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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拔出的一瞬间，从前的记忆飞快闪现在眼前。

从叶芷儿第一次出现在我们之间开始。

那日是我的生辰，李景渊却抛下我去浣衣局亲自将叶芷儿抱出，连夜悉心照料。

我去找他诉说委屈，他却说：“嫣嫣，如果不是芷儿，我早就死在冷宫之中了，我自然要照顾她的，你不能这么不懂事知道吗？”

我那时茫然无措，浑然不知今后将发生更多的痛楚。

然后时间往后推。

叶芷儿想要我的簪子，我不愿便发生了争执，她不小心摔倒却说：“是皇后娘娘将我推倒的。”

李景渊脸色很冷，完全不听我的解释：“秦嫣，在外面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

十二月的雨好大，我被冻得瑟瑟发抖。

冷到刺骨晕了过去，也只换来他一句：“你不该冲撞芷儿。”

又是一个片段。

我父亲上书斥责李景渊不该宠幸身份存疑的叶芷儿，李景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我去找他，却听到叶芷儿对着李景渊说：“皇上，丞相这么不给您面子，若是皇后娘娘有了孩子，丞相不知道还会做些什么呢……”

我在角落听得心寒不已，慌乱逃回宫中。

翌日，李景渊便端来了一碗汤药。

他哄我：“喝了这碗药，风寒就好了。”

皇帝的赏赐，就算是毒药也得喝，那一夜，我是忍着泪一滴不剩地咽了下去。

画面再度一闪。

父亲倒台，全家流放边疆。

李景渊第二天便下旨废了我的后位，他说：“因你父亲贪污受贿，嫣嫣，这皇后的位子你做不得了。”

我茫然无措，心疼得落下泪：“皇上，您说过的，您会和我永远在一起的。”

他依旧那边温柔，抚摸着我的发丝哄我：“没事，哪怕你不是皇后了，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记忆浮现。

我恍惚地想，原来……李景渊对我的伤害我都记得。

刀尖拔出，我倒在了地上。

心脏好疼好疼，我好像要死了。

我看着李景渊，张着嘴试图喊他救我。

却见他欣喜若狂地捧着心头血：“太好了，芷儿有救了。”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看也不看地上痛到泪眼模糊的我。

第5章

一滴泪砸向地面。

从叶芷儿出现的记忆，突兀地从脑海里全部剔除出去了。

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悲伤都消失了，只剩下叶芷儿未出现之前美好的记忆。

那速度太快，令我眼眸茫然一瞬。

下一刻，锥心的疼痛翻涌上来，我痛的晕了过去。

我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再度睁眼，入目便是小荷的泪眼：“娘娘，你终于醒了，您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心口处传来钝痛。

我迷茫地眨了眨眼，脑子一片混沌，好似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就好像喝酒断片了一样。

我试图去想，头却是刺痛不已。

无奈只能放弃，我捂住钝痛的心口，茫然的问小荷：“小荷，我的心口怎么这么痛？”

小荷愣了，诧异地连眼泪都挂在了睫毛上：“娘娘，您忘了吗？皇上取了您的心头血去就救皇后了。”

我一头雾水：“皇后？我不就是皇后吗？皇上又为什么要取我的心头血？”

一连三问，小荷的脸色变了，冲着外面喊道：“快去请太医。”

很快，听闻消息的李景渊同国师一同来了。

国师把完脉，对着李景渊说道：“心头血有三滴，每少一滴便会失去一段记忆，嫣嫔娘娘应当是失去了这一年的记忆，准确来说，嫣嫔娘娘是失去了皇后娘娘出现后的所有记忆。”

李景渊沉下了眉眼，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则眼巴巴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我就不是皇后了。

我想要起身，却忘了心口还完好，一动牵扯到伤口，眼泪簌簌就掉了下来。

“景渊，我好疼。”

我捂住胸口，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景渊。

李景渊怔住一瞬，上前抱住我，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不疼了，伤口很快就好了。”

我闭上了眼睛。

以前当猫时，李景渊也很喜欢摸我的头。

“你真的不记得了？你还记得昨天取心头血的记忆吗？”

头顶传来了李景渊轻声询问。

昨天？

我只记得昨天李景渊心事重重，说要去找一个人。

我眨了眨眼，问道：“你昨天不是说要找人吗？你找到了吗？”

李景渊的手顿住一瞬，随即柔声道：“找到了，不过不重要。”

我感觉到他内心莫名松了一口气，心里越发疑惑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焦急的声音：“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心口痛，您快去看看吧。”

抚摸着我的手顿住。

我疑惑地抬头，就见李景渊推开我，眼底带着担忧：“我先走了嫣嫣，等会来看你。”

看着他焦急的背影，我脸上满是无助。

我不明白，怎么一夜睡醒，好似周身的一切都变了？

住所变了，李景渊好似也变了。

以前我手指被针刺了一下，他都要心疼好久。

可现在我的胸口破了那么一个大洞，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一旁的小荷落下泪，哽咽着说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越听，我越是心凉。

“不可能，景渊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喃喃低语，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别人。

只有那一颗心，反复在烈火中烧灼，痛的我眼泪直流。

……

往后三日，李景渊都没有来看我。

我心里难受极了。

日日看着破旧的宜香殿，心中更是苦闷。

外面天色正好，所幸出去走走。

我捂着胸口缓缓走着，迎面就碰上了乘坐凤辇的叶芷儿。

凤辇，只有皇后才可以坐。

我紧紧盯着那架豪华的凤辇，那个明明是我的东西。

凤辇停下，小荷在我耳边轻语：“娘娘，请安。”

我脸色一白，而叶芷儿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捂着疼痛的胸口，我起身艰难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叶芷儿的视线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冷哼一声：“嫣嫔未能及时向本宫行礼，犯了大不敬，本宫今日便罚你。”

说完，一记耳光狠狠摔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打得头偏向一侧，脑子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李景渊乘坐着龙辇经过，叶芷儿一瞬变脸，红着眼哭诉：“皇上，嫣嫔妹妹咒骂臣妾不得好死，臣妾实在气不过便罚了她……”

我看着李景渊，只觉无尽的委屈霎时翻涌上来。

刚想辩驳，但下一刻，李景渊的话却令我犹如被雷劈一般。

他说：“既然嫣嫔不守规矩，那就好好跪着受罚吧。”

第6章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瞬间红了眼。

我的唇不断张合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上李景渊凉薄的眼神止住了话头。

内心有一道莫名地声音在告诉我：没用的，无论发生什么，李景渊都会站在叶芷儿这一边。

李景渊携着叶芷儿走了。

只有我和小荷跪在原地，我遥望着红墙，心口好似卡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