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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很静。

　　余墨殇看着柳驰月柔婉的侧脸，眉心微微一拧。

　　以前他说起沈怡儿时，她都会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可这次她竟然这么平静。

　　寥寥数笔，柳驰月就把沈怡儿的神韵画了出来。

　　余墨殇看着，眼底满是惊艳：“你不愧是被宫中画师都称赞过的妙手，画的是真好！”

　　柳驰月望着他脸上的满足，眼眶有些湿润。

　　她亲手，为丈夫画出了他最爱的人。

　　但从此以后，她也画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了。

　　翌日。

　　余墨殇去上朝了，柳驰月刚梳妆完，几个丫鬟就捧着一堆东西进来。

　　“王妃，这是今年进贡的苏绣，王爷特意给您留着的。”

　　柳驰月只看了一眼，便说：“我收下了，帮我转送给沈姑娘吧。”

　　小翠诧然又不甘心：“王妃，这么好的东西，您怎么往她那儿送啊？”

　　柳驰月起身走出去，仰望阴沉的天，她伸手接住一片落叶。

　　对她来说，最好的一直是余墨殇。

　　但现在她连余墨殇都放弃了，还在乎什么。

　　何况这一切本就不属于她，她也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又是一阵风吹来，柳驰月看着那片叶子被吹远。

　　很快，余墨殇就可以和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也会像这落叶般获得自由。

第3章

　　柳驰月吩咐人把院子里她种的花都搬走，连同那棵才长成的梨花树也都连根拔起。

　　院子里正忙着，一个小厮着急跑来传话。

　　“王妃，太后急招您入宫！”

　　柳驰月微愣，平时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太后不会轻易召见她。

　　揣着心里的一丝不安，她匆匆进宫。

　　刚到太后寝殿外，太后盛怒的声音就传出来。

　　“你居然要娶沈怡儿，她可是罪臣之女，你这样做让蝶落怎么办？”

　　紧接着是锦君衍偏执回应。

　　“母后，我与怡儿两情相悦，当年您要我娶蝶落，我娶了，也从没亏待过她。”

　　“现在我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人，哪怕是妾，只要给怡儿一个名分就好。”

　　听着这些话，柳驰月拢紧双手，深吸了口气才进去。

　　殿内，太后一脸怒气，锦君衍跪在地上，满眼坚决

　　柳驰月没有看他，而是从容地给太后请安：“蝶落拜见太后。”

　　太后目露心疼，让她坐到身边后朝锦君衍说：“你先出去！”

　　锦君衍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柳驰月，默默起身出去。

　　太后拉着柳驰月的手，心疼不已：“刚才的话你怕是听见了，你放心，哀家绝对不会让沈怡儿嫁给君衍。”

　　柳驰月眸光暗了暗，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起身行了个大礼。

　　“蝶落求太后应允王爷的心愿，让沈怡儿堂堂正正地入王府！”

　　太后惊讶：“孩子，哀家知道你对君衍的情意，你怎么舍得把他拱手让人啊？”

　　柳驰月红了眼。

　　她对锦君衍是一往情深，可也明白，身为女子，现在的她更想爱的，是自己。

　　“太后，王爷对沈怡儿的情意就像我对王爷，爱而不得最是惋惜，还请您成全了王爷吧。”

　　说完，柳驰月深深磕了个头。

　　锦君衍在寝殿外踱着步，烦躁不已。

　　这时，柳驰月从里头出来了，他正想再去求太后，便听她说：“我已经求太后恩准你和沈怡儿的婚事。”

　　锦君衍愣住：“你为什么……”

　　柳驰月笑了笑：“我是你的妻子，应该事事为你考虑。”

　　四目相对，锦君衍突然把她抱进怀里：“谢谢。”

