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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急欲宣泄出来，减轻自己的愧疚？”暮晚摇声音越发清冷理智了些，“甚至想通过惩罚自己的方式来弥补曾经的过错？”

第394章心魔让人痛苦

言殇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最终缓缓点头：“是。”

“你将计就计，除了借这个机会收拾一些该收拾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让我掌权，为以后成为摄政女王做准备？”

言殇声音低低的：“姝儿聪慧无人可及。”

“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暮晚摇语气平静，“既然你已经有了之前的记忆，那不妨告诉我真相，我懒得一点点从书中寻找蛛丝马迹。”

卦妃迫切地想让她记起以前，不管那合不合理。言殇也迫切地想补偿前世，不管她愿不愿意。

既然如此就干脆一点吧，早点弄清真相，省得她再去花费过多无意义的时间和精力。

言殇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道：“文帝是个自私薄情之人，不值得原谅。”

暮晚摇端起果，敛眸喝了一口：“所以在告诉我真相之前，其实你已经做好了与我反目成仇的准备？”

言殇神色一紧，连忙摇头：“不，不是。”

“既然你自己都认为他不值得原谅，为什么还非得让我知道真相呢？”暮晚摇抬头看他，“你想让我代入东姝，让我拥有东姝的记忆，然后大度地对你说一声没关系，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计较了？”

言殇薄唇抿紧，神色微白。

“你自己说了不值得原谅，却偏偏又想告诉我真相。”暮晚摇淡哂，眼底色泽泛起几分嘲色，“没打算与我反目，那你最希望的不就是当我得知一切前因后果之后，还能大度地原谅你吗？这样你就可以释怀了？”

言殇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不过眼下暮晚摇倒是解了一些疑惑，若言殇拥有前世的记忆，那就解释了他为何从来没在东幽生活过，却能一回来就迅速掌控全局，明明从小接受的是暗影卫的训练，却胸有城府，精通谋略。

因为曾经他就是一个从幼年成长起来的帝王，精通帝王心术。

一个精通帝王心术的人，最擅长拿捏臣子们的软肋，兼他本身又是一个血统纯正的皇族子嗣，且武力过人，在崇尚武者的东幽皇族，想要得到那几大家族新一代掌权者的支持，显然并不难。

暮晚摇闲聊似的开口：“在你心里，东姝女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聪慧，睿智，尊贵。”言殇敛眸，“史上绝无仅有的传奇女子。”

“评价倒是挺高。”暮晚摇淡笑，“文帝喜欢过她吗？”

言殇轻轻点头，垂着眸子：“深深地爱着，只是……”

“只是什么？”

“他幼时登基，学的是为君之道，驭下之术，唯独没有人教过他男女之情。”言殇声音平静沉寂，“他很愚蠢地把帝王之术用在了他深爱的女子身上。”

在权力博弈之中，他努力地寻找着平衡，天真地以为感情也可以用权术衡量，文帝是一个聪明的学生，也是一个天生的帝王，他把自己心爱之人困于后宫，一步步折了她的翼，以为这样就能维持前朝和后宫的稳定，然而……

“所以其实他自己都觉得不值得原谅，却又偏偏想要得到原谅？”暮晚摇一语戳破他的心思，“何必呢？让曾经的一切就这么过去，消失在岁月长河中不好吗？”

言殇低声说道：“我也想让那些都消失，可是……”

“可是什么？”

“拥有那样一段记忆，非我可以控制。”言殇握着她的手，声音里难得泄露几分彷徨不安，“我经常彻夜难眠，希望你记起那些，又怕你记起那些……午夜梦回之际，常常恍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今生与过去混淆，产生时间错乱的感觉。”

暮晚摇没说话，她在沉思。

其实已经无需再去了解更多，不管是卦妃还是言殇，他们之所以想让她记起曾经那段秘史，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活得太短暂，留下太多的遗憾和怆痛。

言殇想弥补，卦妃也想弥补，但他们想弥补的东西不一样。

言殇想弥补的是感情，卦妃则想完全相反，她想通过那段往事让暮晚摇跟言殇反目或者疏远。暮晚摇不想被人操控，但此时此刻，她仿佛能理解言殇的心情，对卦妃也有了一些感同身受。

当然，她暂时还不知道卦妃前世跟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渊源，但她隐隐已经能猜到一些。

虽然这些其实也并不重要。

暮晚摇沉默了良久：“我相信人有前世今生，有生死轮回，可每一次的死亡都代表着那一世的结束。江山更迭，朝代的兴衰同样如此，若人人都把前世的悔恨当做今生逆风翻盘的经验，这世间是不是早就乱了套？”

言殇沉默未语。

“我一直认为人的命运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一个人的命数，一个家族的命数，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命数，到了该结束的时候都会结束。”暮晚摇语气平静，“执念会形成心魔，心魔会让人痛苦。”

言殇缓缓摇头：“命数可以是上天注定好的，也可以是人为做的孽。”

暮晚摇淡道：“你是在忏悔吗？”

“……是。”

“确实有人为做的孽。”暮晚摇同意，“多行善事会改变命数，作孽太多则会加速命数的到来。我相信文帝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今生纵然还有太多的愧疚和弥补，也不可能让消失的家族死而复生。”

言殇无言以对。

“所以你觉得弥补有什么用？忏悔有什么用？”暮晚摇皱眉，“我们要做的是往前看，在其位谋其政，待你以后登基为帝，除奸佞，施仁政，让这个国家乃至整个天下的子民都能过得比以前更好，百年之内没有战争，人人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弥补，才是你最该做的事情。”

言殇抿唇不语。

“而对于你所亏欠的那个人，今生同样可以加倍弥补。”暮晚摇拍了拍他的脸，“但弥补不代表就要一直沉浸在悔恨之中。上天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不是让你浪费在忏悔上的。”

言殇敛眸苦笑：“我到底没有姝儿看得开。”

第395章你说了不算

看得开或者看不开，都不重要。

暮晚摇不会把自己标榜成为圣人，她也不是真有那么宽广无边的心胸，她只是觉得沉浸在过往的悔恨中完全没有意义。

不过是平添纠结罢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讨论文帝和东姝女王的事情。”暮晚摇语气里多了几分寒凉，“再有下一次，你就做好与我和离的准备吧，正好如你所愿。”

言殇脸色微变，连忙伸手把她困在怀里：“不许。”

“不许什么？”暮晚摇冷笑，语气强硬霸道，不容置疑，