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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一想到你害死芙真，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哈……是我吗？是我害死的梁芙真吗？裴回舟！你扪心自问。”

　　“害死梁芙真的难道不是你的冷漠，你的无情，你自以为是的隐瞒和保护吗？”

　　贺兰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裴回舟的神情她已经渐渐地看不清了。

　　原来，落寞和悲伤也会出现在视七情六欲为洪水猛兽的裴帝师脸上吗？

　　可是本该看见的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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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呕心沥血为我编织了一场名为爱的美梦，可梦醒时他告诉我，他从未爱过我，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我……”贺兰瑜苦笑。

　　“你说的对，重来一世，我不该将执念放在回舟身上，可执念如果能轻易放下，又如何能够称之为执念呢？”贺兰瑜擦去面颊上的眼泪，重新看向梁芙真。

　　“可你已经是陛下的容嫔了，陛下很宠爱你不是吗？”

　　同样身为女子，梁芙真对贺兰瑜恨不太起来。

　　这何尝不是女子的悲哀？

　　“容嫔。”贺兰瑜嚼着这两个字：“你可知我的封号为何是容？”

　　“愿闻其详。”梁芙真轻声道。

　　“陛下有一心爱之人，多年前为陛下身中奇毒而死，而我的容貌和那女子有八分相像。”

　　何其讽刺，上一世她为了陷害梁芙真，夺取裴府主母之位，千辛万苦从异国他乡找来和裴回舟幼年极为相像的钰儿，而这一世，独孤昭也将她视作替身！

　　“容嫔，陛下只不过让我时刻谨记我是因为这副肖似另一人的容貌才受他宠爱庇佑的。”

　　“梁芙真，我真羡慕你。”

　　贺兰瑜的话让梁芙真浑身一震，前世她无比羡慕贺兰瑜能够得到裴回舟所有的爱。

　　可这一世，贺兰瑜告诉她，裴回舟的爱全部是假的，她才要羡慕她……

　　“爱或不爱又如何？难道我们女子这一生只为攀附男子而活吗？”

　　梁芙真抿抿唇，忽然开口。

　　“贺兰瑜，你曾经才貌双绝，名冠京城，你父母为你取名为瑜，是将你视作一块美玉，如珠如玉地期待，你这一生，应该要有别的活法。”

　　贺兰瑜被梁芙真荡气回肠的话刺一怔，久久没有言语。

　　梁芙真走出千秋殿时出了一身冷汗。

　　而千秋殿廊下，等候她的唯有裴回舟一人，

　　梁芙真目不斜视地同裴回舟擦肩而过。

　　“裴回舟，你让我觉得可怕。”

第29章

　　是什么驱使着梁芙真对裴回舟说出这句话？

　　贺兰瑜的话还犹言在耳，梁芙真只觉得浑身发冷。

　　“爱是可以伪装的吗？裴回舟。”

　　意料之中被攥住手腕，梁芙真回身，一眨不眨地看着裴回舟的眼睛。

　　裴回舟抿紧了唇。

　　“芙真……”

　　裴回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只是分离了一小会而已。

　　“别这么叫我！”梁芙真猛地甩开裴回舟的手。

　　“我看不清你裴回舟，或许我从来没有看清过你。”梁芙真的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涌出，她看着裴回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梁芙真微微摇头：“裴回舟，你真的让我觉得好可怕。”

　　梁芙真的眼泪，梁芙真的抗拒，梁芙真的痛苦，对裴回舟来说无异于凌迟。

　　“芙真。”裴回舟伸出指尖想要替她擦去泪水。

　　“我说了别再叫我的名字，也别碰我……”梁芙真猛然退后一步。

　　裴回舟伸出的手悬在空中。

　　“对不起裴回舟。”梁芙真仰起头。

　　“你之前说过……”裴回舟想起雨后初晴的那天。

　　“不算数！都不算数！”梁芙真亦想起那日，但她现在只觉悲哀和可笑。

　　“关于我们，我想我需要好好想一下。”梁芙真抬手阻止裴回舟想要上前的动作。

　　“这些日子，我们不必见面了。”

　　梁芙真的话重重砸在裴回舟心底，裴回舟的心顿时破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四周俱寂，静得裴回舟听见风吹过心中的窟窿而呼呼作响的声音。

　　他看着梁芙真无情地转身离去，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裴回舟眼中。

　　裴回舟忽然想起梦境中鲜活的前世。

　　梁芙真也无数次或悲伤或绝望地目送自己的背影离去。

　　原来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远去是这样的感觉。

　　裴回舟终于懂了。

　　过了许久，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裴帝师，是否要奴才差人送您出宫？”

