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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己竟不知何时落了泪。

对于她的下意识躲避，沈鹤凌神色愣了一瞬，旋即却是勉强扯了一抹笑：“无妨的，孤只是想跟你说，不要着急，你记不起来都没关系的，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又是这样熟悉的四个字。

孟眠棠从沈鹤凌的口中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而她也在这时倏然记起来，当初孟霖来找她道别的时候，也是跟她说，重新开始。

而依孟眠棠那么多小说经验，自然也就能明白，所谓重新开始，必定是从前遭遇过重大事件。

那她呢？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孟眠棠脑海里记起一件事来，神色倏然冷沉。

第23章

沉默片刻，孟眠棠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却在对上沈鹤凌那双漆黑的瞳仁时，骤然止住。

最终，她低着头只说：“我想一个人安静看这些手札，可以吗？”

算是赶客之意了。

然而沈鹤凌却像是听不懂一般，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无妨，你看你的，我就在旁边等着你，你若是有记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告诉你。”

他支着下巴，悠然看向她。

孟眠棠的心里莫名涌上一抹奇异的情绪来，她避开了男人的视线，也就不再多说，就当他不存在一般，低头看向手札。

可翻开几页看去，越看，孟眠棠的脸上便浮现出异样的红晕来。

因为，这些手札里所写的，满篇都是一个人——沈鹤凌。

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暗恋，再到得知他身份后，觉得两人只见身份鸿沟，黯然失落，最后是沈鹤凌来求亲时的欣喜若狂。

原来，曾经的孟眠棠……不，应该说，曾经的自己是那样喜欢沈鹤凌。

孟眠棠一时有些不敢置信，里头带着那样深切爱意的一字一句竟然都是出自她自己的笔下。

可更多的，还有一抹莫名的羞赧。

因为她虽然没有记忆，可在看着这些字迹的时候，心里却是触动的，能感受到自己当时写下这些时的情绪。

她能感知到，这些情绪做不得假。

也就是说，她确实是喜欢，并且很喜欢过沈鹤凌。

合上手札的时候，孟眠棠凝眸望向沈鹤凌，忍不住问：“可这些手札，为何会在你那里？”

“是你亲手给我的。”沈鹤凌这样回答。

心口陡然收紧。

孟眠棠有些不可置信，她愣了一下：“我亲手给你的？”

她怎么会，这些都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怎么会就这么坦然交给另一个人？

可沈鹤凌却笃定地点头，朝她说：“你在新婚前亲手交给我的，你跟我说，你将这些手札交给我，也是将你自己的一切坦诚相告，你说，你愿意为我留在这里。”

“我愿意为你留在这里？”

孟眠棠惊诧地重复了他这么一句话，神色一怔，脑海里猝然闪过一段记忆。

她清晰看见自己将这些手札交给沈鹤凌。

——“殿下，我从前认为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才一直想要找回家的路，可现在，我将我的过去交给你，也将我自己交给你，以后，我会安心待在这里，你就是我的家。”

字字清晰响彻在脑海里。

孟眠棠怔然住，她抬眼，视线模糊望向面前的沈鹤凌，心里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抽痛来。

“殿下……”

话才起头，独属于沈鹤凌的气息就已然将她包裹。

沈鹤凌紧紧将她拥入怀里，磁性的声音异常温和：“没关系的，你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本就是两情相悦。”

“眠棠，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般抗拒，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请求。

高高在上的太子，为她低头至此，足以见他的真心。

孟眠棠怔愣许久，终究还是抬手回搂住了他，轻点头：“好。”

她的记忆，她的心，身边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深爱沈鹤凌。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什么遗漏了？

第24章

自这天过后。

孟眠棠便在东宫安心住下了，这里的一切她适应得都很好，沈鹤凌对她也很好，只是……不知为何，那位姜凝却再也没在她眼前出现过了。

“这些日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姜凝的消息？”

孟眠棠忍不住问身边的秋兰。

秋兰神色一僵，旋即只恭顺低头：“侧妃多虑，姜凝姑娘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待着，您与她并非多熟悉，不必多有来往。”

