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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血亦然。

　　但我先天不足，体内妖脉受不了这份传承而来的上古血毒。

　　唯有上清境的仙灵之气可抑制，师尊这才让我千年一直留在上清境从不外出。

　　此番替嫁离了上清境去往天庭，我这孱弱之身该如何是好？

　　我回了无忧殿，坐在窗边，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

　　晃神之际，殿外传来仙娥的闲言碎语。

　　“世人皆知寒烟仙子千年前曾落入魔窟，失了元阴之身，但汐雾仙子可还是完璧之身，这如何能替嫁？”

　　“元辰仙尊法力高强，用几道障眼法就能瞒天过海，咱们不用担心……”

　　听得她们所言，我心头微微颤动。

　　我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师尊要用怎样的法术才能瞒过天庭太子？

　　正在这时，一道冷冽的银光闪现。

　　冷冽如清泉般的元辰仙尊，衣袂翩翩出现在殿中。

　　“方才殿外所言你已听到，可有想好对应之策？”

　　闻言，我蜷紧手心跪了下来。

　　“汐雾但凭师尊做主。”

　　师尊久久未语，目光深沉地落在我身上。

　　直至殿外天色暗沉，他大手一扬，用仙力点燃了榻前的红烛。

　　烛光摇曳，他步步走来，弯腰将我扶起。

　　“障眼法瞒不过天界，所以你的完璧之身不可留。”

　　他牵着我，走到床榻前坐下。

　　迎着他暗涌流转的漆黑的眼眸，我心下一颤。

　　师尊这是……

　　正要说话，却见他端起案前的红烛，走到我面前。

　　“这一次，师尊帮你。”

第2章

　　我心下一滞，不敢置信地望向他手上的红烛。

　　见他要撩起我的裙摆，我下意识抬手阻拦。

　　“师尊大可找个男弟子来，何需用此红烛羞辱我！”

　　元辰眸色暗了又暗，掌心灵力一闪，红烛化作齑粉消散无痕。

　　“也罢，便依你所想。”

　　下一瞬，他将我压在身下，温热的手掌拂过我颤抖的身躯。

　　我无力挣脱，整个人如至冰窟。

　　“不……”

　　撕裂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发出破碎的叮咛。

　　我曾在花前月下，幻想过无数次与师尊亲昵的画面。

　　但独独没有这样的一幕。

　　亲密无间，又相隔万里。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

　　床榻边不见师尊人影，唯有破碎的身子和撕裂的疼痛提醒着我，昨夜的一夕之欢。

　　我趔趄起来，掐了个净身诀给自己换了一身整洁衣裳。

　　这时，殿外传来两个仙娥的声音。

　　“昨夜元辰仙尊宿在这里，今日一大早就陪寒烟仙子去冰晶山了！”

　　“冰晶山可是仙侣灵修圣地，仙尊带寒烟仙子去那里，是要昭告六界……”

　　后面的话我已无暇听清，只记得师尊要去冰晶山。

　　可那个地方，他不能去！

　　万年前师尊为了封印魔族余孽，耗损了数万年神力导致神脉受损。

　　冰晶宫寒气过重，会让师尊旧伤复发！

　　思及此，我御剑疾行，赶至冰晶山石殿。

　　夕阳下沉，若木神树盛开。

　　师尊和寒烟仙子并肩而站，正汲取着若木花上的精华。

　　两人挨得很紧，似乎只要一偏头，就能吻到一处。

　　看到这一幕，我心头一紧，不慎踩到了枯枝。

　　闻声，师尊猛地回头，右掌聚起凌冽的灵剑，直直射出。

　　“师尊……”

　　我连忙出声，堪堪避开。

　　师尊见到是我，收了术法，但怒意不减。

　　“你来此做甚？”

　　听着师尊语气中那森森的冷意，我的心一阵揪痛。

　　昨夜我们做尽了最亲密的事，今日却宛若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冰晶山寒气过重，师尊的身体……”

　　我的话还没说完，寒烟仙子就站出来厉声打断。

　　“我们长辈行事，岂容你这个小辈置喙？”

　　她说完，抬手挽上师尊的胳膊，神色带着撒娇的口吻。

　　“师兄，若木花还没采好就被人打断，真扫兴。”

　　师尊眉心一蹙，直接抬手用灵力将我一袖拂出殿外。

　　“滚出去，日后不得踏入此处。”

　　我趔趄倒在十丈之外的碎石地上，后背砸得一阵生疼。

　　“噗——”