　　福禄侍奉于御前，此刻过来替裴回舟撑伞，想必是圣上的意思。

　　“不必。”裴回舟木然地动了动手指，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喑哑难听至极。

　　福禄没有坚持，他看着裴回舟了无生气地走进重重雨幕中。

　　雨很快淋湿他的鬓发，衣衫……

　　这个不可一世的帝师大人孤身走在巍峨宫墙中，那样颓丧，那样脆弱。

　　仿佛在顷刻之间他就失去了最最重要的宝物，连灵魂也都跟着出走了。

　　原来众生皆平等，世间所有爱而不得的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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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芙真浑浑噩噩走出宫门，浑浑噩噩坐上了楚同风的马车。

　　“我也要在千秋殿廊下等你的，但裴帝师不让。”

　　“幸好你出来得早，这雨说下就下了。”楚同风掀起车帘嘟囔。

　　“裴帝师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楚同风向宫门前张望，十分疑惑。

　　回复他的是梁芙真的沉默，楚同风猛然回头。

　　只见梁芙真脸色苍白如纸，额头鬓角细汗密布，如同溺水般的模样煞是吓人。

　　“芙真！你怎么了？”他立刻凑到梁芙真身边。

　　又见梁芙真脸上似有泪痕，顿时无比生气：“是不是裴回舟欺负你了？”

　　这么小小一会，梁芙真不知听了多少个裴帝师，裴回舟了。

　　她很是虚弱地睁开眼睛，语气淡得楚同风差点听不见。

　　“同风，这些日子都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

　　楚同风心下一惊，见梁芙真神情恹恹不似玩笑，顿时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观察了一阵，楚同风更加笃定是裴回舟欺负了梁芙真。

　　他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默默攥紧了拳头。

　　梁芙真一路失魂落魄，连如何倒在闺房中的床榻上都丝毫不知。

　　一扇小轩窗大开着，挟带着雨丝的风鱼贯而入。

　　梁芙真就这么受着寒风歪倒在床榻间，睁着眼无声地流泪。

　　“小姐，该用午膳了。”

　　梁母怜惜小女儿昼夜奔波回京，还未在家中好好休息片刻又马不停蹄又去皇宫赴宴，特意让瑶环用午膳时再去将人叫醒。

　　可怜瑶环在门外反复叫了几遍，嗓子都快冒烟了。

　　但依旧无人回应。

　　瑶环莫名惴惴不安，以至推开门入内时摔掉了水盆。

　　“老夫人！小姐不好了！”

第30章

　　与此同时，帝师府。

　　帝师府的小厮没能将楚同风拦住。

　　一是宁国公大名在外，人人都称他前途大好，二是楚同风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

　　楚同风一路闯到裴回舟的书房。

　　直到这时，几个暗卫从天而降，将楚同风团团围住。

　　“宁国公，请回吧。”一个暗卫冲门口做出请的手势。。

　　“我都到这来了，裴帝师还要当做全然不知，在书房里面当缩头乌龟吗？”

　　楚同风对暗卫视而不见，反而对着书房内大声说道。

　　“都不必拦着他，让他进来说话吧。”

　　裴回舟的声音闷闷的，隔着一扇门模模糊糊地传出来。

　　楚同风心头一跳。

　　他蓦然觉得裴回舟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同昨夜的梁芙真非常相似。

　　楚同风揣着满腹狐疑推门而入。

　　只见书房内檀香缭绕。裴回舟身后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幅新婚夫妻图。

　　楚同风细细看去。

　　那夫妻看起来伉俪情深，恩爱非常，女子的眉眼他也十分眼熟。

　　那不是梁芙真，又还能是谁？

　　画中男子就不必多说了，就是眼前的裴回舟！

　　楚同风见状十分气愤：“芙真还未决定嫁给谁，你怎能堂而皇之地同她一起入画！还高悬于人前！你可知名节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

　　楚同风的话回荡在裴回舟耳边。

　　他想起梦中的前世，自己坚持将贺兰瑜母子留在身边，那时梁芙真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夫君，孩子便罢了，贺兰瑜在京城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又未曾同谁谈亲定情，贸然住进裴府，只怕有损名声，你让她日后如何自处呢？”

　　那时，梁芙真就对他说过女子的名节是多么重要，可那时的他却自顾自地将她放在裴府主母的位置上，极尽冷落，甚至任她被百姓指点挖苦……

　　前世即便裴回舟处处伤害梁芙真，可梁芙真依旧处处替裴回舟着想。

　　可她最后换回来的却是摔落山崖，尸骨无存。

　　是前世的自己混账不如，辜负了她……

　　而这时，楚同风漠然开口：“我知道芙真对你有情。”

　　他实在看不惯裴回舟这副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的样子。。

　　“她看你的眼睛，和看我的不一样。”

　　说到这里，楚同风的神情变得十分落寞。

　　“我不是没听过她和你之前的事情，但我就想试试，万一芙真选了我呢？”

　　“万一日久生情就是打败了一见钟情呢？”楚同风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可她对你始终有情！”楚同风恨恨地看向裴回舟。

　　书房内沉默了半晌。

　　“你信鬼神之说吗？”裴回舟的声音低哑。

　　楚同风一怔：“裴帝师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拿鬼啊神的忽悠我。”

　　“不知何时起我开始入梦，梦里似是我和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