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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进嘴里，都不清楚哪个是圈枝驳枝，买的时候只要听到便宜就买了，反正最后晒出来也是陈皮嘛。”

　　他目光远眺，像回忆过往，“每一张皮都印有特殊的生长印记。以前90年代初种植，新会柑受黄龙病的大爆发困扰，几乎是全军覆没的致命打击，那时候我们郭家的使命就变成要寻找健康的原种圈枝树。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老窦每日早出晚归每个果园搜寻一番，终于在一个芒果种植园找到几棵。之后我们郭家便一直非常注重种植技艺和虫害问题。”

　　他拿起其中一个柑果，“你看现在的柑皮能长得这么好，里面是饱含了多少代人的心血。”

三十九

　　日子照样如常，不紧不慢过完这个收柑季，踏入十二月就是最后大红柑的收摘时节。

　　十月份好日子太多，佟莹和郭辰彦终于成功排期在上个月领取了合法正规的红本本。两人当天穿着一套素白的礼服拍照，郭辰彦还特意嘱咐她戴上钻石戒指，完事之后均默契地没有在朋友圈公布。

　　佟莹没有搬过去郭家住，依旧和佟妈妈蜗居在教员宿舍，郭辰彦一直在忙陈皮研发新制品的事情，也没时间顾得上处理夫妇同居的问题。

　　郭老太太建议等房屋过名手续办完，就让佟妈妈搬入内，这样佟妈妈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乐窝。

　　佟莹私底下问过佟妈妈的意见，佟妈妈虽曾有纠结，但到郭家商议小辈婚事的时候，经过郭老太太和郭妈妈的好言相劝，最终还是接受郭家的一番好意。

　　十二月下旬，佟莹和佟妈妈一起到郭家吃晚饭，顺道挑选办宴席的穿的礼服。

　　这会两家人的关系已比以往更加融洽亲密。佟妈妈向来厨艺精湛，每一道菜垂涎欲滴色香俱全，只是苦于蜗居一隅，没法施展。现在到郭家大屋，她巴不得可以亲自下厨向大家展示技能。

　　郭爸爸乐意至极，连忙夸赞佟妈妈，心中却想难得有一天不用下厨做住家妇男。

　　郭老太太和郭妈妈在厨房帮着包饺子，三人和谐欢乐的聊着天，手里的活就不觉得苦累。

　　郭老太太想起之前发在家庭群的礼服图片，“我发出来那件淡紫色的旗袍你们有没有放大看，上面绣有清新淡雅的百合纹样，在柑场找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到时候莹莹穿着出席见亲朋好友，衬出来的效果应该不错。”

　　郭妈妈另一只稍微干净点的手，拨动手机屏幕，放大图片一看，“妈，你看这百合闭着不开的，一点都没有体现出百年好合花开富贵的寓意。”

　　这话顿时勾起了佟妈妈的好奇心，她放下搅拌中的腌制鸡翅，探头看过去：“旗袍样式还行，颜色显得高贵，就是花太白了点。”

　　佟莹刚喂完鲁达吃狗粮，上二楼见郭爸爸坐着餐桌前看电视，便喊了声：“爸，在看七点半新闻呢。”

　　郭爸爸点点头，算是应答，随着电视机播报的女音，他的眉头越是夹紧，“新闻说，刚确认一种新型病毒，传染性极强，已经有出现患者死亡病例……”

　　佟莹转身望了眼电视机，“现在感染病例还不多，我们这生活的基本是本地人，应该不会传过来吧。”

　　“病毒这玩意最难说，现在专家对这个新病毒还没有法子，听说它是专攻呼吸系统的，我们这阵子得煲些陈皮水喝一喝，去去浊气。”

　　佟莹准备抽身入厨房搭把手，“行，我进去跟她们说一声。”

　　佟妈妈见到她进来，抬头便问：“你刚才要和我们说什么？”

　　“没，爸说最近出了个新型病毒专攻呼吸系统的，让我们多喝点陈皮，理一理气。”

　　郭妈妈正捏饺子收边，不以为然笑道：“他真是每时每刻都不忘推销他的陈皮。”

　　郭老太太：“反正喝着就当养养生了，哪有卖陈皮的不吃皮。”

　　佟莹融入其中，拿皮摊开在掌心，往里面勺肉馅儿，“妈，辰彦他人还没回到广州机场吗？”

　　佟妈妈立即反应，摇摇头表明：“我不清楚啊。”

　　郭妈妈则是一脸凝重：“还没呢，他人还在湖北和一家生物科技公司胶着着，说是股份分配不匀，大家都不满意。”

　　佟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郭老太太安慰道：“不是还没到年底吗，他当新郎的心里肯定有数，一定能赶回来参加婚礼的。”

　　郭妈妈又道：“一会儿吃完饭，你先选好婚礼当天要穿的服饰，然后再来我房里挑匹配的首饰。那天你当新娘子，要漂漂亮亮的惊艳全场。”

　　佟妈妈听了这话，心里舒畅：“女女，你看家婆对你多好，当你亲女儿似的。”

　　佟莹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妈。”

