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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秦昭月僵在原地。

　　霍墨骁的第二声很快也传来：“你们逼我也没用，我只会娶我喜欢的人！”

　　一连两句，击溃秦昭月的铠甲。

　　只觉得冷。

　　屋里乱作一团，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良久，她才缓过神。

　　里面已经消停，霍母连忙拉着她往里走：“你受的委屈你娘都跟我说了，你千万放心，你从小到大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我只认你是我们国公府的世子妃。”

　　秦昭月没有接话，最好的有什么用？

　　以霍墨骁的倔脾气，他不要她，就死都不会娶她……

　　还不等她开口，霍母就拿了药塞进她手里：“墨骁他脾气大你也知道，从前他也只听你的劝，你去给他上药劝劝他吧？”

　　秦昭月握着药，喉咙堵得说不出话。

　　霍墨骁从前听她的话，不过是她陪着他，纵容他换来的妥协，现在他一心为了沈薇薇抗争，恐怕最恨她了。

　　怎么还会听她的？

　　自嘲想着，她到底还是去了他院中。

　　她走到卧房门口，刚开门，男人就抓了个枕头砸来：“滚！”

　　秦昭月熟练侧身躲过，走了进去。

　　床上，男人背脊上的鲜血淋漓，她放下药瓶：“你就那么爱沈薇薇？这一身伤不痛？你为了爱，命都不要了？”

　　闻言，霍墨骁忽地抬头睨来，双眼冷嘲：“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别背后告黑状，帮点实际的忙。”

　　四目相对，男人的眸光冷淡又执拗。

　　这执拗她曾经见过，在她以为他爱她的时候……

　　秦昭月受不了挪开眼：“先上药。”

　　这次，男人没有拒绝。

　　屋子很静。

　　秦昭月上完药后，尽可能装作平静：“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太了解霍墨骁了，只要是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她也妥协惯了……

　　霍墨骁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不顾背上的伤坐起来。

　　一双凉薄的眸跟狩猎的鹰一样，牢牢锁着秦昭月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护短，你娘冒犯了薇薇，我不可能放过她。”

　　“不过，如果你能帮忙让我娘接受薇薇，道歉这事儿就算了。”

　　“薇薇不像你那么世故，她单纯胆小，不会哄人开心，有你这么个国公府世子妃在面前挡着，实在膈应人。”

　　“所以呢？”

　　秦昭月对上玩世不恭的黑耀眼眸，却听他凉薄说：“如果你有了别的男人，我娘就不会不接受薇薇了。”

　　秦昭月明白，他这是要她来悔婚。

　　可如果悔婚的是她，她就要承受国公府的怒火，侯府必然会陷入更难的境地。

　　霍墨骁连半点退路都不给她留。

　　腾地站起身，她一言不发朝外走。

　　可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男人的冷酷威胁：“秦昭月，你想在明天看到侯府破败吗？”

　　秦昭月死死攥着五指，可她没得选。

　　深吸口气，她疲惫妥协：“那就麻烦你，去给我找个男人。”

　　话落，她逃也似的离开房间，离开国公府。

　　马车里，狭小的空间更令人压抑。

　　秦昭月再绷不住难受，忽然‘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将秦昭月的眼睛也给染得通红。

　　她痛苦地靠在车壁上，擦干嘴角的血迹，可细细密密的疼从四肢百骸传开，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她实在难支撑，只好让马夫驾车去医馆。

　　老大夫把脉的时候，秦昭月昏昏沉沉地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眼。

　　半醒半梦，她好像被人猛地从悬崖上推下——

　　“啊！”

　　她猛地睁开眼，却见老大夫在她面前摇头叹息，一脸悲悯。

　　“姑娘，你的绝症已经无药可医，早点准备后事吧，你恐怕活不过这个月了……”

第5章

　　秦昭月在医馆坐了好久，久到暮色四合。

　　才拿起吊命的药，失魂落魄回到侯府。

　　母亲没回来，她一路走进自己的卧房，把自己锁起来。

　　卧房的墙上，还挂着她和爹娘，国公府一家在新年时一同入画的画像。

　　凝着父亲慈祥的笑脸，她蜷缩着身体倒进被褥，双眼缓缓淌下温热。

　　“爹，我好累……”

　　父亲出事后，她答应母亲撑住侯府，为了保住和国公府的婚约，她一再妥协，放任霍墨骁住进她的心……

　　“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为什么到头来，所有人都怪我？”

　　连上天也怪她，不准她活下去了……

　　意识恍惚消散间，她好像回到那个从前——

　　两家人有意让她和霍云策亲近，可霍墨骁总跟着。

　　霍云策忍不住抱怨：“墨骁，你已经长大了，能不能有点眼色？皇都这么大，你自己去逛，别总跟着我们。”

　　霍墨骁双臂抱胸，一脸不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着你了？我明明是跟着昭月姐，昭月姐都没说什么，你管我？”

　　“你这种烂性子，将来哪家姑娘一头栽你身上，怕是连命都得耗给你。”

　　“谁让她喜欢我，活该。”

　　秦昭月猛然惊醒，满头冷汗。

　　缓过神来，她伸手摸向小腹，或许，真的是她活该吧，所以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自己的命。

　　她怔怔望着床顶帐幔出神，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她强撑着起身开门，是霍墨骁的丫鬟来带话——

　　“秦小姐，我家世子说，你要的男人已经到了天香楼，让你去见个面。”

　　说完这句话，丫鬟便离开。

　　秦昭月眼睛有些干涩发胀，但凡爱她一点，霍墨骁就不会这么急着给她找男人。

　　秦昭月自嘲一笑，起身看着镜子里苍白如纸的脸，却提不起半点心思打扮，随便挽了个发髻就出了门。

　　也不知是因为病重还是霍墨骁的冷淡，去的路上，她的眼皮一直跳，胸口堵得厉害，忍不住掀开车帘透气，却见八百里加急传信官从马车旁疾驰而过——

　　“急报——！临县找到了当初讨伐西夏的阵亡军幸存者，秦侯和霍世子还活着……”

　　听到这句，秦昭月整个人都愣住。

　　阿爹和霍云策没死？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先一步下令，吩咐马夫直接出城往临县赶。

　　另一边。

　　天香楼，雅间。

　　霍墨骁和狐朋狗友里的张升，面对面坐着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男人从进来起就阴沉着脸，跟谁欠了他五百两似的。

　　张升也等得没了耐心，第三次倒茶望向门口，忍不住开口：“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秦昭月那人是出了名的守时，她会不会不来了？”

　　霍墨骁冷哼一声微抬下颚，冷冽的神情竟然有了一丝缓和。

　　淡淡瞥了张升一眼，他笃定地抬起下巴：“我命令她来，她肯定会来。”

　　这三年，秦昭月哪次拒绝得了他？

　　下一瞬，张升的小厮却小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他听后哆哆嗦嗦放下茶盏：“骁哥，秦昭月她不可能来了！刚得到的消息，你哥没死，人还到了临县，东门守将看到秦昭月出城往临县去了！”

　　话落，屋里气氛骤然冰寒。

　　霍墨骁的脸顿时黑沉如墨，张升吓得大气不敢出。

　　下一瞬，却见霍墨骁霍然起身，一脚踢开桌子：“备马，即刻出城去临县！”

第6章

　　‘嘭’的一声巨响后，霍墨骁风一般离开。

　　张升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