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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些年，我追逐着苏雅安。

　　不就是想完成年少时，挤在出租屋里对苏雅安的承诺吗？

　　细算起来，在薛子凯出现之前，我们也还是有过那么几段让人觉得美好的回忆的。

　　那年她肾衰竭，在我配型成功后。

　　她拉着我的手说：“昭然，以后你的肾就是我的了，我跟你以后，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

　　那时候，我看着她虚弱的脸庞，在心里发誓，一定会给她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家？你能给我兄弟一个什么家？绿光之家？”

　　陈涵讽刺出声。

　　在场的所有人表情都是哗然。

　　就像是网络里的奇葩梗，照进了现实一般。

　　“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对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贱人来说，是不是很快乐？啊？”

　　陈涵不算是很有教养的人，平常就是脏话连篇。

　　可这一次，竟然用了最文雅的词汇来骂苏雅安，大概是，为我这个绿到发光的兄弟，留几分颜面吧。

　　可惜苏雅安不识好歹。

　　她梗着脖子，有一瞬间的懵懂：“我是有错，但难道昭然他就没有错了吗？他之前可是因为故意杀人而坐过牢的人啊！”

　　陈涵再也忍不住，大耳巴子再一次扇在了她的脸上。

　　“杀人？秦昭然平常连只鸡都不敢杀，只有你这个大傻逼才会相信当年的事情，连半点猫腻都没有。”

　　“现在再来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他死了！我的兄弟，无论是个好人，还是个渣滓！都已经死了！懂吗？”

18

　　苏雅安这一次，失去了先前胡搅蛮缠的样子。

　　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脸上是陈涵留下的指印。

　　嘴里喃喃说：“是啊，死了，他死了……”

　　陈涵猩红的眼眶，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动，他靠在墙边，深吸了一口气“苏雅安，我兄弟的遗体你想都不要想！

　　这么多年在你身边我看着他过得生不如死，你就当做一个陌生人死了！让他清清静静的死，别他妈的来纠缠了！”

　　他对着苏雅安怒吼完，转身就要走。

　　跪坐在地上已经神情涣散的苏雅安，终于在那一刻有了一丝反应。

　　她紧紧的抓住陈涵的裤脚。

　　“陈涵，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现在我求你，我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了，你不能把他的遗体带走！”

　　陈涵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难掩的痛色，他掏出手机摔在苏雅安脸上：“苏雅安，你他妈新郎都换人了，能不能让我兄弟清静清静？”

　　苏雅安高挺的鼻梁被手机打得鲜血直流。

　　可他顾不上自己的鼻梁，赶紧从地上捡起手机。

　　视频里是一份电子请柬。

　　一张一张他跟薛子凯拥吻的照片坦露开来。

　　就像在屏幕上写上了巨大的“讽刺”两个字。

　　他用最快的速度继续往下滑。

　　到底部时，上面写了：“3月25日，静候您的到来。”

　　苏雅安的瞳孔猛然收缩，他哆嗦着声音，惶恐有苍白的跟陈涵解释：“不是我，是薛子凯擅自做主，陈涵你信我！”

　　陈涵轻蔑一笑，用力抽出自己的裤脚。

　　“苏雅安，葬礼不需要请柬，我会在你跟薛子凯婚礼的那一天，给我兄弟秦昭然办葬礼，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这副痛哭流涕的嘴脸。

　　是出现在你跟薛子凯的婚礼，还是出现在我兄弟的葬礼！”

　　陈涵真的做到了，他在薛子凯和苏雅安举行婚礼的这一天，为我办了葬礼。

　　苏雅安毕竟跟我在一起十年。

　　我们的交际圈早已重复。

　　除了六年前，我顶替薛子凯杀人坐牢的时候。

　　其他时候，在亲友心中，我都算是一个比较靠谱的人。

　　陈涵为了给我出这一口气，把我的告别仪式办在了酒店。

　　他豪气的包下了苏雅安婚宴旁边的宴会厅。

　　我的遗像被他打印成一人高的海报。

　　做的立牌，就放在薛子凯和苏雅安的结婚照旁边。

　　一开始这些事我是不知道的。

　　那天从刑警队跟着苏雅安回家后。

　　苏雅安就情绪崩溃的跟薛子凯大吵大闹。

　　甚至把薛子凯的所有东西都扔出了门外。

　　这一幕我很熟悉，只不过从前被扔行李的人，是我。

　　薛子凯从出车祸到现在，不过才跟苏雅安同居了半个月。

　　可他堆积如山的行李，时刻提醒着我。

　　他在苏雅安心里的地位是那么高，我就算赔上一条性命，也抵不过。

　　薛子凯站在门外隔着门对苏雅安哀求：“雅安，我知道昭然哥的死对你打击很大。

　　可是你要明白，昭然哥且不说他死了，就算是他活着，也只不过是一个劳改犯，他怎么配得上你？你忘记了？在苏家把你认回来之前，你在过什么苦日子？”

　　门的这边，苏雅安听着薛子凯的话语，如同被当头棒喝。

　　是啊，他被苏家认回来之前，过得是最穷困的日子。

　　上学要贷款，吃饭要算账。

　　连去商场，都不敢看贵的衣服。

　　怕柜姐鄙夷的眼光，让她无所遁形。

　　苏雅安身体僵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薛子凯说的这些既定的事实。

19

　　她嗫嚅着嘴唇，张张合合。

　　但最终，还是讲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薛子凯在门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看苏雅安一直不为所动。

　　咬着牙，狠心说：“雅安，只要你嫁给我，只要你答应婚礼如期举行，那昭然哥的孩子，你就留下来，当做我们的，行吗？”

　　苏雅安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她眼中蓄满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她捏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门开了。

　　她乳燕投林般的投进了薛子凯的怀抱。

　　“子凯，我答应你，你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考虑。”

　　我以为我早已习惯了他们的做派，心永远都不会再痛了。

　　可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还是不可遏制的疼痛起来。

　　苏雅安，要是我早知道你跟薛子凯是一丘之貉。

　　六年前，我就不该接受薛子凯的威胁，顶替他杀人坐牢的罪名，为你换一个光明平坦的前途。

　　我心中的酸涩上涌，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死了，无论我有天大的委屈和愤恨，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渣男贱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许下一生的承诺。

　　婚礼的前一夜，苏雅安接到了苏姐的电话。

　　才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雅安，你疯了是不是？

　　你跟昭然的婚约，是我亲自定下的，你现在在做什么？

　　阳奉阴违，连换新郎这么低级的招数，你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苏雅安的声音哽咽着，却不敢透露关于我已经身死的消息。

　　苏姐是苏雅安的姐姐，也是当年资助我的人。

　　那时，苏雅安得了急性肾衰竭，苏姐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