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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卓欣眼皮一动，慢慢睁开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医生说话的时候。”温庭之如实回答。

“你真的是思窈吗？”在姜卓欣再次开口之前，他抢先发问。

“……”这个问题，姜卓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温庭之看向姜卓欣的眼睛。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姜卓欣语气平静，但缩在被子里的手却握得紧紧的。

“我第一次回家的时候，你叫我哥。”温庭之垂下眼睛。

没有起伏的一句话，姜卓欣的心却狠狠一跳，她想起那天温庭之和苏瑾瑜同时看向她。

“思窈从来不会叫我哥，她一直都觉得我是和她分爸爸妈妈爱的敌人。”

温庭之苦笑。

“你做完手术后其实变化很大，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你可能没感觉，但我都看在眼里，毕竟我是个心理医生。”原来温庭之的心底早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但就像医生说的，经历过生死的人有一些变化是很正常的，我始终不敢真的怀疑你不是真正的思窈。”他一顿，脸上露出纠结、不忍、痛苦、彷徨的表情。

“直到你提出要演戏。”温庭之说：“思窈一直都很看不起这份职业。”

“是我太着急了。”这个漏洞在姜卓欣的意料之中。

温庭之摇头：“爸爸妈妈只会开心你终于找到想做的事。”

“对不起。”

“对不起。”

姜卓欣和温庭之同时开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自从成为温思窈开始，这个秘密就像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姜卓欣。

她得到幸福的同时也惶恐不安，她害怕这些都只是泡影。

这是自己偷了温思窈的，姜卓欣始终这么觉得。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妈妈坦白。”

温庭之却再次摇了摇头：“不，你不需要坦白，是我不应该戳破这层窗户纸。”

他的神情充满悲伤：“你来了，那思窈应该已经……”

温庭之没办法说出那个字。

病房内沉默了许久，温庭之再次开口，他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

“妈妈已经不能再失去思窈了，不论你是谁，你现在、以后就是思窈。”

姜卓欣震惊地看向温庭之。

“我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温庭之冲姜卓欣笑了笑，神情坚定无比。

“两个人守着秘密，总不会像一个人那样辛苦，对吧。”

第23章

“谢谢。”姜卓欣直直地看着温庭之的眼睛，郑重无比。

“你来了，爸妈才没有体会失去女儿的痛苦。”温庭之低声：“是我要谢谢你。”

“这声谢谢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说。”姜卓欣固执开口。

“谢谢你知道我不是温思窈之后没有戳穿，谢谢你没有问我是谁。”

她从被子底下伸出手，指尖都微微沁着汗。

“我希望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你是谁。”温庭之眨眨眼，握住她掌心。

两个本应该无比熟悉的人在这间病房里像陌生人一般握手，不为人知地成为同盟。

“会有那么一天的。”姜卓欣说。

即便世界上只有温庭之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想让姜卓欣和“温思窈”都活着。

……

5月24日天气晴。

苏瑾瑜这些天来一直在给姜卓欣物色助理，要体贴要细心，还要会忍耐。

面试了一个又一个，她都不满意。

直到这天，苏瑾瑜终于把姜卓欣叫到会客的花厅。

她指着站得直直的年轻男人介绍：“思窈，这就是妈妈给你雇的助理。”

“李遇？”那句怎么会是你被姜卓欣及时吞进喉咙里。

她佯装镇静，字正腔圆：“李遇。”

“是的，温小姐。”李遇颔首微笑：“我之前在蒋氏集团秘书办任职。”

苏瑾瑜赞许地点点头：“李特助的履历很优秀，照顾思窈你一定没问题。”

姜卓欣何尝不知道李遇一定没问题？他可是连方若琦那种雇主都能照顾得井井有条！

但是李遇为什么从方若琦那里辞职了？又是什么时候辞职的？

辞职了之后为什么会来找艺人助理的工作？明明他的能力可以去最好的上市公司。

一连串的问题在姜卓欣心底扎根。

“思窈？你对李特助还满意吗？你明天就要进组了……”

