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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晚夏刚进去，一眼就看到法医正蹲在一处被白布掩盖的人形隆起旁。

　　风一吹，空气里满是血腥气。

　　她闭了闭晦涩的眼，走上前去，掀开白布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眼眶一酸。

　　楚淮序的尸体面部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长相，她还是凭借那身衣服和他脖颈上的疤认出的。

　　而且那道疤，还是当初他为救冯笑笑留下的。

　　她本不在意伤疤是为救谁而来，但冯笑笑每次都拿这个来她面前挑衅。

　　“这是我们缘分的见证！你每见他一次，这个疤都会告诉你，他是怎么为了我拼命的！”

　　桑晚夏收回思绪，放下了白布。

　　她不忍地移开目光，却恰好和身旁楚淮序的灵魂对上视线。

　　他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蹲在了桑晚夏的旁边，看到了他自己的尸体。

　　此时见到桑晚夏这副模样，他一时怔住了。

　　“晚夏，你……”

　　他下意识朝桑晚夏伸出手，似乎想给她擦眼泪。

　　可话刚出口，就被一个警员打断。

　　“晚夏姐，我们在楚队口袋里发现了手机，还有他的警员证……”

　　桑晚夏立刻抹去眼角的水光，站起身接过物证袋。

　　她看着警员证上沾血的照片，手指有些颤抖。

　　岑京过来，有些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桑晚夏强迫自己眼底恢复清明，摇摇头：“先收队吧。”

　　警队会议室，案情分析会。

　　桑晚夏坐在左下方，楚淮序靠在窗台，都在专注地听着岑京介绍案情和现场证物。

　　“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是缉查大队第二支队队长楚淮序。”

　　“我们在尸体身上发现了烧焦的手机。”

　　“为了找出真凶的线索，刑技科的同事已经将手机里的信息还原，说有个嫌疑对象和楚队聊天频繁……”

　　岑京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桑晚夏疑惑地抬头，顿时脸色一白。

　　投影屏幕上，放满了楚淮序和冯笑笑的微信截图。

　　冯笑笑每天都会发来问候，询问他出任务的状况，或是嘘寒问暖。

　　楚淮序的回复虽然简单，但是无论是她在清晨还是半夜发来消息，他都会第一时间报平安。

　　岑京有些慌乱地看了眼桑晚夏，连忙点击下一页：“我们看下一张……”

　　可是没想到，下一页正好是她和楚淮序的聊天截图。

　　一整页聊天框，基本是桑晚夏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楚淮序只回复了一个“嗯”。

　　最后的联系时间，更是早早停在了三个月前。

　　和上一页简直是鲜明对比。

　　一时间，大家看她的视线更加复杂。

　　楚淮序倚靠在窗台的身体，也不由站直。

　　他眼底一片复杂地看着桑晚夏，终究什么也没说。

　　桑晚夏脸色由白转红，头一次觉得这么难堪，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一样。

　　周围人的目光让她喘不过气，她匆匆站起：“你们继续，我去趟洗手间……”

　　她只想出去透口气。

　　可没想到，刚打开门，就见楚淮序的爸妈迎面朝这边走来。

　　桑晚夏一愣：“爸，妈……”

　　话没说完，楚母就双目猩红地冲上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就是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淮序！”

第5章

　　桑晚夏被打得脸偏向一边，听到这话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楚淮序也怔住了，下意识上前一步：“爸，妈……”

　　岑京见到匆匆赶出来，见到这一幕顿时紧皱眉头。

　　他扭过头厉声质问：“是谁放非办案人员进来的？”

　　负责接待的警员匆匆赶来，不好意思解释。

　　“岑队，他们是楚队的父母，来认领楚队遗体的，没想到会冲进会议室。”

　　闻言，众人瞬间心领神会。

　　楚父楚母刚刚失去儿子，只怕是情绪激动，一时接受不了。

　　楚淮序扭过头，视线在桑晚夏脸颊的指印上停留了一瞬，低哑开口。

　　“爸妈只是受了刺激，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可是他的话刚落，一旁的楚母进一步逼问。

　　“桑晚夏，我家淮序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他？”

　　桑晚夏哑声道：“我没有……”

　　楚母声音尖锐地打断：“你还说没有？！”

　　“要不是你跟淮序搞什么冷战，让他分身乏术，他怎么会被歹徒活活炸死！”

　　桑晚夏脑袋嗡鸣一声，又想起了那让她痛苦万分的一幕。

　　那是三个月前，她刚刚流产。

　　休完假后，她一个人去医院复查。

　　却在楼梯口撞见……说要查案没空陪她的楚淮序，正和冯笑笑抱在一起。

　　当时冯笑笑跑开了，楚淮序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过来，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

　　“是来复查吗？我陪你。”

　　那时桑晚夏隔着泪光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从没真正认识过他。

　　她问：“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可楚淮序听到这话，脸色骤然变冷。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有什么好解释？”

　　那一刻，桑晚夏只觉得好累。

　　那天复查，是楚淮序陪着她做完的。

　　但是出了医院，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分道扬镳，各走一边。

　　之后，楚淮序再没回过家，她也没再给楚淮序发那些注定石沉大海的信息……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楚父，带着沉痛开口。

　　“淮序各方面能力都是警队最优秀、最突出的，依照他的体能，肯定能活着出来！”

　　话里话外，隐晦的责备不言而喻。

　　楚淮序闻言扭头看向桑晚夏，眸色格外深沉。

　　众人看她的视线，更是复杂到让她快要窒息。

　　桑晚夏攥紧了手，强压着情绪冷声开口。

　　“楚队长从来都是将查案放在第一位，一向公私分明，不会被这些小事左右专业判断。”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复杂眼神都落到了楚父楚母身上。

　　她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们想要控告我，请拿出证据。”

　　“否则，为了楚队的名声，还请你们注意言辞。”

　　楚淮序定定看着她，眼底的复杂情绪浓到化不开。

　　楚母含着泪，眼里满是恨意：“就是你害了他！你还在狡辩！”

　　她扬手，再次朝桑晚夏脸上扇去。

　　楚淮序眸光一紧，下意识抬手去拦。

　　下一秒，一只大手穿过了他的手，攥住了楚母的手腕。

　　岑京挡在了桑晚夏面前，朝楚母抱歉地笑笑。

　　“伯母，您激动我们能理解，但袭警的后果很严重，您先冷静……”

　　他说着松开了手，让警员带着楚父楚母离开。

　　后面的案情分析会匆匆结束，岑京分配了任务，而后送桑晚夏回了画像室。

　　他说：“我去安抚一下楚队的父母，你暂时先别出来，稍后会有证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