“可我刚回来的时候，她分明说我们之间很熟悉。”

孟眠棠眉头紧皱，满是不解。

秋兰被她这话堵住，一时回不上话来。

直到沈鹤凌的声音猝然从门口传来，替秋兰回答了她的问题。

“因为你跟她的交好都是表面。”

沈鹤凌踏入屋内，挥手遣退了秋兰一行宫人，旋即从怀里掏出一根金钗递到孟眠棠面前，“今日在父皇的赏赐里，我一眼便看中了这个，觉得你戴起来肯定好看。”

那金钗打得富丽，确实好看。

“多谢殿下，”孟眠棠收下金钗，旋即还是好奇又问，“不过殿下，你刚刚说我和姜凝是表面交好，是什么意思？”

沈鹤凌替她将金钗戴在发髻上，对着铜镜看了又看，露出满意的神色来，这才温声解释：“那姜凝曾经是刺客，孤留她在府上，也是想要打听出她背后唆使之人。”

话音顿了顿，沈鹤凌才接着说：“你去接近姜凝，也是因为想要帮我去打听，无关其他。”

“原来是这样……”

孟眠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心里却终究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他的解释这样合理，她找不出破绽来。

最终，她只能作罢，不再多想姜凝的事。

一个月后。

孟眠棠换了最后一回药，身上的伤算是彻底痊愈。

而她也从手札中得知，半个月后，五月初三便是沈鹤凌的生辰。

思来想去，她也想给沈鹤凌挑个礼物。

她特地想要出宫去，可刚到东宫门口，她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侧妃请回，殿下有令，您不得擅自出宫。”

这些时日，孟眠棠都在东宫内待着，身体本就不适，也就从未有过出宫的念头，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出不了宫的。

心里涌上莫名的异样感觉来，她想，沈鹤凌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喜欢是这么禁锢着她的自由吗？

念头才起，她又叹了口气，转念想到，这里毕竟东宫，不比寻常人家。

影视剧里不也常说，深宫如牢笼……

孟眠棠抿紧了唇，一时却有些茫然，曾经的自己，为了沈鹤凌，竟然连自由也甘愿放弃吗？

即便是到了如今，孟眠棠仍然还是有着不敢相信的异样感。

只是她心里总觉得疲倦至极，也就不愿去多想。

孟眠棠没有再跟侍卫多说什么，直接转身要离开，走了几步，却听见一阵风风火火的声音从tຊ偏殿传来，是许久不见的姜凝。

姜凝一身轻便的打扮，来到门口，直接亮了令牌，就大步流星踏出了东宫。

这一幕刺入孟眠棠的眼底，她赫然一怔。

孟眠棠忍不住返回来，拧眉问：“为何不拦她？”

第25章

听见这话，侍卫互相看了几眼，旋即开口回：“姜凝姑娘有太子赐的令牌，太子也曾说过，东宫唯有姜凝能自由出入。”

轰然一下，如雷贯耳。

孟眠棠身形怔愣，心重重一沉。

——“东宫唯有姜凝能自由出入。”

这句话的重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代表着独特，代表着特殊。

沈鹤凌分明说，姜凝不过是他养在府上的刺客。

但哪有对刺客有如此优待的？

不对劲……不对劲……这一切分明都不对劲极了！

孟眠棠快步回了院子，她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沉下心来，认真复盘着自己从战场醒来后的一切。

她总觉得，是自己遗漏了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活在一场由真真假假信息编造的幻境中，不够真实。

只是每次她想要去找原因时，总会被沈鹤凌用所谓的记忆堵住。

之前她信了，如今她想靠自己去理清这一切。

孟眠棠并不怀疑自己曾经对沈鹤凌的爱意，也不怀疑自己为他想要留在这里的结果，她在意的是，他们之间当真像他口中所说，是两情相悦吗？

如果是这样，那姜凝算什么？

孟眠棠并不觉得以自己在现代根深蒂固的观念，会甘愿和别人共事一夫，她会选择留下，定然是因为笃定沈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