　　一口鲜从我口中猛的喷涌而出。

　　喷洒在地上，刹时成精的草木枯竭，个个哀嚎。

　　“我们日夜修炼，眼看就要化形了。被这污血一染，百年道行尽毁！”

　　“简直就是上清境的耻辱，这妖女什么时候才能滚出去！”

　　“快点消失吧，真晦气！”

　　草木精的埋怨碎语落入耳中，我有些无措地想用灵术帮他们净化修复。

　　可受了师尊那一掌，我什么力都使不出，终是徒劳。

　　“对不起……”

　　我小声对它们道歉，却被它们催促着要我快些滚。

　　我只能踉跄着徒步离开。

　　上清境上上下下，都不欢迎我。

　　从前唯有师尊护我，疼我。

　　如今，就连师尊都抛弃我了。

　　我痛苦闭上眼，只觉苦涩连连。

　　忽的一下，乌云蔽日，狂风乱作。

　　一只凶兽从旁边的树林直接窜出来，杀气腾腾朝我奔来。

　　我连忙躲闪，一边运转薄弱的灵力抵抗，一边掐诀想唤师尊救命。

　　但那凶兽一个猛扑，对我张开了血盆大嘴！

　　“轰隆——”

　　一阵撕咬般的剧痛，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昏昏沉沉。

　　我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无忧殿。

　　浑身一阵剧痛，好像整个身躯被撕裂成破碎再被人拼凑成型一般。

　　我嘤咛出声，正要支撑着坐起，却见师尊一直坐在旁边。

　　“师尊……”

　　师尊见我醒来，抬起手运转神力，将疗伤的神力打入我的灵脉。

　　霎时，疼痛减轻，身上的伤也逐渐痊愈。

　　“你擅闯冰晶山，被饕餮吞入腹中。”

　　“寒烟为了救你，被饕餮重伤，神脉尽毁。”

　　闻得此言，我呼吸一滞。

　　“寒烟师姑……可还好……”

　　寒烟仙子从前对我冷清淡漠，如今舍命救我实乃震愕。

　　我不知该如何报答寒烟仙子的救命之恩，手足无措地想要问询师尊。

　　但他紧接着道出的话，却带着弑杀之气。

　　“你是九头蛇相柳的女儿，生而便有九条命。”

　　“本尊现取你一条命，为寒烟续命。”

　　说罢，他大掌运转蓝色神力，直逼我的天灵盖！

第3章

　　神力瞬间我将禁锢住，无法动弹。

　　我愣愣望着师尊那如玉的面容，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我是有九条命，但如今只剩最后一条。

　　万年前元辰封印魔族余孽身受重伤，五百年前旧伤复发神魂溃散。

　　是我，拼尽了八条性命，穷尽碧落黄泉，走遍四海八荒，为他重聚神魂。

　　这已是我最后一条本源之命了，如今给了寒烟，我还怎么活？

　　“师尊，若少了一命，我会死的……五百年前……”

　　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师尊打断。

　　“相柳当年历经万死之劫都能活下来，你是他女儿自是命硬，死不了。”

　　他的话让我心底的苦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眼见他运转掌心，收紧神力朝我袭来，我抬手止住他的动作。

　　指尖相触，带着余温。

　　“师尊，我自己来。”

　　我举起左手，覆上自己的心口，没有犹豫直接一掌破心。

　　命门开，本命心魂凝做一团五彩光球被我抓在手心。

　　“我的命是师尊捡回来的，如今尽数给您，亦是偿还恩情。”

　　我颤着声，将光球递给师尊。

　　师尊眉眼情绪翻涌，迟疑片刻后接过光球。

　　看着我还在汩汩淌着鲜血的胸口，他再次挥手用神力止住。

　　末了，他薄唇轻动，却是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看着师尊离去的背影，我心口空缺的那一块愈来愈大，蔓延至整个胸腔。

　　我是相柳的女儿，生来就有罪。

　　但师尊不顾六界众生阻拦救下我，帮我祛除煞气，更对我悉心教导，教我道理，伴我长大。

　　用我九命，报这一世之恩。

　　也算是，死得其所。

　　昏昏沉沉间，到了傍晚时分。

　　殿内昏暗，我枯坐在床榻上，静静感受灵力自我体内一点点消散。

　　如今的我，已时日无多。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寒烟仙子一身仙衣，袅袅婷婷的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我支撑着虚弱的身子给她行礼。

　　“汐雾见过师姑。”

　　寒烟仙子对着我一番审视打量，没有半分亲近温和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