苏瑾瑜的声音把姜卓欣拉回现实。

“我满意的，妈妈。”姜卓欣看向苏瑾瑜，很亲昵的语调：“辛苦妈妈给我操心。”

“你呀。”苏瑾瑜很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就这样，李遇当“温思窈”助理的事情定了下来。

正式进组的这天，果然是方若琦亲自送钟楚楚到拍摄现场。

姜卓欣冷眼看着方若琦对钟楚楚百般体贴。

她不由想起过往种种，替身和正主的待遇果然截然不同，甚至是天上地下。

曾经的姜卓欣卑微到尘土里方若琦也不会高看一眼。

可是钟楚楚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冷心冷情的方若琦就会把她捧在掌心。

难道爱这种东西真的分先来后到，她姜卓欣慢了一步，就活该什么都不会有了？

姜卓欣心间又泛起一丝苦涩。

“拍戏而已，感觉她好高调啊。”戴着墨镜的许嘉树忽然出现在姜卓欣身边。

“人家是情侣，你羡慕啦？”看向许嘉树时她神色恢复如常。

“我俩也可以当情侣。”许嘉树摘下墨镜，冲姜卓欣挑眉。

姜卓欣用一种你脑子没问题吧的眼神目视许嘉树。

许嘉树急了，他的声音蓦然拔高。

“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做你男朋友的事！”

第24章

许嘉树这句话说得无比大声，话音落下时整个拍摄现场都安静了。

连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姜卓欣感觉所有人的目光在顷刻之间都向自己看来，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她狠狠瞪向许嘉树。

“我没胡说啊。”许嘉树的表情无辜得很：“我说你可以考虑下让我当你男朋友。”

“我好歹是个188美男子，现如今红得发紫的顶流啊，我……”

许嘉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卓欣捂着嘴巴打断。

近，距离一下就被拉近了。

姜卓欣的掌心很软，还带着一股很淡的柑橘香气。

许嘉树怔怔看着姜卓欣通红的脸颊和扑闪扑闪的睫毛。

“扑通，扑通。”

鬼使神差的，他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谁会知道原本只是想逗女孩子脸红的许嘉树也蓦然红了耳朵尖。

“许嘉树。”姜卓欣蹙眉：“你有没有在乎过你的粉丝？我们在片场的一言一行可能都会记录在电影花絮里，你就不怕你的粉丝看到这些会伤心吗？”

她的神情、声音都无比严肃。

这个瞬间，许嘉树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太可爱了，他示意姜卓欣先把手放下来。

“呼！”他夸张无比地深呼吸了一口。

许嘉树认真地看向姜卓欣：“我就是怕粉丝们伤心才来当演员的啊。”

他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些，还是一个总共就见了三次面的“陌生人”。

“我当idol时已经把这个身份做好了，出专辑，开演唱会、见面会，我让我的粉丝们在追当偶像的我时没有遗憾了，在最后一场演唱会我就和他们说我想自由地活着。”

“而且网友说当演员是可以谈恋爱的。”许嘉树理直气壮。

姜卓欣看着眼前冒着傻气的许嘉树无可奈何：“难道你是为了谈恋爱才当演员的吗？”

“当然不是啊。”许嘉树马上否认：“我享受打碎自己再重组的过程。”

因为这句话，姜卓欣忍不住对许嘉树微微侧目。

打碎自己再重组，她当演员不也是享受这个过程吗？

甚至她过去的8年都是在不停地打碎自己再重组，甚至最后一次她是破釜沉舟的粉碎。

“在角色里体会人生百态是很幸福的事。”

得金马奖影后时，姜卓欣当着万千观众和演员的面这么说。

可是她死了。

这么想着，姜卓欣看向不远处的方若琦。

没想到的是方若琦也正在注视着她。

方若琦为什么会看着自己？她心中警铃大震。

事实上，从许嘉树那句落地有声的话开始方若琦就看向“温思窈”了。

墓园初遇，公寓再会，上次开机仪式和这次正式进组。

他们已经见过四次面了。

奇怪的是每一次见面“温思窈”都会给方若琦一种熟悉的感觉。

刚才看着“温思窈”气恼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