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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煜阳扯唇露出一抹苦涩笑意，说出的话令程雪梨一瞬呆住。

　　他说：“程雪梨，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

　　“我原以为我此生都是无情无欲之人，可是我错了。”

　　“清月，我知错了，我后悔了，我无法忍受你的离开。”

　　“程雪梨清月，重来一次，我不会再动沈家，你别再抗拒我可以吗？”

　　程雪梨瞳仁发颤，听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只觉惊世骇俗。

　　盛煜阳在说什么？

　　他说他爱她？说他离不开她？

　　当她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时，盛煜阳嗤之以鼻，根本不把她当做人看。

　　当她舍弃了一切，死去之后，盛煜阳却说他爱她，求她不要离开。

　　多可笑啊。

　　程雪梨扯了扯唇，似笑似讽：“太子殿下，别说笑了，全京城都知道钟情于雪婵公主，不是吗？”

　　“我一介罪臣之女，哪里配得上您？”

第27章

　　盛煜阳面色苍白：“不，那些都是假的，我从来不曾爱过她……”

　　程雪梨无情打断：“那你又能拿什么来证明你此刻说的便是肺腑之言？盛煜阳，你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我从来都知道，也不敢再相信。”

　　盛煜阳薄唇嗫嚅着，却不知如何开口。

　　身为太子，他从未这么求过人，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求得程雪梨的原谅。

　　程雪梨气笑了：“盛煜阳，如果你是我，难道你能够轻易接受一个杀你全家的人吗？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盛煜阳只能一遍遍地道歉，直到声音嘶哑：“……对不起，清月，对不起……”

　　他知道，是他错了。

　　程雪梨不耐道：“够了，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心软。”

　　盛煜阳终于明白了，当初程雪梨跪在他殿中，询问他能够饶过沈家时，对方冷漠拒绝时的感受。

　　原来就是如此，无助，无措，心慌。

　　只是程雪梨想必要比他更加绝望，悲凉。

　　盛煜阳发现自己竟真的一点点理解了何为情感，他变得越来越像个人。

　　程雪梨不再与他多言，朝着门外高呼：“快把你家公子带回去！”

　　门被推开，侍卫和小桃一同进来。

　　盛煜阳仍不死心地问：“清月，我仍可以留在府上吗？”

　　程雪梨冷笑：“你非要留下来，我又岂能拦得住你？”

　　从一开始，不就是盛煜阳故意昏倒在沈府附近，再借机住进来，现在来装模作样询问她的意见，有何意义？

　　程雪梨心中乱作一团，焦躁的很。

　　盛煜阳不再多说，再侍卫的搀扶下离开了。

　　依稀能够听见侍卫小声嘀咕：“公子，这小姐好不知礼数，你就任由她这么对你？”

　　盛煜阳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带更沉一分：“我的事，何时轮到你多嘴。”

　　程雪梨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小桃小心翼翼地问自家主子：“小姐，谢公子做了何事，叫你如此生气？”

　　她从未见过程雪梨这么生气的模样，对盛煜阳毫不留情，甚至不顾礼数。

　　程雪梨看着身边这个陪了自己多年的丫鬟，犹豫了一番是否要告知实情。

　　小桃也就这么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半晌后，程雪梨轻叹一口气，终是没有说出口，只道：“盛煜阳说要娶我做妾，我当然不愿。”

　　那么沉重的记忆，就由她一人来承担便够了。

　　小桃比她还要小上三岁呢，正是豆蔻年华，莫要被这些东西遮了眼。

　　闻言，小桃也愤愤不平起来：“我们家小姐可是将军府嫡女！嫁给谁都得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妻！哪怕他是帝师也不能委屈我们小姐啊！枉我还以为他是个翩翩君子！没想到竟是这般小人！”

　　程雪梨屈指，轻弹一下小桃的额头：“你啊，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可不能在外边乱说，会惹祸的。”

　　盛煜阳可是当今太子，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可不行。

　　小桃点点头：“小姐放心，我明白，我不能为沈府惹祸。”

第28章

　　盛煜阳还是厚颜留在了沈府。

　　这一留，便是一年。

　　无论他要做什么，程雪梨都制止不了他，正是因为如此，程雪梨就越生气。

　　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厌恶盛煜阳的假惺惺。

　　自那日坦白以后，程雪梨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盛煜阳，哪怕是连做做样子都没有了。

