温晚晚那张熟悉的脸！

======第11章======

霍煜川心脏都跳停了一瞬。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众医护面面相觑，都微微了摇了摇头，不明白是什么让霍煜川脸色骤变。

麻醉医生有些担忧：“霍主任，你怎么了？”

“拿起搏器来，再打一针强心剂……”霍煜川的声音微颤，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

医护顿时明白，他是要继续抢救。

可病患不仅是心电图停了，心跳血压，等一系列生理反应都为0。

在医学上，这已经是生理性死亡，而且他们之前就按照流程进行了抢救。

过了黄金抢救4分钟再抢救回来的情况基本没有。

“这……”麻醉医生犹豫，“霍主任，她已经死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做除颤……”

“拿来！”霍煜川冷声命令，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医护从没见他这样失控过，吓了一跳又忙碌起来。

麻醉医生叹了口气，只能将注入强心针。

霍煜川一次接一次为温晚晚做着除颤，哪怕额尖都是汗了都没有停下。2

时间转眼来到19时40分，温晚晚身上的体温已经散去。

她的脸已经变成毫无血色的白，原本精致的五官连最后一点生气也不见了，心电图也始终都是一条笔直的平线。

麻醉医生叹了口气：“霍主任，放弃吧。”

霍煜川呼吸一滞，动作却不停。

护士长担忧的看向麻醉医生：“一会八点有下场手术，手术室必须要空出来了。”

麻醉医生无力的取下手套，直接出门。

温晚晚送进去后不久，季洺就赶了过来，他已经在门口等了不少时间。

焦虑的一直在门口走来走去，焦灼的坐不下来。

麻醉医生出来的时候，他立即迎了上去：“医生！”

“里面的患者怎么样了？你们手术成功吗？人有没有抢救回来？”

麻醉医生欲言又止，最后问了句：“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季洺暴躁的挠了挠后脑勺，挤出两个字：“朋友。”

“那你自己进去看吧。”麻醉医生丢下这句话离开。

季洺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