　　两大盘饺子重叠在锅里蒸熟，鲜美的肉馅香味飘溢出来，惹得在场饥肠辘辘的人食指大动。

　　“要是辰彦此时在家就好了……”佟莹望着餐桌的饺子和陈醋，难得一见思念起郭辰彦，还直接表露出来。

　　她瞥了眼挂钟的时间，掏出手机给他拨打微信视频。

　　几位大家长听到声响，不约而同低头笑了笑。

　　那边等了很久才接通视频，模糊的视频映着清晰的胡茬，憔悴的面容笑tຊ扬一口白牙，吸嗦着苗条问她：“莹莹，你在吃饭吗？”

　　佟莹顽皮地笑道：“对呀，老公，今天吃的是你最爱的饺子噢～”顺道还把镜头调转，绕着两盘饺子由远至近的距离拍了一遍，然后再拍对面的几位长辈。

　　他们相互和视频的郭辰彦打着招呼。

　　“等我回到家。你们要给我做多几盘啊。”郭辰彦惨兮兮地哀求，似乎在那边吃得不大好。

　　佟莹调镜头回来，边拿着聊边吃得香香的，“做是没问题的，问题是老公你什么时候舍得回来？”

　　“我想早点回，但是他们不肯配合，只好一直拖拉着。”

　　郭爸爸扬声道：“这家公司的人实在不行，就换另外一家吧，做事犹豫不决，是容易坏事的。”

　　“老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投入大半心血进去，现在喊我退出，我心里还是不服气。”

　　郭爸爸轻笑了声，美滋滋咬一口饺子，“这可不像你，你这小子肯定是另有目的，不方便说就算了。”

　　郭辰彦讪讪地笑笑，眼睛宛如迷雾般飘渺，又意味深重般神秘。

　　他嘱咐着佟莹：“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记得吃饭，外面就点老胡店里的，回郭家吃也行，总之不能挨饿。我希望回到家见到的是一个圆圆润润的你，而不是之前为工作操劳到瘦成皮包骨的。”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嗖的一下全望向她这边。

　　佟莹略感尴尬，听他越说越胆大，口无忌言，立刻堵住他的话：“知道了！我要吃饭了，晚点再和你商量婚服的事。”

　　“嗯。”

　　饭后她主动抢过清洗碗筷的活，郭爸爸想接手，称自己一贯做这个的，佟莹愣是拒绝他进来帮忙。

　　那郭爸爸只好扶着郭老太太一起到外面的花园逛逛，佟妈妈跟在身后说是长长见识。

　　郭家厨房有一体式洗碗机，所以饭后收拾这些细活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趁着机器运行期间，又擦干净桌，摆放好椅子位置，一定得按地面的菊花盛开的形状来拼凑。

　　郭妈妈手拿平板，坐在沙发目视她做完这一切，不禁露出宽慰的笑容。

　　等佟莹处理好，郭妈妈举起平板才喊她过来：“莹莹，这几套是广州知名设计师的推荐的服饰，你看看到时候想穿哪一套。”

　　佟莹顺着沙发坐在她身边，两人此时亲密无间，她往右拨过去瞧了瞧，都觉得差不多。于是想听听她这位有见识的家婆的意见，“妈，你觉得我适合哪一件？”

　　郭妈妈先看了会男装的服饰，再来重看一遍女装的，“我估计小彦那小子应该会选这套黑色西装，他最喜欢简单，却又要透出精致，那你就可以选择这套白色小礼服，黑白配，这样看起来会比较搭。”

　　佟莹凑头过来略略看了一眼，“行，就这套吧，妈的眼光我信得过。”

　　郭妈妈神态自若，浑身散发一种自信的魅力。她盖上平板，起身回望她，拉起她的手道：“来吧，跟我回房挑一套合适的饰品。”

　　这还是佟莹第一次到家婆房间里，果然有钱人家喜欢附庸风雅，墙壁竟然挂着一幅仕女图，竖立的山景屏风上是王维的《山居秋暝》，凳子床榻木柜，无一不是雕刻桃枝花纹的红木。

　　家婆不出声叫她坐，她也不敢乱动。

　　郭妈妈拎着一个小箱子出来，摆在佟莹跟前的大床上，接着毫不犹豫地输入密码。

　　佟莹意识到这点之后，飞快地转过身捂住眼睛。

　　郭妈妈将箱子里的盒子全掏出来，一一摊开在床，好笑地叫唤她过来。

　　“你看看是喜欢珍珠，翡翠，还是蓝红宝石，黄金未免有些俗气，你自个挑吧。”

　　佟莹只觉得眼前一片流光溢彩，灿若星河，闪得她快眼瞎，对珠光宝气这个词突然有所体验。

　　她照样眼观鼻鼻观心，呆在原地没伸手碰，“妈你都帮我挑好衣服了，干脆这个也挑了吧。”

　　“莹莹，你这可不行，这些东西以后都是留给你的，你连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郭妈妈依旧笑容满面地无奈摇头。

　　佟莹却道：“妈，这些东西在我身上太浪费了。”

　　同样的话，郭妈妈倒想起之前的自己，瞬间脸色有些懊悔，也不再执着勉强她，“你可以不要，但我就是传给你了，你可以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