　　哪怕是二哥沈瑜舟不在的时候托程雪梨多关照些，程雪梨也只是派小桃送些补药过去。

　　可她不去找盛煜阳，盛煜阳却每隔几日就来找她。

　　这一日，程雪梨正在院中练武，一杆长枪舞得飒飒如风。

　　又听闻下人来报：“小姐，谢公子又来了。”

　　程雪梨眼睛都没抬一下，冷淡道：“告诉谢公子，既然目盲，行动不便，就不要劳烦自己了。”

　　等到一套枪法结束，程雪梨将长枪丢回架子上，转身正要吩咐小桃沏茶，却发现石桌前坐了一人。

　　盛煜阳目上的白纱已经取下，露出了那双狭长淡漠的眼眸。

　　此刻，这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晦暗不明。

　　许久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程雪梨愣了一下：“……你何时来的？我可不记得我有吩咐下人放你进来。”

　　说着，程雪梨审视的落在院门前的家丁身上。

　　家丁们纷纷低下头，不发一言。

　　盛煜阳适时开口：“不怪他们，是我强行闯进来的，叫他们不要惊扰你。”

　　程雪梨冷嗤一声：“你倒是总会做好人。”

　　盛煜阳总是对她讽刺的话语罔若未闻，而转移了话题：“即你担心我行动不便，那我如今不盲了，是否就能来看你了。”

　　程雪梨还是那句话：“你既然能自己闯进来，还问我作甚？”

　　说到底，盛煜阳还是高高在上，哪里真正有站在他人的角度着想过。

　　盛煜阳正色道：“对不起，我日后不会再硬闯。”

　　程雪梨扫了一眼盛煜阳的双眸，摘去纱布的那张脸，又一次与当初那个太子殿下重叠。

　　无论过去多久，程雪梨都无法忘却当初面对他时的胆颤与痛苦。

　　程雪梨很快移开了视线：“……原来，你这么早就恢复了，盛煜阳，骗了我两年，不累吗？”

　　程雪梨不得不佩服盛煜阳，也是难为他装了那么久的瞎子，出行还需他人搀扶。

　　盛煜阳摇了摇头：“清月，不一样，过去我是在第三年才恢复的，这一次是因我想要早些见到你。”

　　他说得认真，眼神坚定地望着程雪梨。

　　可程雪梨全然不信，只是觉得好笑：“嗯，随你如何说，总之我也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是装的。”

　　旁人对这两位的谈话只觉得云里雾里，听得多了，倒也习以为常。

　　只要他们不谈起‘前世’二字，便不会有人能往如此荒诞的方面去想。

　　这时，小桃匆匆忙忙跑进来：“小姐，老爷唤你去前厅！”

　　“走吧。”程雪梨当即便离开，不愿再和盛煜阳共处。

　　爹爹叫她来做什么？

　　程雪梨怀揣着疑惑踏进前厅，却对上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视线。

　　下一瞬，就听见爹爹介绍：“清月，这是贤侄云昇，与你自小有娃娃亲。”

第29章

　　沈清脚步猛地顿住了，诧异道：“娃娃亲？”

　　前世她怎的从不知此事。

　　沈父沈义巍拉着她走到谷云昇面前：“云昇，这就是清月，你们二人好好相处。”

　　眼前的人温文尔雅，身形颀长，好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谷云昇笑道：“清月，你莫要在意娃娃亲一事，只是儿时戏言，不必当真的。”

　　程雪梨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她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人。

　　回想之下，大抵是因为前世这个时候，她和盛煜阳已经有了婚约，于是爹爹便没有和他提及过。

　　那个婚约，还是她程雪梨自己提的，盛煜阳答应的时候，程雪梨高兴了好久。

　　可她永远都等不来那个梦想中那个婚宴。

　　盛煜阳之所以愿意答应她，不正是因为她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吗……

　　程雪梨摒去那些思绪，无奈道：“爹，你是要把我嫁出去吗？”

　　沈义巍反过来问她：“那你可有心仪之人？”

　　程雪梨停顿了一下：“……没有。”

　　唯一一次爱人，便被伤的挫骨碎心。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哪里还敢动心。

　　“贤侄呢？”沈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