　　听着他激动的语气，柳驰月怅然一笑。

　　这句‘谢谢’，算是谢过她这么多年的痴情吧。

　　赐婚懿旨很快就下来了。

　　锦君衍亲力亲为着这场婚事，恨不得把京城所有百姓都请来。

　　一个月后，在一片喜色中，他和沈怡儿拜了堂。

　　柳驰月看着笑的比以往灿烂的锦君衍，咽下一口苦酒。

　　记得他们成婚时，他可没有这样笑过……

　　宾客散去后，锦君衍带着满身酒味走向柳驰月。

　　“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怡儿，谢谢你……”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又是几句道谢。

　　柳驰月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酒：“快去吧，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锦君衍看着她，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摸摸她的头。

　　“放心，我还是会永远陪着你的。”

　　说完，他大步朝沈怡儿的院子走去。

　　柳驰月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没那么痛，眼泪却止不住。

　　不是为她的爱而不得，只是哭那个曾经一往情深的自己。

　　君衍，你不必再陪着我。

　　因为这个‘永远’，已经到头了。

第4章

　　一连几天，锦君衍都跟沈怡儿在一起。

　　柳驰月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让小翠把自己嫁来时带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这天天气好，柳驰月独自在后园散心，没想到碰到了沈怡儿。

　　沈怡儿没有躲着她，而是大方上前行礼：“王妃安。”

　　柳驰月打量着她，眼底划过抹惊艳。

　　沈怡儿虽然在王府住了五年，但两人只见过一面。

　　沈怡儿现在盘着妇人发髻，眉目精致，虽然病弱，但病美人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这样的美人，不怪余墨殇喜欢。

　　柳驰月将她扶起：“你身体不好，以后不用行礼了。”

　　沈怡儿道过谢，突然有些歉意的看着她：“我知道王妃现在很难过,……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对不起……”

　　说着，她哭了起来。

　　柳驰月微微蹙眉，帮她擦掉眼泪：“喜欢一个人是无罪的，何况你们的婚事还是我求来的。”

　　她顿了顿，扯出个笑：“你是个好姑娘，和王爷很般配。”

　　听到这话，沈怡儿不由诧异。

　　她没想到柳驰月竟然这么大度，连心爱的男人都能若无其事的让出去。

　　柳驰月余光一瞥，看见不远处的锦君衍。

　　她眸光暗了暗，声音哑了些：“去吧，他在等你。”

　　沈怡儿犹豫了瞬，而后行了礼朝锦君衍走去。

　　柳驰月看见锦君衍没有看沈怡儿，而是盯着自己，目光深沉地让人看不透。

　　她心微微一滞，而后转身走了。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当夜。

　　柳驰月正想休息，锦君衍来了。

　　他自然地坐到她身旁：“你怎么把院子里的树和花都搬走了，是看腻了吗？我让人来种些新的。”

　　柳驰月摇摇头，敷衍：“……天越来越冷，我怕养坏了。”

　　锦君衍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的眼前的女人有些许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渐深。

　　两人相拥而眠，可谁都没有睡。

　　柳驰月靠在锦君衍怀中，心绪微荡。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很少行房，所以她一直没有孩子。

　　以前她还遗憾没能怀上孩子，现在倒庆幸没有牵挂。

　　沉寂中，柳驰月轻声开口：“王爷，我想回江南祭拜爹娘。”

　　她父母在三年前双双过世，这么多年，她也只回去过两次。

　　锦君衍嗯了一声：“等天气暖和些，我带你和怡儿一起去江南，让她也看看江南风光。”

　　听到这话，涩意攀上柳驰月的心。

　　“我一个人回去就行，她身体不好，还是……”

　　“那我跟你一起去。”

　　锦君衍打断她的话，搂着她的双手紧了些。

　　恍惚中，柳驰月感觉到他有那么些不舍和紧张。

　　她愣神时，锦君衍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半开玩笑道：“蝶落，我怕你一去以后就舍不得回来了，要真那样，我再到哪儿去找你这样的贤妻。”

　　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